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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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哭边跑到停车场外，泪滴疯狂奔涌，浑身脱了力，便蹲下抱紧自己。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的失望呢！这世界上，没人比我更想要知道真相！可是那么那么喜欢他的我，又怎么有勇气去知道真相。
一直以来都不懂如何面对他，逃避就像是一种本能，也记不起是怎么就被他吸引，从说好在一起的那天起，就始终被压得喘不过气………
望向手机，那些和他说的狠话，都如刀子般，也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我很后悔，明明从不想伤害他，可是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
脸上的泪迹被初冬的冷风吹得像冰一般刺骨，无法原谅，又很不甘心。
眼里蓄满着泪，怎么都看不清楚，开微信好几次按不准，又总是打错字，冷静些，才成功发送：
对不起，庄晓寅，是我脾气不好，你能原谅我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素描作业，真是你自己弄坏的吗？
平日微信，他都秒回的，可这一次，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应……忍不住，又接连发了好几个道歉的表情，却都如石沉大海。他不予理睬…我慌了神，急急忙忙拨通电话，可才响两声，就被挂断了。
他不是没看到，他是，真的，真的再也不想理我了……失神地收起手机。这才一步步往小区外走去。
寝室里没别人，我浑浑噩噩爬上床，一口饭都吃不下。躺在帐子里，脑袋里全是他的样子，他帮我修画架，他替我削铅笔，他夹菜给我吃…还有，站在那个漂亮女人身侧时，湿着头发的他，好看的如同风景…我不愿意相信他人品有问题。一边自责自己的冲动和轻信董欣欣李立航，一边后悔和他说了分手。可我真真切切看不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内心被恐惧塞满了，有多喜欢，就有多害怕，我怕欺骗，怕解释，怕真相，更痛恨自己的懦弱…从始至终经历了多少挣扎，就有多没自信，可是，可是我最怕的，是失去他。
夜深人静，咬着被子，仍忍不住落泪，更别说入睡，手机突然弹亮，急忙打开，总算看到了庄晓寅的回应，心脏狂跳起来，可是他说：
是我做的。
心顿时凉了半截。鼓起勇气，决定再问问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并未犹豫，而是很快冷冰冰地反问，像是责备：你认为呢？
我紧咬嘴唇：我不知道。
他才道：
尹荷，我喜欢你，我做的所有事，是想要更靠近你。我从没有要嫁祸给李立航的意思。
看到他的回答，早已经泪流满面，努力抓住理智问他：李立航和我说，你想报复他，那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打字很快，分了好几段发送：我不能参加军训，所以开学的时候写申请进通讯部，交给了当辅导员助理的李立航。可是军训开始以后，始终没收到相关的通知和回复。是教官在了解到情况之后，帮我去学生处问的，我才知道学生处并没有收到我的申请，事后辅导员老师和教官有去问过李立航，可他否认有收过我的申请。我也解释不清楚。
这番话令我很不是滋味，我问他：李立航为什么要针对你？
他说：可能因为通讯部名额按学院人数分配，我们院只有一个。
小心翼翼翻了个身，不由地道：真是太难为你了。那你军训的时候就应该再争取一下。
可他只是淡淡地道：无所谓。
我心里不平：怎么可以无所谓？你听不到口令，怎么军训啊。
他只说：我解释不清的。
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深究解释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我仿佛能理解为什么一直以来，即便已经是男女朋友，却还总是惶恐。他无法说话，就算心里有委屈，面对伶牙俐齿的李立航，让他怎么解释，我不想问，也不敢问，是因为我最怕要去想他的处境。
隔了会儿，重新做好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凑出完整的句子：那你介意告诉我，你在那小区，是做什么吗？
他答：在做兼职。
我立刻绷不住泪，分外委屈：是做什么兼职呀？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吵架的时候为什么也不解释清楚啊？
许久许久，大段的文字才出现在我的微信中，心瞬间被扎成筛子，他说：我没办法总如你所愿，我是个聋哑人，你得更耐心一些。很多时候，就算我想说清楚，也没办法做得到。要是真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很抱歉，也请你原谅。
心若刀绞之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对不起啊，一直以来，总是没办法和你好好相处，又经常不知如何是好，都是我不对，我总是害怕，总是出错，最怕伤害你，偏偏又伤害到你。
可他问：分手还算数吗？
我说：不算数。
隔了会儿，他才说：如果你真的承受不住我是残疾人的压力，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告诉我，选择离开。
死死攥紧手机，甚至在屏幕上敲出了声响：庄晓寅，我们俩公开关系，好吗？
猜不出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看到这句话以后，是开心还是难过，兴许二者都有，他说：想好了吗？
我坚定不移：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分神数秒间，他却还以温柔一击：你别害怕，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至于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是我不想知道，也不是我清除了所有疑虑，而是，我意识到，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如此不舍，哪怕纠结，也还想继续做他的女友。
