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章 ...
-
“头儿，关律师。渴死我了，先让我喝杯茶。”陈国光一进了饭店就直奔茶水，在他身后，张瑛晃悠悠入座，跟东道主打了个招呼，吐槽：
“苹果，你长得就够着急的了，不用吃相也这么着急。”
“今儿我请客，不用这么急也管饱。”关关也帮张瑛到了杯水，“罗哥怎么没来？”
“被许变态扣住来不了了，只能让我代他感谢关律师的好意。”陈国光回答，“我们今儿中午吃啥？”
“香辣蟹麻辣小龙虾，管够！”关关笑着说，“托你们的福，我发了一笔小财，来败家还愿了。”
说话间大菜已经上桌了，陈国光和张瑛都是一阵筷子大动，倒是张瑛先叹了口气：“这么好吃的菜，居然没有啤酒来配，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他身边的陈国光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下午还要上班，忘了纪律了？”陆令非表情严肃，让张瑛立马闭上了嘴。
“是我疏忽了，叫两瓶也没关系。”关关作势要叫服务员。陈国光和张瑛连忙摇头，唯恐不能表达出从心底往外的真诚拒绝。
“没事，你们不能喝，我和六哥还能喝呢。也能顺风闻闻味儿，也不用现在这么寂寞如雪。”关关笑着调侃。
“关律师你这招也太狠了，我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陈国光捂着了胸口。
“行了，说正事吧。查找那个和林江约会的身份不明女性进展怎么样了？”
陈国光面露难色，放下了手中的小龙虾：“今天上午，关于林江死亡的调查已经叫停了。是许专员的意思……他说已经知道林江是被睡美人杀手远程遥控芯片杀害，如今又有了与之行为模式相同的虞胜男案，自然是要以最新的案件为主，全力开展调查。毕竟林江虽然是受害人，但他也是犯罪嫌疑人，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就没必要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只要抓到睡美人，他一交待就什么都有了……之前他就不赞成放时间在神秘女子身上，说这女人存不存在还是两说呢，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人与林江的死有关系……”
陆令非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把斥责的话说出口。关关瞄了一眼，夹了块蟹肉给他，岔开了话题：
“那监控系统呢？有没有发现黑客进出的痕迹？”
“没有，我看这事儿得顾神出马了。”张瑛有些丧气地说，“实验室正在折腾芯片，罗哥把顾神发现的‘3个27’当做自己的发现告诉许专员后，他让我们做保姆和护士的完全背景调查。举凡家族关系，金钱往来能贴上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的做法也有道理。”陆令非实事求是地说，“虞家所在的小区安保森严，而且家中也一直有人。就算是职业的，想要进入虞家并对那个石英钟做手脚，还不能惊动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虞胜男，也不容易。从内部攻破是比从外部进入成功率更高、更不易被发现的办法。”
许专员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审时度势和目光犀利缺一不可。
“不止这样，他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定说这个3个27很不一般，不仅是27成3个一组出现，27的数字结构也是3的3次方，说了一堆宗教啊神什么的，要再激动一点，他就得中风了！”
“他的意思是3是有神性的数字吧？”关关把顾殊予教育她的话现学现卖了一番。
“对对对，就是这个。”陈国光拍桌赞同，“让我想想他怎么说来着，对，他说睡美人一向都表现处对数学有特别迷恋，之前还发过被称为完美公式、上帝公式的欧拉公式做为提示。这次虞胜男之死是他脱离了格拉姆的首次作案，更能体现出他的个人特色。再有这个数字3的反复出现，他可以断定，数学、完美以及宗教是他独特标签。”
“这个演绎也跳跃太快了吧？”关关摇摇头，“既然是对3有迷恋，为什么不直接搞一堆3，非要弄27呢？而且3个27不就成3的4次方了？他这结论下得太见猎心喜了……”
这许专员不是被她几次三番的“顶撞”刺激了吧？关关心里默念了两遍“罪过”：“我和被害人家属虞总约了下午见，我们怀疑他的办公室也被人安装了窃听器，等下吃完了，你们能不能跟我走一趟？我让虞总打电话给许专员……”
“虞总出马，老许肯定放人啊。关律师，啥都不说了，我们跟你走！”
虞笙的办公室里，陈国光开启了扫描仪，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结果。
“会不会其实并没有摄像头？”虞笙有些迟疑，“不过这样也好，知道没有更安心。”
“说得也是，这趟辛苦陈警官了。”关关笑笑说。
而就在他们在办公室里会面的同时，张瑛坐在对面的咖啡馆中，正在与顾殊予视频通话。
“苹果那边没找到，就看我们的了。”张瑛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我这就定位查找虞总办公室三维坐标上的所有手机。”
张瑛把查到的手机号码截了个图给顾殊予发过去，顾殊予瞄了一眼，直接锁定那个唯一的陌生手机号码，辗转进入电信资料库。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3G摄像头的号码，现在与号码链接是一部隐藏号码的网络电话，正在进行追索。”顾殊予说，“我把这个号码实名登记的机主姓名和通话记录发给你了，你查一下。”
