《龙女》俞皿

10、街与猫

　　楚沐直觉这个“程松儿”比那个祁寒山中的“妖女”还难对付，与她相处谈话十分辛苦。
　　程松儿他脸色不佳，只得软下身段，问道：“你若觉得她好，我就把她请回来，保证不再撵她。”
　　楚沐瞄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程松儿问他几时出发。
　　“路途遥远，待你身体恢复。”
　　“我若一直不好呢？”
　　楚沐推开窗，看看外面阴沉天气说道：“现在正值雨季，路上泥泞，到了水面也无法行舟。”
　　程松儿有些失望的说：“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关心我。”
　　几次对话，楚沐试着习惯她孩子气的说话方式，不再理会她的无厘头。
　　夜里，程松儿又闹头痛，梦里不断呓语。
　　楚沐凑近倾听，发现她断断续续的吟唱。
　　那是一首先秦时期赵国的歌谣。
　　……
　　在店里待着无聊，楚沐答应带程松儿出去转转，顺便买些必需品。
　　出门前，程松儿对着镜子鼓捣了半天，却没有梳成一个像样的发髻。
　　她头发比一般女孩短不少，很难梳得好看。
　　楚沐无奈接过梳子，试了几次，还是没梳成女儿发式，最终简单束成一个男子样式的发髻。
　　程松儿左顾右盼，倒是十分满意。
　　临出门前，楚沐扣了一顶带面纱的帷帽在她头上。
　　“早知道带这玩意儿出门，我还费这么大劲儿梳什么头发。”
　　楚沐没有理会她的抱怨。
　　最近经常下雨，镇上滞留了不少人，今日偶见晴天，街道十分热闹。
　　程松儿掀了面纱，要四处逛逛，被楚沐制止，惹得她不太高兴。
　　到了一间卖成衣的店铺，程松儿说想进去买些换洗衣物，楚沐没有阻止。
　　她挑了二三件，突然看见一件胡姬的衣服，执意要穿，虽然不是酒肆里那种暴露的舞衣，但利落的裁剪十分凸显腰肢的线条，显得她玲珑有致甜美诱人。
　　老板脸颊绯红，结结巴巴赞美起来。
　　楚沐却沉下脸，反手将帷帽扣回她头上，命她换回自己的衣服。
　　他随便挑了几件衣服，付了钱就离开了。
　　程松儿追到店外：“不好看吗？”
　　“好看。”
　　二人又是无话可言。
　　天空又飘起雨，路上的行人渐渐散去。
　　回去的路上，程松儿走走停停，落在后面，楚沐也不催她，提着东西只管向前走，因为即使只听步音，他也能大概估出二人距离。
　　他们之间永远不过一丈。
　　喵~
　　一只灰色的小猫不知从哪个墙头窜下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灰猫与灰色的天气及灰色的围墙融为一体，一转身不见了踪影，又一闪身露出毛茸茸的肥尾巴。
　　楚沐听见后面步音有些迟疑，便回头要去叫她。
　　这时却冒出一个老太太，挑着一副很重的担子，楚沐及时避开她，却散落了扁担里挑着的东西。
　　“赔我菜钱！”
　　与老妪纠缠的一瞬间，楚沐听见背后的足音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里是一个多岔巷口，程松儿的那双软底布履的声音很快湮灭在巷子中。
　　她和小猫同时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