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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梁建木那么较真,也许话压根不是针对他说,而是想说服自己罢了。
从始至终,我都是个矛盾体,一方面不可抑制地喜欢着庄晓寅,另一方面又对他的残疾心存芥蒂。总之,无论想多少,对于解决问题都丝毫没有价值。
为转移注意,我开始花更多时间在专业课的学习上,企图忽视内心的挣扎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江老师要求改变备考前养成的画画习惯,放慢速度,沉下心来。很多同学都不适应,要么早早画完无从下笔,要么画得太过,把黄种人生生改成黑种人,老师倒对此很宽容,耐心指导,几日后,便逐渐步入轨道。
但奇怪的是,向来软萌没架子的江老师只要站在庄晓寅身边,画风就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用肃穆这个词来形容。他的目光难以言明,深沉谨慎地审视作品,在课堂上总是花最多的时间在庄晓寅附近驻足。我有意无意关注,连江老师忍不住屏息赞叹了几次都数得出来。
每当老师讲完课,庄晓寅都会上前找他,纸笔写字交谈。与其他同学课上闷头画画不同,他真正坐下来的时间非常有限,我整天瞎操心,生怕他不能按期完成作业。
一周后,第一幅画已经画得有些眉目,江老师课间与我们围坐一起闲聊,李立航问:
“您觉得咱班的素描水平怎样呀?”
江老师笑答:“你们来自五湖四海,各有千秋,既然考得上咱学校,那自然都不差。”
另一个性格活泼的男生直言:“那您就说说到底谁画得最好嘛。”
他犹豫道: “这幅作业不还没完成么,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都有进步的空间……”他环顾四周, “哎?你们班庄晓寅呢?说起来,他的画就挺不错,我这几年带的学生,还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
男生费解道:“您意思是说庄晓寅功底扎实还是别的……”
老师急忙摇头打断:“不不不,庄晓寅的画有他自己的风格,可能是画感天生就好。你们看过就会明白的,非常有天赋。”
语毕,围坐的同学们都纷纷争相上前观摩。我也混在后面伸长脖子,但没来得及看清,上课铃就响了。
对于老师的话,内心其实有些许耿耿于怀,毕竟高考时,专业成绩排年级第一的人是我,不是他,要是庄晓寅真那么厉害,为什么当时没发挥出实力?我自认为这其中一定有江老师的偏见,毕竟他们经常私聊。
挨到中午,本没想逗留,不过看到庄晓寅早早就离开了教室,于是改变主意。待人都走完,小心翼翼绕过画架。跋山涉水去看他的画。
虽然画得是同一个模特,可他的画,寥寥数笔就让人有震撼的感觉,下意识走近,弯腰仔细端详,真不敢相信,几乎没有任何橡皮修正的痕迹,纸面整洁,用笔轻松,造型色调都很生动,若继续按这节奏画,绝逼会出幅佳作,最最重要的是,经过高考的洗礼,都或多或少有应考遗留的程式化问题,可他完全没有!要具体说是什么,应该是无师自通的洞察力与深厚笔力的完美结合。
我看得入迷,沉浸其中,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作业。直至听见脚步声,才恍然挪开目光,却见庄晓寅正站在画室门口附近,用明亮的眼睛盯着我。
我半张嘴巴,满脸错愕,这一定是幻视,他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可是人真真切切就站在那里,始终未转移视线,神色里还似有疑问。我一时尴尬得头皮发麻,连手脚的位置怎么摆都不知道,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乌龙。
缓缓从画架后挪步,差点儿左脚绊右脚,来个平地摔,他下意识朝我加紧几步伸手,不过见我迅速调整站稳了,就又保持起距离,面对他,我手指狂卷鬓发,边使劲吞口水浸润发干的喉咙边想对策。他就那么看着,又怎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若无其事地溜之大吉?若是他会说话,此刻恐怕早该问我到底在做什么了!该不会误会我对他的画做手脚吧!
