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庄周梦》沈复来

34、第 34 章

　　吴大人听见邱大人问自己，赶紧应道：“邱大人言之有理！真可谓是，青年才俊、洞察力果然过人……”
　　还未夸完，张大人不屑的“嗤”了一声，邱大人反问道：“听张大人的反应，似乎对邱某所言甚是不满，那张大人可是有何高见？”
　　“邱大人洞察力过人，对这阴险狡猾的凶手诡计如此有见地，不知下了多少功夫？张某平日只知苦读圣贤书，却在这些事上疏于学识了，真是惭愧惭愧啊！”
　　邱大人刚想还口，张大人又出言：“听闻本案最大的疑犯也是个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还是说，邱大人只是对这些纨绔的行当比较熟知？”
　　一番话里明着暗着都在讽刺邱大人，邱大人自然也回道：“是啊！不比张大人十几年寒窗苦读只知子曰经说，一招飞上枝头，邱某在府中读的书自然是比你要杂些的。还有此案疑犯尚未查清他真正嫌疑，张大人还是不要随口污蔑的好，他可是你顶头上司楼大夫的内侄。”
　　张大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吴大人和卢知府在旁边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我也跟着脸色一阵蓝一阵绿，蓝是因着楼大夫竟然派了这么个只有皮相得草包来，不知道能不能救出方景之。绿是因着邱大人竟是王丞相那边的人。
　　但又觉得他不像王丞相那派人平日的作风，有那么……几分……清流之风。

　　张大人和邱大人互相又绊了几句，吴大人和卢知府勉力将他们拉开，两人又分开在房中寻找线索去了。
　　我跟着张大人一处寻，跟着草包找，不容易暴露身份。张大人往柳姬床榻走去，我跟在后面，转头望了邱大人一眼，他正站在柳姬的书架前，上次被镂空的书籍我离开之前放在了最上层，用其余两本厚重的书册压住，应该不会被他看出来。
　　张大人走至柳姬床前，仔细端详，边喃喃：“被褥上绣着的可是什么花，针脚如此繁复，来人，查查这是哪家的绣坊。”
　　我粗着嗓子回道：“大人，此花名曰草桂花，我们这里并不多见，再往南些就多了。是城中苏湘坊所出。”
　　张大人斜头瞟我一眼。“你倒懂得挺多，叫什么名字？”
　　杜叔父也跟在旁边，赶紧回道：“大人，这是小人家中不懂事的内侄，这两天衙门中缺人，正好他平日里书读的多些，小人便斗胆将他带过来帮些小忙。”
　　张大人：“挺伶俐的小子。你还没回他叫什么名字呢？”
　　杜叔父要回答，我赶紧抢下：“回大人，小的叫颜土。”
　　张大人嗤笑一声，道：“挺文雅一姓，怎么取了个土，也是读书人，可有表字？”
　　我一一回答：“因小人命中缺土，爹娘曾想为小人取一‘垚’字，可惜来了个行脚僧说不可取，因土太多会过早就让土埋了的。便直接叫土罢了。小人爹娘亡故的早，便没有再读书了，找了个营生的活计。也还未取字。”
　　张大人脸上立刻挂出了我知你不易的表情，语重心长叹道：“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本官看得出来你也是聪慧人，将来还是读回书罢！兴许还能中个进士及第，来日一道为官也不可得。”
　　我赶忙点头应是，又感谢张大人对我寄予如此厚望，心中却觉得这张大人果然是有几分草包气质。
　　他看了两眼柳姬床褥，又走向窗口的长案，觉得没什么名堂，又转去了柳姬的衣柜之中，我跟着他走去衣柜之时，看到脚下有些香灰。

　　那边邱大人依旧在书架前，张大人见自己转了这么多地他还在书架前，道：“邱大人，可是书架有什么好书？惹得你盯着它发愣？”
　　邱大人并不直接回答，转头问李妈妈：“楼中可有柳姬姑娘的画像？”
　　李妈妈点头，说是在楼中画阁，楼中姑娘有一个统一的画阁，储着各位姑娘的画像，有李妈妈派画师专门画的，也有一些公子们画了送来，一律收在画阁里。
　　李妈妈将画拿来，邱大人打开，若有所思。张大人与吴大人也一同过来看，张大人赞道：“好一个柳姬！真真是人间绝色！难怪方姓书生会着迷，还肯抛弃万贯家财同她私奔！”
　　邱大人也微微摇着头道：“难怪啊！”还有半句我听了个大概，好像是什么“怨不得沉章要将她纳入府中，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
　　邱大人将画像卷好递给李妈妈，吩咐她好生收好，下令说要去义庄，看看柳姬尸体。
　　我心中窃喜，跟着他们说不定真能查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