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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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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你怎麽了?”徐世贤又一次被陈素华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弄醒了,披起外套就坐到陈素华的床边,打开床头灯,看看她的情况。
陈素华咳得满脸通红,想回答徐世贤的话,但又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咳嗽。
徐世贤给她扫了扫背,希望她觉得好受一点。这几天天气不好,忽冷忽热,她们又赶着演唱会行程,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喝点热水。”徐世贤倒了一杯水给陈素华。
“又吵醒你了。”陈素华声音嘶哑。她这次病得挺严重,从演唱会开始就觉得头重脚轻,想着只是普通感冒,没想到愈病愈厉害,把中药和西药吃了一遍,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没事。”徐世贤见到陈素华病得难受,只想她快点好起来。
陈素华喝了两口水,觉得喉咙像要涌上甚麽来着,猛地冲进卫生间,对着抽水马桶大声地咳嗽起来,眼泪涌了出来了,总算将卡在喉间的浓痰吐在了马桶里。
“认识你这麽久,还没见过你病得这麽重。”她们三人之中,就数陈素华的身体素质最好,徐世贤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全靠意志力撑着。
“我都说上了年纪。”陈素华坐到床上,嗓音变得更加乾涩嘶哑。
“我和你差一年而已。”徐世贤说,“吃点止咳丸,说不定就能好起来。”
陈素华看着徐世贤手上拿着的药瓶,想起自己这几天把药丸当饭吃,轻轻摇头道,“吃多了就没用……”像是被甚麽呛了一下,突然一阵咳嗽,嗽得涨红了脸,徐世贤赶忙替她捶背。
“你别说话了,先缓口气。”
“如果我明天唱砸了,你可别怪我。”陈素华的咳嗽终於停下来,喘着气说。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在接下来的巡演里,陈素华的嗓子一直没有好起来,越来越难听嘶哑,连说话都有问题。袁希和徐世贤只能替她着急,找来各种药方,让她都试一试,演唱会定下来就不能改日期,不但无法向公司交代,也要承担起赔偿巨额违约金的风险。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唐少澜和徐安之,他们一起到演唱会场地,观看她们的彩排情况。徐安之一边看,一边摇头,陈素华跳舞没问题,但轮到张嘴唱歌的部分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对嘴型。
徐安之向台上的陈素华招了招手,她立即跑下来,走到徐安之面前时,又咳了几声。
徐安之问:“素华,你是不是声带出了问题?”
陈素华脸无表情,点了点头。
“完全唱不了?”徐安之又问。
陈素华用力点头。要是能唱出一个音,她也会尽力去唱,但现在她是有心无力,中药、西药、针灸和偏方全都用了,结果还是无法唱歌。
“你做手术。”徐安之飞快地在脑里过了一遍───剩下的两场演唱会陈素华一定要上场,唱完之後就立即去医院做手术。
陈素华不得不答应,对着这种两难的情况,她也很焦急。其实她失声骗不了歌迷,骗不了过来采访的记者,袁希和徐世贤已经替她分担了很多高音部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声音变成这样子,她真的很无奈。
“声带手术很平常,你做完之後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唐少澜见到陈素华脸上的神色,抚慰说,“你也很久没放过大假了。”
“今晚我们不来看了,你已经做得很好。”徐安之甚少去歌手的演唱会,免得被他们觉得自己偏心某一个歌手。
送走了徐安之和唐少澜,陈素华默默地坐在後台,等着演唱会开始,平日嘻嘻哈哈的工作人员知道陈素华带病上场,心情不好,都不敢高声说话,怕她会难受。
袁希和徐世贤坐在陈素华两旁,一边看着歌词,一边偷偷瞄着陈素华,见到她脸色苍白消瘦,不时皱着眉掩嘴咳嗽,咳得愈来愈严重。要是现在好不了,到入秋寒气一天比一天重,陈素华肯定吃不消。
“素华,最後两场我们一起撑下去。”徐世贤突然颇有感触,抓住陈素华的手说。
“嗯,我们都唱了十几场,不差这两场了。”袁希听了徐世贤的话,笑着说。
“姐夫快要回国了,你的嗓子要快点好,要不然见了面就没话可说。”徐世贤故意开玩笑说,希望陈素华能高兴一点。
陈素华笑了笑。
冯子墨很清楚她的状况,希望她可以把演唱会延期,否则她的声音真的会报废。陈素华回了他一句,那你在奥运会能随便退赛吗。
冯子墨无法反驳,只是反覆叮嘱她要定时吃药和保重身体。
对呀,就算冯子墨在这里,他也无法治好她的声带,或许是工作多年,陈素华亦习惯了独自面对问题。