急忙努力平复情绪,挤出个艰难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刚想看看你的画。”
他每次对话时,目光都特别特别专注,专注得令人心疼,但往往努力却不得结果,我不能看他眼睛里的迷茫,心里难受。于是豁出去,抛弃已扫到灰里的颜面,手舞足蹈跟他瞎比划,指他,指画,狂竖拇指。
这次他指关节抵着门齿。"哧哧”得笑了。
就算笑容收敛后,我浑身还跟烧起来似的,强忍羞耻心,装镇定脸:“你,帮我改画,行吗?”
他神情温和地点了头,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哪知他居然秒懂啊。
看那英俊的身影真去拿铅笔,我轻轻扇了自己个嘴巴,这大中午的改什么画呀,饿死人算了。
努力保持着微笑,把手机里替模特拍的照片调出来递给他,他看了两眼,就直接开始收形。下笔自信果断,三五下就初见效果,然后又开始刷刷刷地统一被我画得七零八落的调子。
在高手里,庄晓寅绝对算得上快手,而且看着这种人作画,简直就是享受。尤其,尤其是画画的人还长得那么好看,我死命咽口水,他左手搭膝盖,右手握铅笔,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我肚子饿的 “咕咕”声和铅笔划过纸面的“嚓嚓”声交相辉映。
他一定不知道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而那已处在当机状态的大脑,注意力全然用错了地方,聚精会神望着他本人画画的样子,忘了他是在帮我改画,神游得正欢畅,庄晓寅忽然转过脸,对视来得有些措手不及,相顾无言,他摇摇头,冲我浅笑,放下笔,起身回到自己位置,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夹克,匆匆离开教室。
我愣了半天,回神扒着窗口,看到他的身影已逐渐消失于视野,适才想起赶回宿舍,叫外卖。
我时常想象,庄晓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却总是徒劳无功。
除了上课,平时要遇见十分不易。在各类公共课和文化课课堂,他总坐在学霸区第一排的位置听讲,从不分心与附近的人交谈,也从不回头,只专心致志盯着老师。我习惯了看他的后脑,也会被他的态度所感染。所以没事情做的时候,就去画室支起画板画些作业以外的练习,后来又多次看过他的那幅作品,越画越神。
通常,在画室遇上来赶画的同学,这是很正常的,但我从没在业余时间见过庄晓寅加班加点。也许,他闲暇时间都用在兼职赚钱了吧。
周末社团纳新,涑音风风火火和我去三食堂前的小广场,她说除了院学生会,还有个社团必去,结果搞半天是校广播站,我兴趣了了,而她准是冲着声音磁性,又潮又前卫的新传院鲜肉去的。
在人群中挤了两圈,各个社团的学长学姐们都特别热情,好几次不知道怎么拒绝和脱身,尤其是马列读书社历史院的姐姐,那口才,绿的都能给说成红的,根本溜不掉。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庄晓寅,顿时心花怒放。
“抱歉啊!学姐,我还有点儿事,等会儿再来。”说完撒丫子逃跑,追上他, “庄晓寅,你好。”
他看到我,微笑着点头回应,我正想办法问他对社团选择有没有意向和建议,一辆汽车缓缓沿路开来,鸣着笛,他背对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说:
“你让一下,有车。”他埋头看宣传册,没搭理我。
不是已经戴了助听器吗,难道还是听不见?眼看已经开到近旁,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路边。他后知后觉注意到,才转身冲我打手语,我微微蹙眉,不明白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学!欢迎加入MAX动漫社!”一位热情的学长把入社表塞给我和庄晓寅,我没来得及追究刚才的事,就被成功打断。
回头问他: “入社有什么硬性要求没?”
“硬性要求?”他微笑着解释说, “没有,我们社团很自由,只要对动漫有兴趣就行。”
我正打算拒绝,庄晓寅抬起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指着他一手指着学长,夸张地问:
“你想加动漫社啊?”他点点头。
学长有些疑惑地瞧着我们: “到底怎么回事?”