“好，不过顾神您就这样直接进电信资料库……”
“对方敢使用3G摄像头，肯定对这个号码有反搜索措施。”
“那是，对方也是个高手，真要贸然搜索，肯定就缩回老鼠洞里去了。还得您出手才能不触动对方的地雷。”张瑛热心地说，不愧是顾神，料敌先机，脑子真心好使。
“张瑛，有件事情我需要拜托给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顾殊予盯着电脑屏幕上跳跃的字符，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看看你们从格拉姆秘密基地收缴回来的东西，在之前你们发过来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些东西……”
而在陈国光对面的大厦办公室中，关关也火力全开了。
“既然没有监控，那就最好了，警方应该也会另有安排。到时候如果虞总觉得有什么不便，就打电话给我。”送走了陈国光，关关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到虞家争产案的事情上，“此前虞总也跟我说了您的诉求，那么在我们正式签约前，我还想问一下，虞总您设定的停损点在哪里？”
“停损点？”虞笙端着两杯煮好的咖啡走过来，把那杯卡布奇诺递给关关，做出请教的姿态，“愿闻其详。”
“你是我的委托人，我不仅要考虑到如何实现您的愿望，还要考虑到实现愿望之后，您最终会得到什么。”关关抿了一口咖啡，“结束这单生意，我可以走人再无关系，但是你还要带着我留下的结果生活下去。我有义务和你说清楚。”
“关律师果然是好律师，只听你这开场白，我就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以纯法律的角度来看，你是令堂所有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你们是养母子关系，但是拟制血亲的权利义务等同亲生。除非他们有证据证明是虞总你杀了令堂，或者干脆杀了你，否则你的继承权是无法动摇的。警方并未将虞总视为犯罪嫌疑人，如果虞总有需要，现在就可以直接处置令堂的财产，也不会产生任何法律问题。”
“但是——”关关很快来了一个转折，“这对你作为商人和公众人物的社会评价会有影响。你与虞家的关系非常特殊。你毕竟不是虞女士的亲生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阻止虞女士‘泽被’她的血亲，除非是有他们杀害或者曾对虞女士不利的确实证据，忘恩负义这个标签都会与你如影随形。忘恩负义已经是最温柔的形容词，你会在网上找到更多与禽兽或人体器官有关的比喻。”
“这个我有心理准备。”
“不仅是应对脏水的心理准备，还有会被影响事业的心理准备。能否处理好家庭关系，也是社会评价的重要指标，甚至可能会影响商业圈中人对你的认知。特别经营家族企业的人，他们必然更看重‘家丑不可外扬’。‘大人物’要有这样的城府和度量，就算内心想捅死对方，但面对面还是要保持微笑。你的那些极品亲戚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把事情闹大，赌的就是你会爱惜羽毛，不愿意用自己的精美瓷器去碰他们那些破铜烂铁。”
“其实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在这里我就应该真诚地劝说你，朝廷还有两三门穷亲戚，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关关说，“虞总觉得呢？”
“相比让他们踩在母亲的尸骨上跳这种拙劣的舞蹈，我宁愿玉石俱焚。我是个商人没错，但在商之前，我还是个人。”
虞笙终于显现出与他温雅外表截然不同的坚决面貌，这才是年纪轻轻就可以执掌一方的大公司COO。
“我明白了，虞总的委托我接下了。我会和你的公关公司一起努力，把这件争产案的不利结果降到最低。”关关也爽快地回答。
“好，那就一切都拜托关律师了。”虞笙与她碰了一下杯，“是不是如果我说息事宁人，你就会马上甩门走人？”
“甩门到不至于，大家都是专业人士，再说虞总的门我也赔不起。”关关开了个玩笑。
“关律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诚如你说的，劝我息事宁人才是合格的律师应该做的事。”
“我和虞总一样，在成为律师之前，我还是个人。我讨厌这种事情。”关关说，“就在今天，我听到了朋友一位故友的事情，她从小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性别的关系受尽冷遇。尽管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许多男性也打不到的成就，但是对于她的父母而言，她的价值也比不过一个小小的Y染色体。她死了她的父母也没有为她操办丧礼，只想着榨干她的尸骨……”
虞笙听着她的叙述皱起了眉，露出了强烈的厌恶表情。
“这也太过分了，身为女性也不是她决定的，而是她父母决定的。”
“所以我觉得是不是真正的亲人，血缘关系并没有决定意义，重要的是心。我相信虞胜男女士当年收养你的时候，是希望你能过上有家有亲人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亲人变仇寇。”
“关律师真是个温柔的人。”虞笙笑了。倒让关关有点方，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温柔”，可惜不是来自顾殊予，就缺了那么一点点纪念到死的价值。
