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科举制 ...
-
带着肥皂清香的温暖棉布味，远处雾气弥漫中熟悉的低语声，隔着一床被子传来的舒适体温。……
妈妈，如是，是你们吗？
又做梦了吗？
兰洵睁开眼，眼前是黎明前墨黑的房间，没有在准备早餐的妈妈，也没有躺在身边赖床的如是。
只有她一个人。
深吸口气，一个人也要好好地过。
起床，叠被子，静悄悄出门去。
院子旁边的柴房兼厨房里，这家女主人刘婶已经在烧早饭了，兰洵把井边的一桶水提进去，招呼刘婶，“刘婶，我把水提进来了，我帮你一起煮饭吧！”
刘婶笑呵呵转头，“兰姑娘怎么起得这么早，你有伤在身，应该多休息会儿，不用帮忙了，你去歇息歇息。”
兰洵摆摆手，笑着道：“我整天躺在那也难受的紧……这是泡菜坛子？我洗个手来捞点泡白菜？”
刘婶点点头，“兰姑娘真是勤快，行行，就捞那个吧，也不累。”
……
这是兰洵昏迷醒来的第三天，身上的伤好了一大半，至少下地走路做点轻松的事是没有问题了。
自从穿越以来，她和李如是遭遇大大小小袭击受伤几乎已经成习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不过奇迹的是，伤口愈合速度也比以前快了很多，大概是身体的一种应激机制吧。
刘婶一家的男主人是一个私塾先生，大家都管他叫刘先生，早年也是中过进士的天子门生，至于现在为何要留在这小山村做个私塾先生，其间原因兰洵就不得而知了。
刘先生和刘婶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在城里帮工，二儿子在家做农活，三女儿刚满三岁，和兰洵睡一屋。
吃过早饭，兰洵帮着刘婶收拾餐具，小女儿就出门玩耍，二儿子则下地拔草，稻子快熟了，村里的劳动力都在忙着为收稻谷做准备。
只有刘先生，因为这两天农忙，很多孩子都要帮家里做事所以不来上课，他就干脆停了课，乐得几天清闲。
兰洵洗完碗出来，看见刘先生坐在门口出神，她想了想，上前搭话道：“刘先生，您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
刘先生回过头，温和地笑笑，“我在想今年咱们村里能收多少斤稻子。”
他应该已经年过四十，却依然眉清目秀气质卓然，实在不像是一个平凡小山村的普通私塾先生。
兰洵虽然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兴许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要是贸然疑问会显得很不礼貌。
但心里的好奇却实在让人心痒痒，兰洵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委婉地问，“听说先生以前是进士及第，为何不在仕途上大展拳脚，反而安心回到这里当个私塾先生呢？”
刘先生愣了愣，失笑道：“看姑娘行走处事都有大家之风，在下以为兰姑娘应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小姐，不想姑娘竟然问在下这种问题。”
他语气间隐隐有悲愤之意，却不像是针对兰洵，兰洵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好像问到人家的痛处了……
可她确实不十分明白，她本以为这位看上去就高风亮节的先生会答出什么报答家乡之类的话，却没想到人家是这个反应，兰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刘先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吓到了人家，不由缓和了语气，歉意道：“对不住，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这原因，确实不太好说……”
两百年前，大锦前朝四分五裂，群雄争霸，逐鹿中原，连年战乱耗尽国力，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终于在几十年后，由大锦开国皇帝宁赍一统天下，结束了中原大陆群雄逐鹿的现状。
然而这统一却有着巨大的隐患。
为了结束战乱，宁赍与多个势力领袖签订了各种协约，以爵位官职为利益，换得他们率兵归于宁赍麾下，这些势力最终成了各个世家大族，把持着朝中大权。
宁赍登上皇位之后也曾试图铲除这些势力，然而这些世家存在的时间比大锦朝还长得多，自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宁赍的行动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了。
而后每任皇帝都做过类似的事，无一不是失败落幕，世家在与皇族的斗争中站得更加稳固，不但在很多方面制约了皇权，甚至连人才输送的渠道也被世家完全把控。
类似于兰洵李如是所在的那个世界的科举制，这个世界也有从底层平民中选拔优秀人才“学而优则仕”的制度，然而这些进士举人尽管可以当官，却只能做些知县府隶之类的小官，而且完全没有晋升途径，因为所有的高官都被世家子弟通过荫蔽的手段所垄断。
寒门子弟就算是天子门生，也没有晋身之途，只能一辈子屈居人下，不能大展拳脚，更别提实现抱负。
刘先生正是这样的人，他也曾踌躇满志，也曾满腔热血，然而现实的残酷只没有给他希望，只给了他一泼冷水。冰冷的清醒后，他愤然离职，回到这个乡村小私塾做起了先生，再不想年轻时的蹈厉之志。
原来是这样。
兰洵在河边跟着刘婶一起洗衣裳，心里却想着刘先生先前的一番话，这个时代居然连平民的上升通道都没有，可见世家势力对朝政的把持有多深。
在刘先生的叙述中，他还提到了一个人物，苏幕，也就是容安，这件事大概涉及了朝政隐秘，他虽然提到几句，却不愿说得太细，所有故事兰洵只能自己猜测。
以容安一贯的作风，很有可能他向现在的皇帝进谏了什么，比如改革科举制度什么的，这一谏言明显触及了世家利益，而改良水稻或许也在很多方面影响了世家利益，才会引得后来世家对他深恶痛绝，乃至对所有包括李如是兰洵在内的来历不明的穿越者抱有深深的敌意。
兰洵不禁扶额，容安先生你到底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才让我和如是现在如此倒霉啊！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科举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