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庄周梦》沈复来

18、第 18 章

　　我在这边寻找蛛丝马迹之时，小枝在另一边不知做些什么。
　　我转头望向小枝，小枝正在柳姬的书案旁，似在对着什么东西出神，借着月光，我看的并不真切。我悄悄走上前，小枝没有发觉，待我走近，才看清楚小枝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口书箱。里面常用于存放柳姬的诗稿书籍。
　　小枝将书箱打开，拿出其中一册书稿，翻开来，那诗稿的落款并非柳姬。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阙词是古时一个名妓所写，以花喻人，衬托自己孤苦无依之心境。小枝轻轻道：“这是姑娘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阙词，今日不免睹物思人。”
　　我道：“人之常情，你家姑娘于你有恩，如今却被歹人所害，确实叫人难过。”
　　“颜姑娘可有找到什么？”
　　“没有，凶手很聪明，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线索，我们走罢！”

　　把花瓶轻轻移开，我和小枝又从窗口爬了下去，南风抱着双臂，在冷风里冻的瑟瑟发抖，见到我两，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两位姑奶奶，总算下来了，我在下面快让风给吹走了，还不能大声喊你们。”
　　“我们这不是为了办正事才将你忘了吗？我们趁现在快走罢！”
　　正要走时，我想起一事，故又道：“唉呀，我把我的手帕丢在上面了，我先上去一趟。”
　　凶手若按我刚刚推测，便是楼中之人，知晓如何下手，也有机会偷看那封信好栽赃嫁祸给方景之，而此人，必须是能接触这个小院和柳姬之人，楼中其他姑娘据我打探，都和柳姬不是太熟，也不接近这个院子，那么真凶只能是小枝或李妈妈，而李妈妈如今已无嫌疑。其一，她没有作案时间，那时李妈妈进去一炷香时间，要想杀人再毁尸，这时间也未免太过仓促。其二，她没有作案动机，李妈妈的腿疾之症不像装出来的，况且刚刚去原柳姬房间查看，那房间如今都叫人收拾齐整，足见李妈妈对原柳姬之情。
　　刚刚进楼之时，李妈妈身上格外的香，微风拂过之时，有一丝香火之气，裙角沾有一丝小小的香灰，今日正是柳姬亡故第三天，按照习俗，今日原是要给柳姬出殡的，可是柳姬的尸体正摆在义庄，李妈妈没有法子，估摸着是在房内偷偷拜祭。
　　她该是真把柳姬当女儿一般在照顾，若柳姬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虎毒不食子，李妈妈着实不是凶手，那真凶，十之八九便可能是小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