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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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怕……”商持几乎是本能地反驳，声音里却似有缠绵不去的委屈。
沈涧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一直带着轻颤，直到被握住，这止不住的颤抖才渐渐弱了，然后消失。
商持再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沈涧握了一会便开始揉捏起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商持莫名地又紧张了起来。
他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沈涧就会开口，说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所幸沈涧终究没有说。
他盯着商持看了很久，直到商持以为他就要这么看到天亮，才突然听到他问：“过多久了？”
商持愣了愣：“快五天了。”
“那方满晴该回来了吧？”
商持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见他似要坐起来，便忙抽回了手去扶他。
“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倒是发现周边的村庄都有人受到蛊魂的袭击，问了说是论道大会之后才出现的，所以无法确定是无咎山庄做的，还是来参加论道大会的宾客造成的。”
沈涧没有评论，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对这结果有什么意外。
商持想了想，又说下去：“方满晴……受了伤，但封少庄主送了药来，没什么大碍。后来这几天，听说那些人都在清理各个村庄里的蛊魂，顾不上我们。”
沈涧挑了挑眉。
“后来这几天都是施少言出面的，说是封少庄主帮了不少忙。今晚也是……”商持想起了之前的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哦？”
商持迟疑了一下才道：“似乎是又有人无故昏迷，那个严堂主……严期领着一帮人来闹，多亏封少庄主一直拦着。后来严期说你总是不出现，大家都怀疑是你做的，封少庄主只能告诉他们，你昏迷了。”
“那接下来应该是他们撞门进来，杀了我。”
商持脸上一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那种强烈的不安。那时候，他确实也这么以为。
“方满晴也去拦了，封少庄主一直在帮着我们，那些你救过的人家里，也有长辈帮忙说话，结果……严期突然疯了一样的，把阻拦的老人家伤了。”
说到这里，商持顿了顿，他似乎也觉得这说法不太准确，却又不知该怎么形容，便只能道：“那个人突然一掌拍到老人头上，像是抽出了什么东西，吃掉了。”
“吃？”沈涧也有些意外。
“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塞到了嘴里，似乎是吞下去了。”
沈涧没有接话。
商持道：“之后他一直想闯进来，方满晴和封少庄主都去拦，也有些旁的人，还有那个江故，可都拦不住。那个人真的跟疯了似的，最后还想杀了江故，我怕他会真的闯进来，就……”
商持没敢说下去。那时候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着要阻止严期，但是那么多人都拦不住的人，他却拦下来了，旁人会怎么想呢？那些人对沈涧、对侍灵的忌惮那么强烈，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沈涧惹麻烦。
沈涧帮他把话说了出来：“你帮他们制止了严期？”
商持点了点头，见他没有说什么，才继续道：“他们说，倒下的人……跟之前你救回来的那些人，症状是一样的。他们怀疑，蛊魂就是严期放出来的。现在他们都到主庄去了，施少言也跟着，还不知道结果。”
“多半最后就是严期。”沈涧的语气很淡，“当众伤人，用的还是那种手段，无论如何辩解，都解释不了。”
“可是，我觉得他……”商持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时候，他的眼都红了，疯了似的，封少庄主说他出手伤人，他却说出手伤人的是你……我觉得……他当时好像已经失控了，就像是……”
“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沈涧接过了他的话，“被控制了，或是入了魔，都有可能。他对我本就有敌意，执念太强，一时入魔也不奇怪。”
“那……”
“那些人也不傻，你以为他们真的都想不到？可谁让严期倒霉？”沈涧笑了笑，“如今一日不知道真相，他们就不能离开，可留下来，还是会有人出事，你以为他们不怕死？既然严期现了这个形，伤人、疯魔都是大家亲眼看着的，也许真的就是他，也许不是，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事情有一个结果就够了。”
商持从来没想过，事情还能这么解决。
沈涧的笑容里有着淡淡的讽刺：“真相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说，作恶的居然是修敬堂，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之后只需要剪恶除奸，再把周边受殃及的百姓救治好，把蛊魂都清理掉，便又是一件人人传颂美事。
不需要沈涧说下去，商持已经能想象出来了，这样的想象让他浑身发冷。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也可以离开了。”
商持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乱，却还是因为沈涧话里的温柔，生出了一丝安心来。
施少言回来时，天已经微亮。
见到沈涧，他反应很镇定，却也是微微地松了口气。
方满晴走出来时也是愣了一下，最后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沈涧挑了挑眉：“我以为师叔更希望我能长睡不醒呢。”
方满晴朝他翻了个白眼，不搭话。
施少言三言两语就将前一夜的事交代清楚了，就如沈涧猜测的一样，也许还有人心生怀疑，修敬堂余下的人更是一直喊冤，但严期暴起伤人的事是众人亲眼所见的，江故更是差点被杀，一切辩白都是无力的。
“后来江故按着人搜严期的身，搜出来了一个法器，几位老前辈鉴别了一夜，都觉得是个炼魂皿。”
“炼魂皿？”沈涧问。
施少言比划了一下：“只有巴掌大，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纹路，我记得不多，只知道它刚搜出来时还带着阴气。”
说着，他将记下来的纹路比画了一遍。
沈涧沉吟片刻，道：“确实是炼魂用的法器，只是上头还有些别的纹路，大概是你没记全，不好分辨。”
“所以，那蛊魂真的是严期搞的鬼？”方满晴问。
沈涧道：“不是已经有定论了？”
施少言道：“确实，我看着他们已经给严期定罪了，只是讨论如何处置严期和修敬堂恐怕还要不少时间，就先回来。”
方满晴却还是看着沈涧。
沈涧只好道：“炼魂皿确实能收魂炼魄，但大多是用于炼丹制药的。要制造蛊魂，寻常的炼魂皿恐怕做不到；就算能做到，也还需要秘法加持，严期能从哪里学到呢？”
方满晴沉默了一会，大概也是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没有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修敬堂怕是要完了。”
有人在门外附和了一声：“是啊，修敬堂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熬过去了。”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便看到本应在主庄的封晗，只见他走了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了沈涧身上：“醒了？还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