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版西厢记（GL）》薛定谔的猪

31、逝

　　正昏昏默默的神思恍惚之际，忽的外面一阵狂风卷过，林子里霎时间噼啪作响，竹林一大片被压弯了腰似的，风涌进楼，两人被啪的一声响吓了一跳，窗上的门口的帘子都被吹落掉在地上了。这风来的古怪，冷嗖嗖的。莺莺打了个寒噤，秀娘走到窗边，喜道：“小姐，莫不是要来雨了？要不要把窗门掩好？”莺莺摇摇头道：“先不忙这个，黑了大半天了也不见下雨，再说我倒想看看这雨景呢。”秀娘嘻嘻笑了，莺莺正要吩咐她去看看晚膳如何了，想吃点酸甜的食物了。

　　忽的夫人打发翠娘来，慌里慌张的，见着了莺莺，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一下，秀娘嗤的一声笑了。翠娘道：“小姐，大姑奶奶归天了……”莺莺“啊”地惊呼出声，秀娘咦了一下，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去，用手掩住嘴，惊惧地望着莺莺。莺莺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翠娘扑通跪倒，回道：“小姐，这是今儿早上的事情，事出突然，没能及时来禀告小姐。夫人也是刚知道，打发我过来唤小姐立刻过去。”莺莺二话不说，换好衣裳就往外走。秀娘和翠娘忙不迭地在后面跟着。

　　翠娘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夫人说了，小姐不必去大姑奶奶那里。那里秽气重，小姐还是小心为好。”莺莺脸色很差，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病了些年，前阵子不是还好端端的么？”翠娘道：“姑奶奶的人说，今儿大早的姑奶奶精神不错，就要起来走动一下，也没要人搀扶着，没成想摔了一跤，躺在床上，没等大夫赶过去就不行了。”莺莺大怒：“荒唐！下人们都干什么去了？！这种事情都有！”这声大喝慌得翠娘和秀娘，边上伺候的人都扑通跪倒，浑身颤抖。莺莺脚步猛地顿住了。心里怒气犹存，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冷笑不止。刚要开口说话，天上蓦地一道霹雳响了起来，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天，霎时间风云际会，哗啦啦下起了雨。

　　莺莺冷静了一下，看着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地倾洒下来，缓缓道：“你们起来吧。”众人尚自战战兢兢地，莺莺不耐烦了，道：“翠儿，这事有没有禀告阿爹了？”翠娘低头道：“夫人已经派欢郎去禀报相爷了。”莺莺望着外面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道：“阿娘打算如何处置？”翠娘道：“夫人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全由小姐权衡便是了。”莺莺拍打了一下阑干，恨声道：“也只能如此了。”众人看着莺莺小姐，全然不是平时那副温和亲厚的样子，闪电一明一暗地照在她脸上，面色如灰，众人心中不由得胆战心惊。也难怪众人如此惧怕，莺莺小姐平日里虽然待人仁厚，但是小小年纪自有一股威严，叫人轻薄不得，底下的人忌惮她比夫人更甚。

　　你道这大姑奶奶是何人，其死竟引得莺莺小姐如此大失常态？原来这位大姑奶奶是崔佑甫崔相爷的姐姐，也即是莺莺的姑姑。早年嫁给弘农杨氏，不幸其夫战场上壮烈卫国了，没留下孩子，一直守寡着。其时这位姑奶奶比崔佑甫大十岁，崔家虽是世家，但子弟众多，有兴旺发达的，也有中途没落的。崔佑甫其父早年也是战死，其母体弱也走得早。家中只余寡姐与崔佑甫。所以，姐姐守寡后夫家那边也不待见就一直继续住在崔家，早年生活窘迫，但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崔佑甫成家立业之后，也一直对姐姐照顾有加。姐姐早年操劳供崔佑甫考取功名，晚年大病小病不断，崔佑甫甚至亲自下厨为姐姐熬制米粥，有时连胡子都烧掉了。其姐感叹道，家中岂无仆役，不用亲手做种事情啊。崔佑甫叹道，岂是没有下人呢，只是姐弟二人都老了，将来想亲手为姐姐煮粥都不行了。这事情传出来，世人无不感叹崔佑甫仁孝之心。

　　这位大姑奶奶膝下无子，对莺莺甚是宠爱，小时侯闯了什么祸，害怕爹娘责罚，都跑到姑姑那里求救，让崔佑甫颇为无奈。姑侄二人感情亲厚，也难怪莺莺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又想到阿爹现在身子不好，这种打击如何承受得住？莺莺将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直把银牙咬碎，也没个主意，只能看着办了。天彻底黑了下来，滂沱大雨还在没命地下着，龙王爷就像要把四海的水都倒光一样，这雨势又迅又猛，一开始众人还在欢呼及时雨。下到了半夜，开始发愁了，这雨要是下个几天，田地都要淹没了。府里还有人在窃窃私语，道是莫非出了什么冤屈，老天爷震怒了。莺莺听了暗暗留意记在心上。

　　果不其然，崔佑甫初闻噩耗，悲恸得五内俱碎，连日劳累寒毒侵体，病倒了在床上，崔夫人要照顾夫君也忙不过来。料理丧事的事情就交给了莺莺去办，外头的事情莺莺不便抛头露面就交由管家崔衡去整治。一时间崔家上下忙得鸡飞狗跳，相府的礼数要做足，幸好莺莺前些时日管理家事有了经验方才不至于毫无头绪。崔佑甫养病在家，朝廷听闻其姊丧，赐了个夫人的名号，以表彰其贞节妇德，能风风光光地出殡。莺莺置办棺木时暗想，得个名头也是虚，咳，但愿姑姑能安息就是了。细细思索来这事出得古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忙着丧事寿殓之事没来得及着手探察。倒是提了那几个大夫过来问话，有的说是说是大姑奶奶摔得重了，有的说恐是猛然的大怒引起的心脉俱损，也没个一致的结论。莺莺暗暗下了些耳目看府中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