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十一月*暖

14、第14章：失控

　　下午上英语和西方文化史的时候心情意外的平静。认真的听课记笔记，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沉浸其中。从小就很喜欢英语单词从嘴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感觉。这种柔软的语言成串出现的时候总是让我很安心。即使教授是刻板而严肃的老头也不会影响我对这一语言的偏好，更何况这个老头还有着纯正的英式发音。教西方文化史的教授是个漂亮的女老师，30多岁的样子，体态不会太过纤细但很匀称，举止优雅，念课本都像讲故事。礼拜五下午还有课的确是很烦恼的事情，不过好在都是自己喜欢的课，不至于会发生因为逃课太多而挂科的人间惨剧。听说数学系下午的四节课分别是微积分和线性代数，上帝保佑那些可怜的孩子们。3点半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我慢吞吞将散乱的书本塞到包里。麽麽每个礼拜五都是同她的亲亲小辛辛一起走的。她说这是从高中就养成的习惯。至于我么，刚开学不久，即使是女生之间也没有混的特别熟，所以还是自己走比较合适。戴上耳机才知道CD机里是莫文蔚的碟，虽然跟现在轻松愉悦的心情不是很搭，不过没关系，我喜欢莫文蔚。走到半路的时候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拿起手机看的时候呼吸微微一滞——不知道钟勋有没有跟他说……
　　“喂。”
　　“你丫听觉失灵啊？响这么久才接！”胡炜的声音听不大出什么异样，我也无从判断。
　　我深呼吸了一次才压下开骂的冲动才开口，“老娘戴着耳机！你活腻了啊你？吼什么吼？把我手机听筒震坏了才高兴是吧？”好吧，我承认，那个深呼吸其实是个幌子。
　　“火气挺大啊？得了得了，本少爷懒得跟你吵，看样子是下课了？什么时候回去？”虽然跟胡炜没有过什么约定，但是礼拜五的时候就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一道回家，路不远，乘车也就半个钟头左右。有时候家里会有人来接，这样就更省事儿了。胡炜比我少一节课，45分钟的时间应该够他整理一下东西，至于我么，为了不让他大爷等得不耐烦，通常是礼拜四晚上就搞定了，最晚也是礼拜五早上，然后我们在两所学校之间的公车站接头，呃，见面。
　　“你十分钟以后出门应该差不多了。我现在回寝室拿下东西就好。”挂上电话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毕竟这样有事瞒着胡炜的情况真的很罕见。算了，到了车站再说吧。反正没差。想到胡炜好像告诫过我不要跟钟勋谈恋爱什么的，唉，说不定他自己都忘记了，我烦恼个什么劲。挥挥手甩掉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回寝室拿东西然后赶到车站。
　　到了车站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先不论胡炜竟然是一副比我早到很久的骇人场景，他边上那个人就够让我头皮发麻了……
　　“胡炜……呃，钟勋，你们都在哦？真巧。”
　　胡炜听了之后翻了个白眼，“张可喻你脑筋坏掉啦？巧你个头啊巧，这种事情能用巧来形容吗啊？”
　　“不能，是不能，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急着打断了胡炜那看似还会进行很久的碎碎念，一把揽过钟勋的肩膀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你告诉他了没有？”
　　钟勋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你指什么？”
　　我没空陪他装傻充愣，直截了当地点明了，“我们的事……”
　　“你们的事？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胡炜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脑后响起。我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喘气。
　　“小三你偷听别人说话？”钟勋抬了抬眉毛看着胡炜，“这可是15岁以下的小姑娘的专利。”
　　胡炜张口结舌，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开口，“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钟勋搭着我的肩膀缓缓道：“我跟张可喻，谈恋爱了。”
　　如果事不关己的话，实话说能欣赏到胡炜戏剧化的表情，我一定会拍手称快的，不过此时此刻的情况有点特殊，让我不得不选择沉默。心里竟还有点对不起胡炜的感觉。究竟哪里对不起他一时间倒是说不上来。是我没有听他的告诫？是因为答应钟勋之前没有同他商量？是和钟勋在一起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亦或是其他的什么我还没有想到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可是看到胡炜惊讶的瞪大眼睛向我求证，由我脸上的表情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神色，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是亲手在我们铁到不行的关系上刻下了一道划痕。我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胡炜在我沉默着的时候迅速恢复了他平时痞子的调调，嘴角带笑的调侃着我跟钟勋，“我说，是不是兄弟啊都？结了婚还不通知人喝喜酒闹洞房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这个场面对付了过去的，也不记得钟勋究竟有没有牵我的手，不记得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记得钟勋是哪一站下的车，甚至，我都弄不清楚他跟我们乘的是不是同一辆车。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了。回到家打开门进了屋，唯一的印象就是下了车以后胡炜的那句话——丫头，兄弟不是这样当的。懂么？
　　懂！我怎么会不懂。可是现在的我还要狡辩什么？又有什么好狡辩的？我张可喻平时对胡炜可是嚣张得很，到了关键时刻，我就是一二！我就是一没担当的小人。我总是侥幸地想着，或许钟勋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胡炜的吧？或许胡炜能猜到我早上去了他们的寝室所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的吧？我把所有人对我的包容和理解全部的糟蹋了。钟勋当然是不能说的，他一直在等我说，我也知道他是在等我说，而我装傻充愣，假装钟勋不是这么细心体贴的人，假装他会忘记考虑胡炜的心情考虑我的心情，假装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剥夺了我对胡炜坦诚的机会，假装他不会想到胡炜从他口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会出现多大的反弹。钟勋其实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没有说。他知道胡炜对我有多好，他也知道胡炜跟我之间有着多深的羁绊，知道胡炜视我为亲人，更确切的说，是妹妹。这些他都知道，我却自私的忽视了他的知道，把他当作是粗心的莽撞的男人。我真是无可救药地以自我为中心！我辜负了钟勋的体贴及考量，也辜负了胡炜的某种意义上的信任和依托。我真是……一无是处。完完全全的次品。
　　痛定思痛，明知道自己简直是找骂，却还是想把胡炜叫出来谈谈。至于到底要谈什么内容，倒也不是这么重要。我跟胡炜之间今天最欠缺的，就是沟通。
　　打电话到胡炜家里，他妈妈接的电话，说是他出门了。我想着他该不会是不想见我叫阿姨敷衍我吧，随即就把自己鄙视得不行，怎么就这么自说自话的把人家想的这么小气了呢。搁下电话又打了他的手机，胡炜说自己在麦当劳喝咖啡吃薯条，我挂了电话就径直往麦当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