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庄周梦》沈复来

27、第 27 章

　　桌上的书稿不知何时被风吹落在地上，我弯腰拾起。是柳姬最喜欢的那一阕词。
　　不是爱风尘，只因前缘误。只因……前缘误……
　　眼前的小枝让我越加琢磨不透。她既有杀人的动机，却又没有杀人的狠厉。小枝于柳姬，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我只看到柳姬对小枝好，却不晓得，原来小枝一直厌倦着这种生活，可是这种厌倦并不足以成为杀人理由，案子里，这其中是否还藏有更深的隐情。
　　“小枝，柳姬姑娘于你，是怎样的？”
　　小枝转头看向我，其实我一直都看错她了，小枝是个极聪明的人，活的通透又明白。
　　“姑娘？她待我自然是很好的。这是众所周知的，我铭记着她的恩。”

　　午时将至，我先下楼，为奶奶熬药做饭，这几日顾不上洗衣服，家中穷的快揭不开锅。
　　伺候完奶奶，我也草草吃了一些。便同小枝一起出门去找南风，打听楼大夫那边的情形。南风早已在锦绣坊后院处候着了。见我们来，急忙招手。
　　“颜姑娘，小枝姑娘，你们可算来了。”
　　我颔首示意，“楼大夫那边是否有消息了？”
　　南风眼中掩不住的喜悦，小鸡啄米般点头，“来了来了，只是舅老爷说什么因事关内侄，他不好出面，有失公正，已奏请三司会审，力求公正。他还说若公子确然不是真凶，此次便是有惊无险，算逃过一劫了。”
　　三司会审，那其中一方便是楼大夫的人了。
　　“你家舅老爷有说是哪些人来吗？”
　　南风挠头，极力思索。
　　“我记得不清楚。应是……大理寺卿吴书涵吴大人。刑部尚书邱衡邱大人。还有一个御史台……御史台御史中丞……什么来着，舅老爷说这个是他的门生，他会仔细审理这个案子的。唉呀，我把名字给忘了！”
　　南风将头发越挠越乱，我提醒他：“是不是张延舟张大人？”南风恍然大悟，不住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
　　我瞧着南风痴痴笨笨的模样，有些好笑。既然是三司会审，那就不是由王斐想诬陷方景之便能诬陷的了。三司会审中，即使刑部尚书是王丞相的门生，但大理寺卿吴书涵吴大人办案向来公正严明，秉公执法。
　　如此一来，我放心不少，小枝也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南风说三司会审，那三位大人要明日才到，因此今日暂且不审。我便打发小枝先回家去。南风见状也要回去。我拉住他，“你走什么？”
　　“啊，姑娘不是打发小枝姑娘回去么？我以为我也能走了。”
　　我摇摇头，既然不审案子，那便多给了我时间寻找线索，今日是要再去一趟山中了。
　　南风听到要去山中，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哭丧着脸。
　　“姑娘不是我说，那竹林是真的邪乎，若不是你聪明，我们可就得给那山中的竹精……”
　　“什么竹精，那是人面竹，你也是大惊小怪。世上哪有那么多精精怪怪的，真有也不会这么轻易出来显形，万一给人砍了去，多不值当。”
　　南风仍是哭哭啼啼的小媳妇样，我无奈道：“唉呀，南风有点男子汉气概呀，那些竹精啊什么最怕凶恶之人了。你这样哭哭啼啼，它们会把你当成姑娘家家的，抓你去采阴补阳啊！”
　　说着张牙舞爪向南风扑去，南风给吓得一哆嗦，果然站直了。
　　瘦弱的小身子板一挺，正声道：“我是男子汉……男子汉，应当天不怕，地不怕……”

　　因晓得案子由三司主审，我放心许多，干脆与南风一同乘船去山中。我们自城南上船，一路由我划船向月影山中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