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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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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王府的大门平日里总关着,因为成王不喜交际,态度冷淡久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再上门拜谒,那完全就是自找没趣。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徐离羽翰和苏应淼常常夜间出门办事,走门反而不方便。
所以当日为了能够暂时省去回宫里的几里路程徐离文渊可是经过了异常艰苦的奋斗。
万般纠缠之后被拽着衣服提溜进王府的徐离文渊彻底无语“回自己家也需要这么干!怪不得大梁百姓对皇叔都没什么好评呢!”
被吓得面若死灰的皇帝真的想要爆粗口。
“入乡随俗吧!陛下就迁就我一下,都现在了,打扰府兵总是不太好”成王无比随意地解释。
“这里算是除了皇宫之外天凉城里防卫最好的地方了,所以陛下安心休息吧”成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示意给皇帝看,然后转身朝西院儿的精致小巧的阁楼走去。
徐离文渊还来不及抛一个白眼过去就赶快抓住了自家皇叔的胳膊楚楚可怜道“要不然今晚我们挤一挤?皇叔不会嫌弃我吧?”
于是当晚,万般无奈的成王被压麻了胳膊。事实上,他整夜未眠。
事情好就好在习武之人一天不睡对精神状态基本没什么影响,这也是他少年时创下带着几百精兵屠了几万敌军辉煌战绩的原因。
徐离羽翰的作息向来很规律,规律就规律在无论多晚睡第二天都要按时起床,所以消息无比灵通的苏应淼和因为成王撂挑子忙得焦头烂额的府兵统领方易扬第二日一早就来了。
徐离羽翰回头看看枕在自己胳膊上睡得正甜的皇帝陛下,没忍心叫醒他。
成王心疼这个从一出生就被卷进夺嫡风波中,登位后又兢兢业业的皇帝,毕竟辰风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面对又要发慈悲的成王苏应淼拆穿他“伪善”的面具于心不忍,便耸耸肩又把方易扬带出去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被推出门外的方易扬内心凄苦,还有苦难言。
“皇叔你如果有事儿,就去处理吧,我继续睡一会儿,以免出去暴露身份!”
徐离文渊一边紧紧抓住成王的衣服,一边又让他快点走……
徐离羽翰有些尴尬,但他从来不会温和得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皇帝便看到自己皇叔皱着眉,微愠。
成王虽然是被塞北苍劲狂暴的风吹着长大的,一张脸却生得极为好看,像是从画里描摹出来的一般。
但,让人有些遗憾的是,身为三千万虎蚀军统领的他,书生气质太重,竟然显得有些阴柔。
不过这丝毫影响不了什么,反而將他不喜与人无味交流的性格衬托得刚刚好。
他太适合那种一瞬间哀伤的表情,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脸上总是眉眼间带愁。
辰风说“皇叔,我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就算走夜路也不必害怕”他们俩个人之间需要照顾和关怀的明明是徐离文渊自己,但他却常以安慰的口吻对成王承诺陪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认为不妥。
每每这个时候徐离羽翰都会沉默,不是因为内心抗拒,而是说,他还没学会怎样接受另一个人的善意。
对于习惯于穿着铠甲和世界交手的他来说,横眉冷对总是要更容易一些。
成王王府相对于外界就是一片自成的小天地,王府上下只对成王一个人尽忠,所以徐离文渊万事只能自己动手。
他倒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只是威胁方易扬去折很多粉红色的蔷薇花,至于到哪里去弄他不管……
方易扬目光幽怨:以往他只是受徐离羽翰和苏应淼俩个人欺负的!以后说不定又要降一阶了!不多时,在前庭帐房和苏应淼处理军中内务的徐离羽翰就闻到从院子里飘来的阵阵花香。
本来没有过多注意的,只是这花香不仅来得诡异,而且倔强地久久不肯散去。
苏应淼见他不能集中注意力便把腰间佩剑扔了出去。
门被弹开之后,徐离羽翰闻声抬头结果就看到皇帝吓得惨白的脸,和抱着一大捧花不停朝房间里抖擞的方易扬。
“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粗鲁吗?朕要下令命除打仗时期大梁国内不得擅用兵器!”已经不知第几次捡回自己性命的徐离文渊终于要怒发冲冠了。
苏应淼不屑地撇撇嘴“暂且抛开这件事儿到底是谁的错不管,高手出招,从来看不到兵器,所以不拿兵器皇帝陛下也未必就没有生命危险!”其实苏应淼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战场上类似屠戮的那种拼杀,刀剑基本没什么用,平日里带在身边只是为了维持形象,或者吓唬吓唬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但这丝毫说服不了从来都很倔强的徐离文渊,所以后来两个性格那么相似的人一见面就掐,充分演绎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虽然除了颜值(徐离文渊自己封的!)皇帝样样都比不上人家,但身为皇帝的他骨子里就埋着一种不服输的精神,他要赢!