“孟小姐，虞总真的是有……”
相谈甚欢的局面被突兀的闯入者打断了。关关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妆容打扮颇为明艳照人的年轻女性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朝她们这边过来。
“虞笙——”她才开口叫了个名字，就被虞笙无视了。
“不好意思，关律师没吓到吧？”虞笙为二人做介绍，“孟欢小姐，我的女朋友。她的性格有点不拘小节，还请你别介意。”
“关关律师！”原本雄赳赳气昂昂，显然是来捉奸或示威的姑娘一见到关关的正脸，尴尬了一秒钟又瞬间变身小粉丝，“真的是你啊，我偶吧真选了你做他的代表律师？偶吧，你太有眼光了！”
“忘了说了，她是你的迷妹兼学妹，正在S大法学院读书。”虞笙到底还是握了小女友的手，对关关笑着解释，“昨天那段视频上网了后，一直闹着要和你认识……现在好了，你如愿以偿了？”
小姑娘看了男朋友一眼，一脸“我也不想以现在这种方式实现愿望”。
“我们这边还有工作，你先回去吧。”
“我就问关关师姐两个问题，成吗？”孟欢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关关，但还是摇着男朋友的手做撒娇状。
“我在这间办公室的每一分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小师妹你的男友虞总买单的。做咱们这行的，最重要就是维护委托人的利益。”关关笑笑说，“所以小师妹的问题还是改天吧，换一个场合，不用虞总付费听我说话的时候……”
小师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关关拿出了之前拟好的带律师事务所Logo的委托合同。
“虞总也可以找个其他的律师看一下。还有，建议虞总开始考虑捐款用途以及具体来操作的机构，毕竟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资质审查。虞总想把虞女士的遗产用之于民，应该也不想这些善意被滥用，或者根本送不到需要的人手里吧……”
虞胜男那个基金会就是有问题的，关关不想让虞笙的“转投入”也发生同样的问题。
“好的！”虞笙点头，“刚刚发生的意外实在很抱歉，我会仔细调查原因，给关律师一个交待的。”
虞笙也是个眉眼通透的人，自然知道他的女朋友突然这么杀进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有漏洞就该早点补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里的确被人监听了。”关关把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了漂亮的耳钉式耳机，“我接到消息，对方用的是一般警用扫描仪暂时还探测不到最新型摄像头，专案组已经在来回收摄像头的路上了。”
“那之前陈刑警他——”虞笙停顿了一下，“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专案组的侦查策略，之前我也并不清楚内情。主要是监控安装的具体情况调查之前无法确定，所以做了两手准备。除了陈刑警上门搜查外，他们还采取了另外的侦查手段。”关关郑重道歉，“细节部分你可以要求专案组解释，但是涉及到不公开原则的问题，他们也不会说的。”
虞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对于像他这样的上位者，很难接受被蒙在鼓里的事实吧。不过这也不是关关所能决定的。和许专员打了个照面，两人冷嘲热讽了几句，她便告辞离开了。
大厦门口，来接她的车早已经到了。她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走过去，一见坐在车里的顾殊予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怎么跑来了？找到操控摄像头的人了吗？”
“还没有，成功进了他的电脑，只是还没开始复制，对方就掉线了。不过我在他的电脑里留了后门，只要他再次上线我就会知道。”顾殊予让她靠着自己，伸手轻抚她的脸，“累了吗？”
“还好，虞笙还算配合，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但也还算一切顺利。”关关也是先答后问，“怎么对方突然会掉线？很难想象睡美人会忽视网络的稳定性……”
“在你说起卢燕学姐那件事的时候，突然掉线了。”顾殊予说。
“你是觉得睡美人可能有与卢师姐相同的经历吗？睡美人是个女的？”关关有些惊讶，怎么感觉睡美人的“人设”也是男的啊！还有——
“你听了我和委托人的谈话？”
“我劫持信号也是为了调查，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都是借口，不要让我知道有下次！”对于关关而言，作为律师的节操决不能丢弃。
“现在断定睡美人的性别还为时过早，对方也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顾殊予也言归正传，“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在计算机前有一个人完全无法承受这种家庭伦理悲剧的话题。就算不是睡美人本人，这个人也应该与睡美人关系很亲近，是他犯罪集团的核心人物……”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