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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回 欲探真容却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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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光飞宇,丝竹管弦声声。殿中影风柔软,舞姿灵动,照子辉映,流光璨璨。琼浆无尽时,宾散若梦间。
因明日公主认祖要事举足轻重,用过晚膳之后众人就都散了。
古情刹回到玉修宫之后,便在寝殿之内坐等宫女的消息。
烛火跳动,暖辉映下一道坐立难安的身影。
只要过了明日,她便是仙度名副其实的嫡公主,她决不允许,任何一个可能破坏她的人出现在认祖仪式上!
那个阿古姑娘,为何偏偏叫“阿古”?她的身影消瘦了些,可是与她那个名义上的大姐实在太过于相像,虽说声音不是她的,但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更何况,她还戴着一副面具!
心中若无鬼,为何要藏起真实面貌?
古情刹只觉着自己的心口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蜉蝣谢世,风过夜阑。冷板阙门终于迎来了声响。
“进。”
一名宫女应声开门而入,后又小心地合上门,这才低首目不斜视地来到古情刹跟前禀报。
“禀公主,奴婢并未能看到阿古姑娘的面容。”
古情刹攥紧了帕子,冷哼了一声,“废物。”
她转头看着灯罩上映着的烛火跳动,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奴婢谨慎掩饰、避过一些人,但在到西北客殿前的宫道上之时,遇上弦一,就被遣了回来。”
“弦一?”
宫女依旧低垂着眉眼,答道,“是的,弦一便是初空,十二弦子都是按月份取的名。”
古情刹略作思考,她在宴上曾听闻她那好大哥喊过他对面人的名字。当时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世间除了她大哥,竟还有能与然王相媲美的男子。那般惊鸿之貌,不俗的气度,只可惜,只是一个听命行事,伺候人的弦子。
“初空...便是坐在那个叫阿古的女子身旁之人?”古情刹挑眉欲要确认。
“是的。”
梅见整天不见人,明时雨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就连胧月与神乐都只是待在母皇父君身侧随侍。同样都是弦子,为何只有他能上桌?难道他不用出任务?还是因为他是弦子之首?
“初空可是弦子之首?”古情刹心中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宫女回道,“回公主,初空虽排弦一但非是弦首,现任弦首乃是弦六--蝉羽姑姑。”
蝉羽……她倒是没听说过。
“回来这些时日,怎不见弦六?她今在何处?”她都回来了,这些个弦子不都是该围着她转吗?
“回公主,奴婢听闻蝉羽姑姑早在十多年前同其他弦子出仙度寻您,之后便再也没有了音讯,如今也不知其踪迹。”
十多年了,过程与人如何,那也不得而知了。
罢了。
她还想说从弦首入手,好拿捏其他弦子呢。
“你先下去吧!”
“是。”
古情刹依旧端坐在椅榻上,直至宫女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起身走到隐墙边,抬手敲了两声。
一会儿,墙面缓缓落下的梯子搭好,暗阁楼门打开,自未燃烛火的楼中露出了半张脸。
楼下的微末烛光映在那蓄了两节小指长的短须上,只见阁中之人双手抱胸,伸头往下俯视道,“找我何事。”
只要过了明日,就能让水千瑾身败名裂,今夜当要更谨慎些。
古情刹站在木梯下,侧抬着头望向乌荷。
糙汉与美人同框,落差之大,画面甚是微妙。
就这数日的时间,乌荷几乎已经恢复回以往的面容,看着倒是比不男不女的时候顺眼了许多。
“想问你,身上可有让人不得动弹的药?”
乌荷挑眉看她,不语。
古情刹看出了他的担忧,甩了甩衣袖,道,“你放心吧,自然不是拿来对付你的。”
“那是......”乌荷眯眼。
古情刹抬脚慢慢地上了两个阶梯后,随意地靠在内墙边,“今夜宴上,我遇上了之前的死对头,明日,我要让她参加不了祭祀大会。”
是个人都能闻到古情刹那咬牙切齿的味。
“既是死对头,为何不直接S了。”
古情刹侧头看向乌荷,好看的鼻子里溢出了一声冷哼,“那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的,是身心的折磨。可不是给她个痛快。”
乌荷勾唇微张,轻笑出声。
眼前这貌美的女子,行事作风可当真不与她的容貌相符,蛇蝎美人,便是这般来的吧。
他噘嘴挑眉,“本来是有的,可惜逃亡多日,身上的好东西早丢了。”狭长细小的眼眸瞥向古情刹那略显失望的脸上,悠悠道,“不过,我这还有包蒙汗药,你要不要。”
蒙汗药,与她口中的无法动弹,倒也大差不差了。
听到有药,古情刹的神色缓了许多。
“行吧。”皇宫之中药物难取,更何况她现下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能在乌荷这里要到东西,总比没有的好。
见乌荷拿着药的手朝她伸了过来,古情刹撩着裙摆继续踏上阶梯,在够得着的阶梯上停了下来。
就在古情刹伸手触碰到他手中的那包药时,乌荷并未松手,两指夹着药轻轻往回一拉,眯眼道,“你不怕.....我给的是剧毒之药?”