“大家准备换衣服,要开场了。”工作人员的话把陈素华的注意力从思考之中,带回现实,马上利落地收拾自己的衣服和妆容。
以前走上舞台表演时,陈素华都会像第一次踏台板时兴奋,但这几天她完全感受不到那种由衷的喜悦和期待,只希望快点完成这件事,速战速决。她用尽全力才能发出比以往小很多的嗓音唱歌,更别说要兼顾舞蹈了。
刚好在演唱会的中段唱到某一段高音时,陈素华控制不住嗓音的变化,小小破音了。陈素华几乎是想吞下那一个音符,但没办法,已经透过话筒清楚地传到全场所有人的耳中。
袁希和徐世贤对现场的观众反应视若无睹,照样脸不改色唱下去,徐世贤在走位时,拍了拍陈素华的後腰,让她不用担心。她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这点舞台小状况,当然能应付过来。
演唱会结束时,陈素华忍着喉咙的不适,向观众鞠躬道歉。来演唱会的人都是期待听到精彩的表演,她这样差劲的表现,真想自寻短见了。
“陈素华,你的人生终於有了黑历史,你不再是一个零瑕疵歌手。”回到後台时,徐世贤搭着陈素华的肩笑说,“跟我一样了。”之前徐世贤还试过在大型节目的台上摔倒,那次的节目还是全球直播,现在上网还能翻查到那段视频。
“大家一起黑到底了。”袁希凑过去说。“都是一个团队,谁能逃得了呢?”
“别觉得难过,你应该想出道九年,第一次在台上破音,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证明我们都是真唱。”徐世贤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
袁希闻言一笑,徐世贤终於长大,懂得安慰人了。尽管她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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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回演唱会结束之後,陈素华入院做声带手术。医生跟她说手术很成功,只要静心休养几天,就能回复以前的嗓音。陈素华没把做手术的事情告诉冯子墨,怕影响他的工作。
虽然奥运会结束了,但是国家的任务一个接一个,冯子墨回北京跟领导人见面之後,又要马不停蹄前往香港和澳门访问。
每次参加这种国家交下来的任务时,冯子墨均是敷衍了事,反正射箭队从来都不是重点对象,这次最受香港市民欢迎的是女排、乒乓球和游泳队的人,抵达香港召开记者招待会时,冯子墨乐於坐在最後一排和江屏及陈睿发呆,前面的代表团团长的致词说得异常亢奋激动,更加显得冯子墨脸色平和,置身事外,彷佛是凑巧被安排上台一样。
记者们集中向知名度较高的几名运动员发问,陈睿悄声说:“这个情景好像跟四年前一样。”
“每次都是这样子。”
冯子墨已经是第三次来这个场合,对整套流程非常熟悉,还记得之後是要和香港的政府官员见面,共晋晚餐。
幸好没有第四次。
“你好,我是大众报的记者,想向射箭队的冯子墨提问,有传你会在今年退役,请问传言是否属实?”
冯子墨望向台下提问的年轻男记者,毫不犹豫回答道:“今年我会退役。”
“退役的原因是?”记者追问。
“我觉得……”冯子墨停了一会儿,“射箭对我没有挑战性,要找一些特别的工作来做。”
“你的意思是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吗?”记者的提问有点不怀好意。
“从客观来说,我不能否认你这句话,从主观来说,我只是对射箭产生了厌倦。”就算明天报章大字标题写着冯子墨得意忘形,出言轻佻,他也不害怕,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未来会考虑做教练?”
“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冯子墨把话筒交回工作人员,表示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即将退役的人就是可以任性,反正他又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和身为歌手的陈素华比起来,冯子墨已经是活得自由自在,至少不会被人拿有色眼镜来批评。
明明一切都很平常,冯子墨却心绪不安,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队长,你要出去买东西吗?”陈睿的声音唤回了冯子墨的注意力。他们正在香港的酒店里休息,陈睿闲着慌了,就想出门转一转。
“你和江屏去吧,我留在酒店。”冯子墨也不限制队友的人身自由,由得他们做喜欢的事情。
“队长,你在想甚麽?”江屏见到冯子墨的精神不大好,“还是休息得不好?”这两天大家都被折腾够了,香港的夏天特别炎热潮湿,跟内地完全不一样,冯子墨似乎不大适应这种气候。
“没事,你们去逛街。”冯子墨说。
江屏和陈睿认识冯子墨的时间长了,也知道他的脾气,没有再追问下去,直接就出去。
冯子墨看着陈素华这两天发给他的短信内容,愈来愈简短,这样的风格不像她。可是,冯子墨给她发语音和视频要求,她拒绝接受,冯子墨去问袁希和徐世贤,她们守口如瓶,甚麽都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