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嬴弄武传》许凡夫

5、弄武因赵盾受伤

　　话说重耳和赵衰打猎回来，夫人说孩子们跟着秦王去秦国走亲戚去了，重耳听了心头一热，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重耳后悔四年前不该不听姐夫秦王嬴任好的话，回晋国继位，以至于让弟弟夷吾钻了空子。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次孩子们去了秦国，也是一个拉近关系，联络感情的机会。只是不知道秦王怎么到了戎狄。
　　重耳倒了一杯茶，坐下来，望着阵阵白色雾气，陷入了沉思。四年前，也就是公元前651年，晋献公病危，病榻上将骊姬和儿子奚齐托付给大臣荀息。献公死后，里克，邳郑父率众杀死奚齐，囚禁骊妃和妹妹少妃并杀死少妃之子卓子。里克派狐偃之兄狐毛去翟国请重耳回国继位，重耳怀疑里克设下圈套，意欲杀害他，因此拒绝了里克的好意，里克无奈又去找夷吾。这边秦王嬴任好听说晋国内乱，君主被弑，希望帮助妻弟重耳执政。重耳以为，骊妃一党虽然已除，但晋国各派势力错综复杂，夷吾为人狡诈，诡计多端；晋国内重臣冀芮和吕省的势力盘根错节，此时继位，恐步奚齐后尘。因此，谢绝了秦王的好意。然而不久，夷吾继位，夷吾为人阴险狡诈，对凡不是追随他出逃的大臣，皆不放心，一律杀戮，一时间，晋国上下，人人自危。晋献公出逃在外的儿子们，他也绝不放过，全部杀死，就剩重耳。重耳想着目前自己危险的处境，不觉暗自垂泪，都是自己过于畏首畏尾，错过继位的机会，就算自己不在乎王位，关键是对不起自己那些被夷吾杀死的兄弟们和朝野上下忠心耿耿的忠直大臣。为君者，自有一份责任，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置责任于一旁，造成奸人得逞，正气难伸，到头来自己的安危也化作了泡影。生在帝王家，不争不抢就得死。为王者，耀武扬威、呼风唤雨；不能为王，就是失败者，只能俯首帖耳、提心吊胆，不定什么时候就大祸临头。
　　秦王带着孩子们和一众人兴高采烈的返回了秦国，穆姬见到弟弟重耳的孩子，格外高兴，拉着伯鯈的小手，抱起小小的叔刘，亲了又亲，让婢女们拿来许多糖果点心，叔刘看见糕点，伸出小手，拿了一块就往嘴里塞，看的穆姬笑眼里噙满泪水。良久，方才稳住情绪，拉过伯鯈靠在膝前，慈爱地问道：“乖，你叫什么名字？”“伯鯈，”弄武本来已经知道伯鯈的名字，此刻调笑道：“是鯈鱼吗？”穆姬道：“非也，伯鯈是姞姓的祖先，黄帝的裔孙，重耳之妻叫逼姞，那年他大婚，母后还回晋国道贺，只是——都怨骊妃，也不知道逼姞现在在哪，带着孩子……”想起逼姞，穆姬不由地鼻子发酸。
　　弄武本来就是男孩子性格，以往和姐姐玩，一点也玩不到一处，只是宫里的另外的孩子要么太大，要么太小，没有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这下好了，一下子来了四个，尤其是伯鯈、赵盾和隗高，和弄武同岁。叔刘虽然年龄小一岁，但非常勇敢。五个半大小孩子每日在芷阳宫里奔跑、戏耍，上树掏鸟，弄棒舞剑，爬墙登高，玩得不亦乐乎。这天，弄武和小伙伴来到一处废弃的宫苑，里面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伯鯈和叔刘带头爬上了一处高墙，弄武跟着赵盾也爬上去，四人沿着墙头走，隗高恐高，在下边远远站着，弄武站在墙上指挥道：“本公主喊一声跳，我们四个要一齐往下跳，谁跳的早一步或晚一步都算输。”“一、二、三！”四人一齐从墙上跳下，赵盾脚下的砖有些松动，一跳砖跟着落下来，旁边的弄武还没准备好就掉了下去，弄武顿时疼的眼冒金星，哇哇大哭起来，孟明视正好巡视宫苑，闻声赶来，抱起弄武，回到掓房殿。
　　秦王正和王后在喝下午茶，吓得茶水洒了一身，急忙站起来，孟明视将弄武平放在床上，小心翼翼脱下左脚的鞋子，左脚的指甲盖已经紫黑，并且翘起了半边，右胳膊抬不起来。弄武连痛带吓，又哭了起来。秦王和夫人心疼的一时竟没了主意，孟明视让太监传来太医。秦王在地上焦急的来回踱步，想上手又怕伤了女儿，夫人在旁边拿个手巾抹眼泪，又不时擦一下女儿的额头。二人的眼睛始终紧张地注视太医的表情。太医看后，恭敬地说，公主右臂骨折，指甲受伤，好在没有伤了甲根，过三个月，自会长出新指甲，旧的会逐渐脱落。太医将弄武的右前臂骨折处接好骨头，上绷带固定在木板上，然后将绷带挂在脖子上，“三个月以后，骨折断处才能愈合。起码半年之后才可持重物。”太医低着头退出寝宫。看到弄武伤成这样子，秦王非常气愤，详细询问四个孩子当时的真实情况，赵盾是直接导致弄武受伤的人，秦王一怒之下要责罚赵盾，孟明视慌忙跪下：“大王，万万不可，大王息怒，看在赵盾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秦王怒道：“你为他求情？朕先问你，朕让你时刻跟着小公主，你到哪里去了？”孟明视一时语塞，秦王呵斥道：“将孟明视仗责四十，赵盾仗责十下。”宦官领命，正要带走二人，出殿外仗责，弄武喊道：“父王不要，是孩儿让明叔叔不要老跟着我，在墙头上也是孩儿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和赵盾无关。”孟明视这时才怯怯的说道：“是奴才没有看护好公主，奴才很自责，公主，你让王上责罚奴才吧！”弄武哭道：“不要，我宁愿胳膊折了，也不要看着你们挨打。”说着开始动手撕扯起右臂的绷带，秦王赶紧按住，穆姬和弄玉在一旁急得流泪，“武儿，可别这样，王上，快饶了他们二人吧！”秦王怒道：“还不快向公主谢恩。”赵盾小脸吓得煞白，决计不在秦国呆了。回到住处，赵盾和伯鯈、隗高商议，如何回家。最后决定由伯鯈出面，就说叔刘每天哭着想娘亲。第二天，四个孩子一齐去找穆姬，穆姬和秦王因伤了弄武心痛，也不强留他们，嘱孟明视差人送回翟国赤狄王哪里。
　　弄武由于胳膊和脚受了伤，所以行动不便，只好每日和王后及姐姐弹琴吟唱，做些女活。弄武也是聪明，虽然不喜欢这些，但是一看就会，三个月下来琴弹得很像一回事。鞋垫也做得有模有样。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既已学会，弄武和弄玉平日里吹拉弹唱，倒也快乐。闲暇时，弄武也会不由得想起曾经的小伙伴，偷偷的落泪。伤好之后，秦王怕弄武久呆宫中憋闷坏了，又常常和孟明视带着弄武外出游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