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你不在》西岚刀

3、第3章 少年维特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室友都问童昔是不是在减肥，怎么越来越瘦。
　　“这么好的身材还减肥你还让不让我们胖子活了？”室友李淙淙边往嘴里填薯片边不满意地说。李淙淙60公斤，圆脸，胖嘟嘟的，很可爱。
　　童昔笑笑，不说话。这是她在宿舍里的惯常状态。
　　一周没吃一顿荤菜，能不瘦吗？家教工作不做了，对她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样可不行，要再找一份才行。家教是最理想的兼职了，都是课余时间做，钱赚得不少，她又最在行。
　　正想着，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说要给儿子找家教，问了她的价钱，谈好了晚上去试讲。
　　奇怪，明明自己还没通过任何一个中介找家教，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中介都是收费的，童昔总是不想让任何一分钱流入别人的口袋里，她一直试图不花钱自己找到一份家教工作，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管它呢！去看看。童昔决定。
　　看到吕摩西的时候，童昔真想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他。可是他妈妈在身边，她只好把一大堆不太好听的话咽回去跟他妈妈敷衍着。
　　他家小区是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房子是一间120平米左右的半大不小的房子。他妈妈是个资深美人，虽然眼角眉梢都有岁月摧残过的痕迹，但五官秀美、肤白貌美，一看年轻时就是个大美女——这从她儿子的面容上也得到了印证。
　　“听说童小姐是江大外语系的高材生，姜元的妈妈也对您赞不绝口，摩西你跟人家学学，有点儿上进心。这孩子太过贪玩，今后就摆脱您了。”吕妈妈说着，心里却有些狐疑，姜元妈妈可是再三跟她强调过这姑娘目前很忙，即便打了电话也未必能来的。
　　“呃，教和学这种事是要看双方的感受的，姜元对我满意，您儿子未必就适合，今天我们彼此都需要考量一下。”童昔有礼貌却也毫不留情地说。
　　吕妈妈满意点头。这个女生看起来比她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孩来得成熟理智。
　　两个人第一次课在吕摩西的房间进行，吕妈妈静静围观了二十分钟左右，发现这女孩儿讲课有条理、思路清晰，英语发音标准，又懂得适度留些时间给学生练习，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家教。她满意地端来水果，之后悄悄退了出去，留两个人继续上课。
　　“你和姜元是同学？”童昔脸色难看地问。
　　“嗯，怎么？”吕摩西咬着笔尖，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也不看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那天你都看见了？”
　　“哪天？”吕摩西抬眼看她，眼角眉梢有种得逞了的笑意。
　　“少装蒜，就是我从他家出来那个晚上。”
　　“是啊，看见了。我那天想去他家看看他回来没，结果听见他爸跟你说的话了。怎么了？”
　　童昔有点儿不自在：“为什么找我来？”
　　“你不是急着找工作连派送外卖都干吗？反正我妈要给我找个外语家教，我就跟她说姜元的家教不错，可以试试。你教我总比教别人好点儿，毕竟我算个聪明人，而且，我妈可不缺钱，你可以把价钱要高一点。”
　　后半句话打动了童昔，这天晚上，童昔以每个小时180元的价格将自己今后的生活跟吕摩西绑在了一起。后来她觉得真是不值得。
　　…………
　　“童昔，宿舍里有个帅哥在等你！”浑圆的李淙淙神秘兮兮地来找正在自习室读书的童昔。
　　“帅哥？”童昔有点儿诧异，会是谁呢？
　　在门外看见宿舍里坐在她床铺上荡腿的吕摩西，她狠狠怀疑起李淙淙的视力来。“这就是你说的帅哥？你看不出这帅哥有点儿小？”她在李淙淙耳边小声说。
　　李淙淙嘿嘿笑得很白痴：“小鲜肉也是肉啊！啧啧，你看这小脸蛋，丝毫不比我们欧校草差呀！”她眼里放的贼光让童昔觉得，自己要是不在这里，下一秒钟她就能舍身取义地冲上去把吕摩西灭了。一宿舍的女生整天欧校草欧校草的念叨，童昔压根就不知道这欧校草是谁。
　　“有事？”童昔走到他身边他也没半点站起来的意思。
　　“没事儿，下晚自习过来看看你们大学是什么样的，好给自己点儿动力！”吕摩西痞里痞气地说。
　　童昔看了看坐在对面铺上又痴迷又八卦的李淙淙，决定还是把他带出去谈。“饿了吧？去吃夜宵。”
