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清扬婉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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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然走到湖边，此地水草丰美，清澈见底，月色下波光粼粼，水面蓝幽幽，安宁平静，狂肆暴虐的沙漠中一大片望不到边的湖宛如镶嵌的一颗明珠。湖边众人燃起了篝火烘烤食物，于这月色下那湖更显得清幽动人。红娘捡了处地方抱腿坐下，望着眼前的湖水幽蓝的水面，便猜想着水下是个什么世界，白日里太阳直直晒下是个什么景象，也是奇怪那日头恁地暴烈怎地没有蒸干这偌大一汪湖水？胡思乱想着，忽的风中传来一阵幽咽的笛声，呜呜的如泣如诉，又像是在试探，忽而又是幽幽的欲言又止，眼前仿佛飘下了无数的雪花，铺满了整个湖面和戈壁，自己就像是躺在冰面上，清冷莫名，心中像是要一吐而快恨不得衷肠尽诉，但又莫名的喜悦中夹带着一丝伤感。红娘听着听着也痴痴呆呆的了。浑然不察有人已经近得身来，来人站在身后轻轻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笛声戛然而止，红娘如梦初醒，痴了的目光从湖面上收回来。一顾便见一裘白色长袍的荆十三娘丰神俊朗地站在身后，目光望向别处依旧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你待要想怎么样呢？”红娘有些糊涂了，便问道：“十三娘，你说什么？”荆十三娘歪着脑袋道：“呵呵，没说什么，肉都烤好了呢，左右找不到你人，长公主叫你过去呢。”红娘嗯的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往回走。荆十三娘见红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喊道：“红儿，小心脚下别摔着了。”话还没说完，红娘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式与大地亲密接触了一回。荆十三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红娘很糗地起来回过来对荆十三娘做了个鬼脸，啪嗒啪嗒跑了回去。
荆十三娘见红娘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看着表面波澜不惊的罗布泊，叹道：“宛姑娘，你这是何苦呢？”语气颇多叹息为难之意。湖边的那块大石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此人执笛不语，月光此时恰好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笼在如水的月色里，如梦如幻。此人站起身来，戴着的假面脸上的似悲似笑，露出的一双含情目如怨如诉脉脉不语。荆十三娘继续叹道：“那晚你既然决意如此，我也不阻拦你，事情是这样也就罢了，而今你现在一路追着又不让她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呢？”此人道：“我不想要什么，她快乐就好了。”声音柔柔的，温和怡人。荆十三娘哼了一声，道：“那晚你装成奴婢去，带上了面具，这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还下药，营帐里都留着你独门的暗香！宛清扬，你想怎样抵赖呢？今夜要不是我赶来及时，还不知道你吹这笛子又想干出什么来呢？”原来此人便是那天晚上伺候红娘的妙人儿。
被称为宛清扬的这姑娘道：“十三娘，我的心意你是知道，何必苦苦相逼呢？我若有什么坏心肠，又何苦处处暗地里护着她？”声音依旧清冷地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荆十三娘苦笑道：“也罢也罢，你爱守着便守着吧，反正你们隐组的人我也管不了的了，都李然一个德性。我只是希望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红娘终究还是个孩子。她还不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关照也就是了，引着往邪路上就是不该的了。”语气多了些冷冽。宛清扬轻轻笑着，道：“十三娘还是这么爱好抱打不平呢，你放心罢了，我只看着便是了。那晚只是个意外，暗香不是我故意放的。你不信也罢。”荆十三娘不再答话，挥了挥手，宛清扬转身过来，脸色平和从容，带上假面化了装后的她面目普通，只是一双眸子清亮清亮的。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有荆十三娘知道那张平凡的面具下的是一张如何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孔。荆十三娘犹是不以为然，对上那双眼睛但也瞬间屏住了呼吸。美的震撼从来都是一致的。
宛清扬凄然笑道：“十三娘，这面孔生来是祸害人的，我藏起来就是了，从今日起，清扬不再出现在十三娘面前了。”说罢，纵身一跃，已在一丈一外。荆十三娘待得张口说些什么，宛清扬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隐组的轻身功夫和隐术从来都是顶尖的，宛清扬更是个中高手，只要她不想露面，根本没人能找得到她。荆十三娘摇头苦笑，情字害人不浅哪。原来这位宛清扬姑娘生得国色天香，又是官家小姐出身，本以为前途光明，不料却以色惹得无数祸端，更拼得最后家破人亡，逼到绝路之际投水自尽。幸得命不该绝，荆十三娘坐船贩货经过，救起了这位命苦的姑娘。被其举世无双的姿色所震撼，带回了公主府。
当是时长公主正是荒唐酒色之时，但见着这位姑娘怜其身世，没有像一般姑娘那样对待，却收为飞龙卫士，进入隐组作为刺探情报所用。这宛清扬为色所困，恨不得就毁了这张脸，求个平平安安度日。想来世上女子都求得一张姣好的面容，她却因色家破人亡，造化弄人是也。从此宛清扬的性子变得古怪起来，隐身之术更胜李然，简直是无影无踪无迹可寻，一身轻身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可惜千不该万不该她做长公主的贴身侍卫，偏偏爱上了长公主。这就引出了日后无数烦恼，怎奈长公主一心一意都放在了宋尚宫的身上，宛清扬只能黯然神伤，请辞侍卫之职，到荆十三娘那里做事。荆十三娘善解人意，早就看出了宛清扬对公主殿下的情意，到了她手下也不好安排差遣，只是任由她散心便是了。如今宛清扬偏偏跟红娘闹了这么一出，叫荆十三娘如何不吃惊恼火？
这究竟算是什么呢？荆十三娘摇了摇头，颇为苦恼。这事长公主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呢。这人心啊真的那么易变么，前日还在为那人伤心暗自哭泣，今日又在为她人喜笑颜开，女人的善变啊，沙漠的天气也赶不上。红绫啊红绫，你在长安又如何了呢，还在怨我么？荆十三娘心中愁苦，霎时间胸腹间气血翻涌，荆十三娘连忙暗暗运气。此地苦寒，酒水不多，也难怪旧疾复发了，咳，日后运功动气要多加小心才是。蓦然回首看那满营火光处，想当日此处商路畅达，夜里湖边大营小帐堆满，火光冲天，照亮整个罗布泊，连水里的鱼儿都无处遁形。往昔的繁华消散得如此之快呢，连自己再踏上这片土地都过了二十年了。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清扬婉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