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版西厢记（GL）》薛定谔的猪

11、11 击鞠

　　球场那边已是欢声雷动，两队人马各六骑驱马入场，
　　蓝衣者为宫娥，皆骑三花马，训练有素，气势严整；
　　红装者为公主及大臣家眷等，高头骏马俏红颜，美目四盼，煞是英气蓬勃，毫无小女儿家扭捏之态。
　　场边看棚众人迫不及待鼓劲起来了，兼有鼓声阵阵，声威甚盛。
　　偌大的球场考究地用油膏沥地，场边若干面红旗迎风猎猎展开，场地那头是单个球门，裁判者在大声唱筹，待会儿哪方以杖击球，进门得分，则胜者增红旗一面，负者减红旗一面，是为得筹。
　　两队举起手中月牙状击杖示意，边上观众一阵欢呼。此时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宫廷礼仪，全都抛在脑后了，这是个纵情情欢乐的日子。
　　上层人物几乎是人人喜爱此运动，风靡一时。只是骑马打球过于激烈，有地方女子改用骑驴比赛，仅有长公主府上的比赛依然采用骑马，气势夺人，非比寻常。

　　裁判将球抛掷场中，比赛开始了。但见高头骏马东西驰突，风回电檄，小小的鞠球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得分！
　　鞠球被漂亮地击中球门，听得耳边声音乱哄哄的，莺莺有点迷茫地看着。
　　秀娘很兴奋地在旁边叫个不停：“哎呀，蓝衣队已经进了好几个球了，长公主殿下怎么没下场呢，千万不要输给宫里的了才好！”
　　莺莺听到长公主猛地浑身一震，抬起眼来茫然地看向棚外，素国长公主果然不在，莺莺脸一热，别过头去。
　　秀娘见莺莺反应奇怪，以为是不耐烦了，便说道：“小姐，红娘还没上场呢……”
　　莺莺鼻子哼了一声，默默不语。

　　场上欢腾一片，莺莺心乱如麻。
　　刚刚见如此有悖常伦的行径，又惊又臊，
　　所惊者，堂堂公主殿下竟然如此伤风败俗，所臊者，自己竟撞见此等场面，心儿还在突突的跳。
　　只是该如何行事也拿捏不了一个准儿，便想作罢，浑当作个不知情的人，日子也照样过是了。
　　没得被没影儿的事唬住了，若不是当面见了，何曾想过有这般冤孽，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什么呢，
　　一面想着一面看着远远的天，云淡风轻，也不似这人儿自寻烦恼。
　　如此一想，自觉无味，浑身倒轻松了很多。且看眼前赛事，找找乐子？

　　恰是时，一骑白马替换出场，端的是挟着风雷之势，恍如离弦之箭加入到场中混战，局势登时大为改观。
　　此骑若猛虎扑食，如入无人之境，马快，马上之人更快，手起杖落，抢在众人之前，月牙杖击中小小鞠球，精准快捷，一道美妙的弧线划破天际，迅捷无比携带着欢呼稳稳地击中球门。
　　得筹！
　　这马球考验的是击球之术和御马之术，讲究的是人马合一，眼疾手快，能在瞬息之间判断球路，能在乱军之中抢占先机，对马对骑手的挑战非同一般。
　　刚刚一球，马快手快，判断更为精准。
　　场边看棚里掌声四起，白马之上的红衣女子转过头来，举起击杖大声鼓励队友，红队精神一振。
　　秀娘喊了出来：“红娘！是红娘！小姐快看啊——”
　　红娘仿佛听到了呼唤声，向这边看了一眼，咧嘴一笑。
　　莺莺在恍惚中被秀娘一声大喊吸引住了，
　　正好看见红娘在马上对着这边看棚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下单纯快乐。
　　莺莺的心不防被偷偷揪了一下。

　　红队有了红娘方才雷霆一球，一举扭转场上局势。
　　挡住了对方的来势汹汹，并开始反攻，原先还畏首畏尾的，这时都放开了手脚，打得酣畅淋漓，
　　蓝队一连输了几筹，场边红旗数又扯平了。
　　这下子蓝队不敢再掉以轻心，只是碍于红衣者身份尊贵，闲常使惯的手段又不敢施展，加之红队气势恢宏，恨不得一口吞了对方。
　　如此一来也便陷入了僵局，双方都在伺机而动，严谨防范。
　　还是红娘，所谓初生之犊，仗着一腔热血，无所畏惧，夹紧□□之马，东奔西突，所向无前，白马又是神骏之辈，一众花马之中跃起突出重围，
　　依然是漂亮干净的手法，以杖将球击打向空中，白马乘势奔跃出几丈远，月牙杖稳稳接住自空而落的鞠球，运鞠于空中，马驰不止，将近球门，轻松击入，迅若流电！
　　看棚栉比，数千人高声呼笑呐喊助威，动地的唱好声，众咸服其能。

　　莺莺见着此幕，即使不大懂马球之术，也觉得此球真真是漂亮！不由得喝采起来，
　　年幼的十二公主在旁呐喊至声嘶力竭，
　　拉着莺莺的衣角说道：“莺莺小姐，来日叫红娘教我好不好？”
　　莺莺和秀娘低头看见公主满脸渴求之色，哈哈一笑。
　　莺莺看球也上心了，跟着众人一起呐喊助威，宣泄出心中块垒，与场中之人共欢呼同叹息，大家闺秀也只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家。
　　场上蓝队貌似已被刚才红娘一球打懵了，怏怏的没了精神气，败军如山倒，比赛以红队大胜告终。秀娘挥手大叫，正欲与其他人骑马离场的红娘调转马头向这边看棚缓缓行来。

　　莺莺站起身来，看着那位红装女子骑着高大白马缓行而来，蹄声得得，两膝轻轻撞着马鞍，从容不迫，优雅镇定，恍如刚才激烈的赛事与她无关，只是个跨马踏春归来的翩翩少年，怡然自得。
　　从阴凉的看棚看出去，她在白日下披着一层淡淡的日晕，似乎是从光环中走来。
　　莺莺的呼吸停了一刹那。
　　谁家小女儿没做过意中人出现的美梦？
　　之前，已经编织好了梦的衣裳，就等着一个时机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也许会时机不对，也许会有哪只冒失鬼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误打误撞地披上了那件衣裳，
　　也只能系君一生心，负卿千行泪了。

　　看着红儿行近，对着自己在微笑，憨憨的，单纯的带着几分稚气，眼神明亮而温暖，莺莺有点恍惚了。
　　是在自己梦里出现过的场面，那个人也是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跟前，笑容温暖，只是看不清面目。
　　醒来茫然有所失，自己一生寄托何人，偏偏早有命定，又做这等梦想何干？
　　眼前人……红儿已经不止是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小屁孩了，暗暗叹了口气。
　　心底泛起若有若无的叹息，酸酸的，涩涩的，对面前之人突如其来想法的改变，似有千万语言，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红娘方才漂亮的赢了一场球，本想在莺莺面前讨一下欢喜的，待得真见了莺莺站在看棚里凝视着自己，也只会傻傻地笑着，得意地笑着，毫无心机，肆无忌惮。
　　两个人面面相觑，感觉如同往日红娘干了什么得意的事情，也是这般站在面前，傻傻地笑着，却从来不会说自己干了什么，从开始的孩童到现在的及笄之年，这种感觉温暖纯粹，简单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