　　“高三功课还是不够累，你都能闲的跑我这儿来。”童昔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着说。
　　嘁，真小气，还说吃夜宵，结果是跑来学校外大排档的混沌摊一人来了一碗馄饨。吕摩西恨恨把一个馄饨放在嘴里，烫的呵哧呵哧喘气。喝了两大口水，才回答说：“明天晚上我妈要带我出去吃饭，不能上课了。到周末我才能再看见你。这么久看不见你我得多想你呀，我就提前来了。”他笑得很人畜无害。
　　童昔把勺子放进碗里，义正言辞地看他：“吕摩西，有意思吗？老这么着有意思吗？”
　　给他做了一个月的家教，学得倒还好，也很听话，就是他妈不在时老拿话逗她。一会儿舔着脸说“你再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了”，一会儿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说“让我靠会儿，不然我真没劲儿学了”。要不是看他妈每个月给的将近3000元的补课钱比市价高，加上偶尔还会加几堂课——当然是吕摩西强烈要求妈妈加的，她早就发作了。
　　“有意思啊。”吕摩西的眼神特无辜，表情拿捏得特清澈：“我每个星期就盼着和你呆在一起这两天呢，能没意思吗？”
　　童昔不再说话，说什么都是白搭，还不如把自己的钱好好吃回来。
　　“那小鲜肉是谁呀？童大美女，你经过三年被各色公的围追堵截，不会在这条小河沟里翻船了吧？”李淙淙在童昔回来的第一时间八卦地凑上来问。
　　童昔麻利地洗脸：“家教的学生。”
　　李淙淙不死心地在旁边说：“今年姐弟恋很流行的哦。”
　　童昔从手中抬起满是水珠的脸瞪她。
　　李淙淙缩了缩脖子：“好，好！我们童大美女从来都是绝缘体，姐弟恋？更不可能了。我洗洗睡去了。”
　　其余两个女生笑了开来。童昔也埋着脸微不可查地笑了。
　　这个小子，看来需要想法子治他一下了。
　　“如果你再对我有教学以外的任何非分举动，我就告诉你妈，然后辞职！”在吕摩西再一次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想要“充充电”时，童昔怒了。
　　“你就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吕摩西不死心地回嘴。
　　“没有。”童昔腰板挺得直直的。
　　“我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你相信吗？”吕摩西撅着嘴装可怜。
　　“做题！”童昔完全忽略掉他的话。
　　“你相信吗？”
　　“做题！”声音大了一倍。
　　吕摩西拿眼睛扫了扫房门，还好，老妈好像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嘟囔着：“好！做题，做题！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他一边提笔写卷子，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摔到童昔面前：“你看，我紧俏得很呢！你不稀罕我有的是人稀罕我！”
　　那是一个粉金色带香气的信封，用心形的不干胶封着口。
　　“你自己不好意思，想让我帮忙交给你妈妈？”童昔板着脸说。
　　“好，好，服了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吕摩西把那封信迅速地撕成碎片扔进书包里，低头开始写题。
　　童昔不为所动，在一旁看他写：“时态题是送分题，这样的题你如果还错，那还学什么呢？”
　　吕摩西啪地把笔戳在纸上：“童昔你没有心吗？你是不是应该问问我是不是伤心了。或者，起码给我讲讲道理，为什么不该喜欢你。”
　　童昔飞快地回嘴：“我的收费项目只是让你学好英语，其余的都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吕摩西败下阵来。忿忿做题。
　　童昔检查着吕摩西的试卷，嗯，还不错，这家伙虽然嘴上花哨，倒也真的用功了，有进步。她笑着抬起头：“很好，最近努力了。”
　　“见你笑一次真不容易。”吕摩西呆呆看着她的笑容说。
　　“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总算可以跟你妈妈交差了。”童昔开始收拾背包，时间到了，她该回去了。
　　“如果我考上你的大学，就可以追你了吗？”吕摩西不死心地抬头问她。
　　“追不追我是你的事，理不理你是我的事，跟上什么大学上不上大学没关系。我对比我小的小不点儿没兴趣。”童昔转身出门，礼貌地跟吕妈妈道别。
　　吕摩西气馁地趴在桌子上。年龄差算什么阻碍呢？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