古情刹冷笑道,“那,便就怪她自己没好运气再享受这人间的屈辱。”
她的便宜大姐,可就真便宜了。
欲为帝王者,不心狠,成不了大事。眼前的人,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是只傍着虎威的小狐狸,精心打着玉算盘,一旦成功上位,绝会斩杀大功臣,以灭不良黑历史。
所以,他只给她蒙汗药,这药他会解,亦不怕其将要到的毒药反用在他身上。
古情刹接过药,对着乌荷轻轻晃了两下,“明日,便看你的表现了。”她微微勾起唇角,转身下了楼梯后停下脚步,回过头,明艳的脸上勾起了唇角,“祝你成功!”
乌荷望着古情刹那得意的背影,微微眯眼,抬手转了下机关,木梯缓缓收起,直至楼口关上。
夜深冗长,水无愁与然王一同走在往寝殿的僻静小道上。树叶微动,一道黑影出现在二人跟前。
“如何。”
“结合神乐多年掌握的信息与多方深入调查,地下暗党化骨堂确为润亲王所有。其堂主封玊与润亲王关系匪浅,暗里时常伪装成面首或伶人进出王府。过往十分谨慎,在听闻寻得公主之后便按耐不住,频繁走动。如你所猜测,回仙度崖壁那场刺杀,推卒士门送死,便是他们一手安排的。”
果不其然,难怪根深蒂固的卒士门她说弃便弃了。老树空了心,自当砍了做柴火,尽最后一点用处,她又怎会再用尽心思去养护。
原来卒士门,只是化骨堂的挡箭牌,化骨之堂掩在卒士门之下,融入他们其中,怪不得甚难查询到他们。
当时他也只是赌着抓住乌荷的心理与之周旋,没想到倒是叫他给说中了,其内部构建的信任早已破败不堪。
他的好皇叔啊!甚至疑心乌荷未死,逼得他只能冒险入宫寻求庇护。这,可是她自己作的,明日,他倒要看看乌荷欲如何对付她。
“前些时候你我查了皇叔挂名之下的一些田庄铺子,倒是全了她的先见之明,也圆了她省银钱的夙愿。”这下她真的用不着再多支出豢养死士的银钱了,自然,来钱的方式也少了。
阿觅的这一招断山水晒良田当真好用,省去了诸多麻烦。届时良田缺水秧苗枯死,她颗粒无收,便也只能以陈米填肚,直至坐吃山空。
“那朝堂之中?”梅见问道。
水无愁挑眉道,“就算她警醒按兵不动,但飓风当口,截去她传递的信息,随便派人诈他一诈,便一个个儿都露出了马脚。那几个重要的大梁到时候先卸下审上一审,还怕抓不到背后隐藏的那些小啰啰吗?”
她多年布下的暗桩,自当全部拔除。
“高明,先发制人再静观其变,除掉她的人指日可待。”
“哦对了,”梅见微笑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前两日在各个村道发现有可疑的载物马车,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追踪后查明内藏有硫磺硝石木炭等物,持续跟踪的人刚发来讯息,说那些马车都有特意绕路,但最后全往山上去了。”
“硫磺硝石……贼人之心可当真胆大妄为,其心可诛啊!”水无愁皱眉,“现在如何了?”
“一路上有不少盯梢,还好我们派去的人曾潜伏卒士门,稍微掩饰一下尚能骗过底下的人。东西在那半山道的一座小屋里,外头的人手众多,不好混进去。”
“那便先盯着,后续加派人手,以备及时行事或援救。”
“明白。”
“最重要的还是得把他们的计划按死在摇篮中。”
“若要伺机毁掉,费些时候即可。只是尚不知深浅,单看那几辆马车,内藏之数便不少,深怕摩擦走火炸了山壁引起山崩,那后果不堪设想。”
水无愁点头,“你说的不错。必须得再好好想一下更好的解决之法。”他可不能拿百姓的性命去赌。
“继续派人暗中盯着他们,一有动作立马联系。”
“是。”
然王心有惦念又看着他们二人聊得差不多了,抬手轻拍了下水无愁,对着梅见挑了挑眉便转身离去。
水无愁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半晌过后突然一个激灵,感觉身边空了,回过神来四下张望道,“阿觅呢?”
奇怪,刚刚他明明还在这的啊!
梅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许是王爷见咱俩难得和谐相处一回,不忍打扰吧!”
水无愁拿着扇子猛地敲了下他的肩膀,“你说啥胡话呢!”话勉强算可以,但是大老爷们做啥娇羞状,不是来恶心他吗?
水无愁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望尽长夜,嘀咕道,“我还有事与他商量,问问他的意见呢!怎生人就跑了!”
“回寝殿了?”水无愁瞪了一眼偷着乐的梅见,气急败坏地往然王的寝殿走去,“这没耐心地,也不等等我!”
明明王爷离开前跟他打了招呼,自己没瞧见。
梅见无奈地摊了摊手,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