略去中间过程不谈,他确实赢了!
几刻钟之后苏应淼被撵出帐房。对皇帝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彻底无语的方易扬也走了“大梁有如此皇帝!前路堪忧啊!”
看着拿着蔷薇花到处乱塞的徐离文渊,成王不禁问“你喜欢蔷薇?”皇帝委委屈屈得说“不是啊,只是觉得好不容易了一次,总要留下点儿什么,而皇叔又什么都不缺”
“我来吧”成王接过那一大捧花,他实在不能苟同徐离文渊插花的手艺。
自觉无聊的皇帝跑到别的地方四处翻腾去了。
“皇叔啊,以往只知道你笔迹隽秀,没想到你还会作画。”徐离文渊看到的画里有连绵起伏的群山,有奔腾而过的河水,有怒放的天竺葵。但其实成王最擅也是最常画的是飘飞的衣袂和冬日里大雪压梅的场景。
只不过有些东西,落笔即成永恒,然后就应该想个办法把那些笔迹销毁,至少是,隐藏。
许久不闻回应的皇帝回头刚刚好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踱到自己身后正盯着自己或者画作出神的成王。
“好看吗?”他站到自己皇叔正对面问。
“日日都见却从未厌倦,大概好看吧”徐离羽翰拿过自己的画随手铺到桌子上。
辰风认为自己问得认真,而他答得随便,而成王认为自己答得认真,是这个问题太随便。
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
一旦说出口,能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所以他们谁也没戳破,谁也没再提。
只是他们不知道,多少本该相爱的人在试探里越走越远,多少本来应该成为千古佳话的爱情最后皆因此无疾而终。
“皇叔教我作画吧,或者写字也好啊!不然诏书上总写那龙飞凤舞的字是会让人嘲笑的”徐离羽翰知道皇帝现在确实想让他教,但这样的事儿有多少实际意义还有待商榷。
毕竟书画要成皆非一日之功,而徐离文渊的邀请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路上相遇约好改天一起去吃饭,未必不是真心,但到底没有那么认真。不过他还是轻轻应了声好。
有的时候身体总是先于心理一步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陛下如今有这样的困扰应该找太傅,责备他未曾尽责尽心。
实在不行以后起草文书就直接让翰林院去做了。何必难为王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苏应淼微笑调侃。
皇帝词穷,只能用冒火的眼睛盯着这个讨厌的人!结果苏应淼笑得更欢了。
其实俩个人根本没什么矛盾,如此针对只是因为让对方不爽,自己就会开心。
“今日耽误了早朝就算了。如今情况特殊,臣派车送皇上回去吧”
“马上就正午了,街巷寂寂,形如空巷,朕等等再走吧”徐离文渊不是没听出来成王又让自己一个人回去,心下虽然不开心但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自己不说明,谁又知道他说的等,是等多久啊!出了皇宫他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出去浪的野心。
好不容易才出宫一次,他怎么肯如此轻易就回去。
虽然自己皇叔一定不会同意,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没有皇帝身份的束缚,说话做事都要更容易一些,他希望成王能够明白,他说的做朋友,是很亲密的朋友,处在九五至尊位置上的那个,不是自己。
徐离文渊正不开心的时候,苏应淼又出来呛他“既然身在帝位,就不要想着做那花花公子了!一切都是命啊!”
“朕认为朕有能力任性!”皇帝咬牙切齿“朕饿了,你去做饭!”
“在王府里,外人都该自食其力的,别说我了,丫环都不会听你的”苏应淼轻佻得笑,他认为这样的话肯定能让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帝气绝身亡,但他错了。
皇帝确实从小锦衣玉食,但他的生活,何曾风平浪静过。
“自己做就自己做!朕因为偷吃也没少出入御膳房!说不定以后厨师界会升起一颗新星!”“陛下别把厨房点了就好”苏应淼赶紧快步跟上,俩个人就这么推搡着出了帐房。
两个都不安生的人碰到了一起,以后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成王头疼得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