我抓着后脑说: “他耳朵不好使,不能讲话。大概是想入动漫社吧。”
学长了然: “哦,明白,这没什么。”说着拿出手机打字,打完给庄晓寅看:
“你把申请表填好,贴上照片交过来,扫二维码署名加群就可以了。”
看着他们交流,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亏得每次和庄晓寅见面都绞尽脑汁地跟他说话,和着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的事情被我复杂化了!江老师不每次都和他笔谈吗?很显然他不可能是个文盲啊,我到底是头被门夹了还是脑回路有坑才会以为比划着说是和他交流的最佳方案。难道就因为我一开始先入为主地认为手语才是属于他的语言?
“你们是美院动画专业的啊?我也是!高你们一级,咱社团美院同学特别多,能入社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庄晓寅已在俯身填表,学长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我身上,他指着旁边穿着哆啦A梦衣服的人说, “那是咱们专业大三的学长,他画得特别好,还办过个展。如果你们入社,可以好好跟他取经,听说他已经接到不少牛X的单子,还有好几家公司想聘他,只可惜还没毕业。”
兼职赚钱,找工作,才大一,对我来说总觉得是很遥远的事。虽然妈妈身体不好,可是我家情况不至于逼我非做那些不可,也犯不着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倒是庄晓寅……转念一想,我真蠢,这不是跟他接触的大好机会吗?如果能和他同社团,还犹豫个什么鬼啊,忙打断还在试图说服我的学长:
“可以借支笔吗?”
周二晚上,院学生会竞选,人数巨多,阶梯大教室塞得满满当当,每个人都得上台发表竞选演讲,涑音什么都没准备,看到这阵势,急忙揭下照片,把申请表团了起来。我无语地看着她,结果她一听其他人即使打酱油都不放弃。又后悔了,到处问人家有没有空表,于事无补,只好再次展开皱成一团的表格把照片贴了回去。我真是服了她,有句至理名言怎么说来着?
冲动是魔鬼,是吧?
后来,我看到大把人挤破头想进文艺部,就有点儿虚,然而公布名单时,居然顺利选上了我,心里一阵窃喜,忍不住感激老爸老妈栽培,钢琴过了八级,真是满满的成就感。
唯独令人跌破眼镜的是涑音,她仅凭一张皱巴巴的表格和三寸不烂之舌便入选最热门的宣传部,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文艺部部长是学国画的前辈,竞选结束后,他召集我们开会,说临近期末的 “新年晚会”节目选拔工作得由我们负责,过几天通知会下发到大一和大二两个年级,到时无论什么任务,所有学生会成员都得随叫随到。
短会后,我与涑音走散,打电话给她,她告诉我宣传部晚上有活动,去KTV庆祝了,已经坐在出租车里。
不得已,我只好独自返回宿舍。
阶梯教室距女寝有相当一段距离,路上行人寥寥,我心里害怕,就拿出手机刷微博转移注意力。如果早知道当时的决定有多危险,那我一定不会干。
你以为我是遇上坏人?不,学校的治安不错,我是掉下水沟或被车撞?哪有那么巧,被台阶绊倒?爬起来就好了,是被UFO陨石什么的砸中?怎么可能啊,又不是穿越剧加科幻小说。
我走得正带劲儿,突然脚下一软,定睛看去,踩在了一个软趴趴的物体上,接着仔细端详,那居然是只大夜里出来瞎溜达的巨型蟾蜍!当时顿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集体爆炸!忙不迭退后两步摔了个大屁墩。
蟾蜍这种动物,四条腿跑起来飕飕带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丫被我39码的大脚踩傻了,居然兴高采烈蹦跶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敏捷身影,飞起一脚准确地把它踢到路旁的草丛里没影儿了。
我惊魂未定,泪眼汪汪地借着昏黄路灯,看见一手抱着足球的庄晓寅,单膝蹲下来,正满眼关切地看着我。
实在绷不住,“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这是要吓死我吗?!没出息得简直像个白痴。
我太累了,有空的时候再继续修。话说我素描画得很一般,基本上小说里是按照我自己比较喜欢的风格写的,要是有人质疑江老师……那一定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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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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