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望长安》尤小唯

3、第 3 章

　　张大妈突然猛的一拍大腿，打断了小漠的思绪，她惊道：“哎哟，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小漠困惑的望着张大妈的背影。
　　没过一会，张大妈笑盈盈的端着一碗肉汤，慢慢走了过来，她边走边说：“瞧，光顾着跟你说话去了，差点就把它给忘了。这寒冬腊月的，喝些肉汤，补补身子，瞧你瘦得，我看着就心疼！”
　　“张大妈，这可使不得，要是让老板娘，可不得了！”小漠害怕的连连摆手摇头。
　　张大妈瞪了小漠一眼道：“你这傻孩子，这儿现在就你和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没事的，快点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小漠盛情难却的端着肉汤，心里暖烘烘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傻孩子，怎么还哭了。”张大妈掏出手帕爱怜的擦着小漠的眼泪。
　　“没什么！”小漠一手端着汤，另一手抹着自己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别傻愣着了，快点趁热喝。”张大妈催促道。
　　“嗯。”小漠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由于吃得太急，呛着了。
　　张大妈笑着拍着小漠的背，一面给小漠顺着气，一面说：“别急，慢慢吃，别呛着了，没人跟你抢的。”
　　小漠嘿嘿的笑了笑，三下五除二便将汤喝完，将光亮的碗递给张大妈说：“谢谢张大妈。”
　　张大妈笑着接过碗，从衣兜里拿出手帕笑眯眯的说：“你看，你这嘴巴上都是油，像个偷腥的小花猫，我给你擦擦！”说完边不由分手的擦起小漠的嘴巴，洁白的手帕上映出好几大块油迹。
　　小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张大妈，你手帕脏了，我帮你洗洗吧。”
　　“没事，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吧。”张大妈回答。
　　“好的，谢谢张大妈。”
　　张大妈看着小漠单薄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同情，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小漠跟张大妈的孙子差不多大，虽然张大妈家并不富裕，但家里人相亲相爱，乐融融，她的小孙子更是全家的开心果，大家对他极为宠爱，而小漠却从小没爹没娘，整天风里来雨里去，吃不饱穿不暖，还整天被老板娘呵斥着干着干那，两相对比，愈发的心疼小漠，却又无能为力，也只能有什么吃的就偷偷给小漠留着。
　　小漠干完活时，已经是半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由于错过了饭点，晚饭都没吃上，借着清冷的月光，小漠摸到老地方，发现张大妈留给她的馒头和一些菜，她蜷缩在厨房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完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她回到自己的小屋。她的小屋靠近柴房，长年晒不到阳光，黑暗潮湿，冬天的时候更是阴冷得深入骨髓，但是她实在太累了，倒头便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穿着漂亮的衣服，在林间玩耍，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晒在她的小脸上，树影在微风中摇晃，她突然惊喜的边跑边叫：“娘亲，娘亲，漠儿捡到一只麻雀了。”
　　不远处的有一位妇人，温柔而又慈祥的弯腰迎向她，关心的说：“漠儿，慢着点跑，小心，别摔着了。”
　　小漠一下就扑到那妇人的怀里，小脸在那妇人怀里蹭了蹭，傻笑道：“娘亲，真香！”
　　“傻丫头。”那妇人刮着她的鼻子宠溺的说。
　　“娘亲，你看漠儿捡到一只麻雀了！”说完，她像献宝一样捧出一只小麻雀，那小麻雀在她手里扑腾了半天，可就是飞不起来，它气馁的耷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绿豆般大小黑漆漆的小眼睛也灰暗得没有光泽，了无生趣，一副听之任之模样的蹲着小漠手掌心里。
　　那妇人温柔的接过小麻雀，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问小漠：“漠儿，你在哪儿捡到这只小麻雀的？”
　　小漠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回答：“娘亲，漠儿就是在那颗树下捡到它的。当时漠儿正在树下踩树叶的影子玩，突然就发现它了！”
　　那妇人走到树下，往树上看了看，隐约的可见一个鸟巢。她对小漠说：“漠儿，你看那儿有个鸟巢，这只小麻雀大概是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折了翅膀，等它翅膀好了，我们把它放回去好不好”
　　小漠有些不乐意的撅起嘴巴，委屈而又哀求的说：“可是漠儿很喜欢它，我们不能一直养着它吗？让它陪漠儿玩。”
　　那妇人笑了笑，摸着小漠的头说：“娘亲知道漠儿很喜欢它，可是你想想看，小麻雀的娘亲回来后，发现小麻雀不见了，那该多伤心呀！就像娘亲回家找不到漠儿一样，娘亲会非常很伤心的，你想让娘亲伤心吗？”
　　小漠想了想，郑重的摇头道：“嗯，漠儿不要娘亲伤心，漠儿要永远跟娘亲在一起！”
　　“漠儿，真懂事。”那妇人亲了亲小漠的脸颊，夸奖道。
　　小漠高兴的抱着那妇人的脖子撒着娇，二人正闹着玩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漠儿，你看爹给你带什么了？”
　　小漠听到那男人的声音，高兴的从娘亲的怀里抬起头惊喜道：“糖葫芦！”，一下便蹦跶出娘亲怀里，从那男人手里接过糖葫芦，美滋滋的吃起来，那妇人和那男人心满意足的看着小漠。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糖葫芦、那妇人、那男人、那颗梧桐树、小麻雀一瞬间统统都不见了，小漠茫然不知所措时，老板娘和老板凶悍的脸突然出现，他们骂道：“还不快起来干活，就知道偷懒。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当时就鬼迷心窍捡了你这个赔钱货！”，画面再一转，张员外那傻儿子衔着鼻涕冲小漠不停叫唤：“娘子，娘子……”
　　小漠惊吓得从梦中惊醒，她喘着气，额头上渗着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她不停地拍着胸脯安慰自己：“别怕，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梦！”
　　她想躺下去接着睡，但却一直都睡不着，睁眼到天明，只要一闭眼，她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张员外那傻儿子的脸，他一边跑向小漠，一边大喊着“娘子、娘子”，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天，小漠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继续爬起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