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庄周梦》沈复来

24、第 24 章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故又称昙花为韦陀花。
　　相传昙花原是天庭的花神，每日开放，四季灿烂。她爱上了每天为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此事被玉帝得知，玉帝因花神私动凡心大发雷霆，怒拆鸳鸯，他将花神贬为一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又将年轻人送去出家，赐名韦陀。
　　韦陀忘了花神，潜心礼佛。花神却始终念念不忘这个年轻人。她得知韦陀每年暮春时分都会下山为佛祖采集煮茶用的朝露，便选在年轻人来时开放。一年一次为一人的绽放并未吸引到韦陀的注意。
　　千百年过去，韦陀每年来，昙花每年开，只是韦陀始终没记起花神。花神忧虑憔悴，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经过，问花神：“你为何哀伤？”昙花惊异，因凡人看不见自己的真身，若是大罗神仙头上会有金光。眼前的男子只是个普通凡人罢了。昙花便回答：“你走罢，你帮不了我的。”继续默默等待韦陀。
　　过了四十年，那男子又来了，只是这时已是个枯瘦的老头，他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昙花犹豫片刻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再过了四十年，男子又来了，原本枯瘦的人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他还是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
　　昙花答道：“我是天界的花神，因爱而受罚。你是个凡人，且已奄奄一息，你帮不了我的。”老人笑了笑说：“我是聿明氏。我是来了解八十年前未结果的那段缘分的。”
　　聿明氏送了花神一句话，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老人闭目而坐，待夕阳最后一丝光落入眼底圆寂之时，抓着花神一同往佛国而去。花神终于与韦陀见面，韦陀也记起前尘往事。佛祖得知此事，允许韦陀与花神了却一段尘缘。而聿明氏因为违反天规只能一生灵魂漂泊。不得驾鹤西去，也不得入东方净土佛国。

　　方景之叹道：“昙花与韦陀之间这一段情也是可悲可叹。可惜了聿明氏……”
　　“聿明氏……我找过很多书，都没有这个人的记载。”我将花轻轻放在方景之的竹篓里，想起那些书上所记，根本没有聿明氏这一号人物。也许传说真的就是传说罢！不能计较真假。
　　夜色中，方景之敛着眉目道：“姑娘博闻强识，竟也无找到。方某却连这等传说也没听过，实在惭愧。”
　　我憨然一笑：“不入流的奇闻杂谈之类罢了，若公子喜欢，我可拿来借于你一看。”
　　“那便多谢姑娘了。”
　　方景之的这点小心思，隔着茫茫夜色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最是喜欢这些古古怪怪的奇闻杂谈。

　　我便是这么笑醒的。
　　醒来也是寅时时分，正是破晓之际，我草草洗漱完毕，出了门去找杜叔父，因是临时想出小枝可疑之处，纸上所写并不全面。想真正揪出小枝的真面目，还需要杜叔父和王斐一道。杜叔父开门之时睡眼惺忪，显然是从睡梦之中被我惊醒，我十分愧疚。将要问之事同叔父交代完毕要走，叔父却一把拉住我，愁眉深锁道：“佳儿，不是叔父不想帮你。只是这案子真的不是你我能插手之事了啊！昨日京中来人了。”
　　“京中？”
　　“是王丞相的人。这事与朝中那些人扯上了关系了。昨日王斐同知府还有京中之人商量之时，我也在旁边，他们想利用方景之来扳倒楼大夫。王国舅此次来本就是为了摸清方家底细，打算……这下方景之算是栽了，我们帮不上的……”
　　可是，可是，朝中局势我不太懂，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也不想明白，我只想救出方景之。
　　“叔父，佳儿求你，就一回，你就帮我问问小枝罢！这案子真的有蹊跷，佳儿知道你见不得人蒙冤而死的。佳儿求你……”
　　我跪在地上，拽着杜叔父的袖子，泫然欲泣。
　　杜叔父也无能为力，最后只得一句“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