我失眠了，哭了整整一夜，头痛欲裂。
天还没亮，便起床，眼睛倒没肿成包子，只有眼白红得要命，想到若是真被问起，总得找个借口解释，心里的痛却是比身体所承受的痛苦要多千万倍。
洗漱完毕，面如菜色，换好衣服，看窗外，临近冬天的夜晚总是很漫长。确认过时间，便悄无声息离开寝室，给涑音发去微信，解释前一晚躲起来不见人的原因，这才放心地出门。
路上行人寥寥，冷冷清清，食堂的灯火，远远的，已经亮了起来，薄薄的晨雾有些许潮湿，我第一次主动去找他，想象他每次送我，再踏上这条路的心情。
晨风凛冽，甚至有些刺骨，我站在庄晓寅寝室外的大铁门门口，等了近半个多钟头，看到他时，他低着头刷门禁卡，比我想象中要早。
寒潮突如其来，一心等人，几乎忘记手脚都冻僵了，他看到我时，有些惊讶，接着快步前来，心这才缓缓落回安全的位置。
仰头望向他好看的脸，上前紧拥，他反应不过来，我说："我想你了。"
庄晓寅这才咧开嘴角无声地笑，下意识伸手去握我的手，蹙起一双眉，径直把我冻僵的手揣到了怀里。
"去吃早饭吧？"我说。
他好像没太明白，我抽回双手，手舞足蹈地跟他瞎比划："我们，我们，一起吃，早饭。"
他宠溺地摸我头顶，像摸一只小动物，末了还是不依不饶把我的手揣回怀里。
他越是如此温柔以待，便越是令人心若刀绞。
头一次到男寝附近的食堂吃早餐，便忍不住每个窗口前都驻足看了看，他牵住我的手，耐心陪我。我选了个煎饼果子，便眼疾手快替我先刷了卡，对此冲他撅嘴都没用，他只当没看见，还买了双份的小笼包。
从头至尾，都是把想说的话写在随身的便签本上，拿给食堂师傅看，那师傅对此习以为常，见我们手牵手，还调侃了两句："呦！交女朋友啦？挺漂亮的。"我脸颊顿时火烧火燎，庄晓寅却不知羞，还连连点头。
他替我买了杯豆浆，自己才去盛粥，相向而坐时，又只顾着埋头专心吃东西，我实在没忍住，想到发生过的事，尽是因为没办法好好沟通，便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你教我手语。
他抬起头，瞥了眼举到面前的手机。
隔了会儿，把包子塞进嘴里，随手拿出便签本写字回答了我：挺难的。
看他继续专业吃东西，捕捉到那眼底的一抹笑意，意识到又是在逗我寻开心，于是撕下那张便签放进衣兜，伸长手臂戳了戳他的胳膊："到底要不要教？我是认真的。"
他边笑边摇头，直截了当拒绝了。
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
上课的路上，心里还在为这事儿赌气，可他主动牵手，又暖又贴心，看样子要不是校园行人多，大概恨不能把我整个搂怀里暖着。
我更气了。
向来不擅长隐藏心事，在尤其懂得察言观色的庄晓寅眼里，早是被看穿了。我心不在焉，他终是塞了张字条过来：课后，我带你去吧。
抬头间与他对视，很心虚，他只是自然地转开目光，继续画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同来到引起我们吵架的那个高档小区。他不仅有门卡，指纹锁也有录入指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当愕然望向那双眼睛，他回头打手势，让我跟上。
房间内宽敞明亮，装修考究，打扫干净，而且是有旋梯的复式结构。之前见过的漂亮女人，穿着丝质睡袍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我和庄晓寅，即刻绷直了背，不紧不慢地大声说："之前你是怎么答应的？谁准你带同学来了？"
我不知所措。身边的庄晓寅则微微皱眉，他随手拿起鞋柜上的塑料软边白板，写了三个字：我女友。
那女人看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隔了会儿，才没好气地嘟哝："你自己掂量，别怪我没提醒。"
说完起身径直爬上旋梯，咵嚓一声，撞上房门，震得我心惊胆战。庄晓寅毫不在意，他自顾自牵手引我往里边走，打开最近的一扇门。
一张电脑桌就塞满了房间的一半，屋内靠窗摆着画板画架，我即刻分辨出所有的陈设都与绘画有关，他身后的墙上，有块更大的白板，他提笔写字，然后回头望向我：我在这里接画画的单子。
对视几秒，放下包，上前接过笔：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是谁呀？
他满不在乎地回答：房东，我答应过她不带任何人到这里。
我完全能够理解，这算不上有钱人的怪癖，只能说，她的安全意识很强，而且董欣欣也担过这里不准外租，眼见为实，我选择相信庄晓寅。
悬着的心，似乎是落回了腔子，我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愧疚，于是道歉：对不起啊，误会你了。
他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目光却越发显得深沉。隔了阵子，才写道：你之前没有交过男朋友吧？
我愕然望向他，红着脸急忙辩解，字迹都歪七扭八：谁告诉你的？
他却道：你笨手笨脚，不像是有经验的样子。以后，我们能比现在更信任彼此吗？
攥紧拳头，努着嘴巴对他道："你还说信任，都不肯教我手语。怎么信任呀？"
他愣了下，很是无奈：要慢一些，我跟不上。
回想起房东不疾不徐的样子，我扶住了他的胳膊，一字一句，放慢语速："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要看口型来判断？如果是，你就告诉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也许从未见过那样咄咄逼人的眼神，竟然退缩了，许久之后才回答：我听不清楚。
下午上课，他果然又坐到了前排，犹豫半天，我收起书本，不顾旁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到他边儿上。大家又是起哄，又是吹口哨，李立航脸都绿了，庄晓寅满脸担忧。我知道他不是在忧心自己，而是忧心我。
同学们七嘴八舌问，我大大方方承认了。一切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其实大伙儿更多的是祝福，并没有为难，所以，原来，不是我想象中的可怕。
如果有一天，要真遇上什么困难，非要拆散我们，我是没信心保证不会放手的，可是……庄晓寅专心听讲的侧脸，怎么会那么好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