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知蝉意[网游]》辛十三

29、缺了现实

　　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回到J市的，南奕一路端着笑着，好像打娘胎出生以来就没被人叫过全名似的。
　　之后的车程他开得很稳，聂小蝉倒是心生惴惴的，他和她之间就这么算定了？

　　道理上讲，应该是的……可总觉得是少了点什么……

　　香榭公寓，顾婉婉准点守着聂小蝉。推门而入时她还觉得奇怪呢，问说：“今天没出去呼朋唤友呐？”

　　顾婉婉倒是大方：“谈恋爱谈到废寝忘食了吧？再怎么把时间不当回事，苏可的婚礼你可要给我打扮漂漂亮亮的，咱苏可的脸不能丢。”

　　聂小蝉恍然，幸好家里有顾婉婉打理礼服的事，这几天里里外外的，她是真真一点准备都没做。

　　……

　　10月6号的那天，聂小蝉跟顾婉婉清晨抵达Y市。
　　上午6点，苏可被送去婚礼公司化新娘妆，聂小蝉与顾婉婉的装扮就都交给了她们自己。

　　一人一身蕾丝镶边的白色礼服，发棒烫卷了小碎发挽成蓬松的编织马尾。顾婉婉的化妆水平又是百里挑一杀人于无形的，大好的俩模特摆在现场，不化它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好意思来给苏可撑腰。

　　8点，草坪婚礼的现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红地毯、紫纱幔、白捧花要什么有什么。这么一看，叫慕容洹的这小子还真蛮懂女人的心思，婚礼办到这个程度，苏可这上辈子也算值了。

　　窦杉捏着高脚杯跟人寒暄，你来我往了两三圈，迫不及待找这对姐妹花说话。顾婉婉仍然是落入他眼中的第一个，女神气质，花颜月貌，简直迷死人不偿命的。
　　聂小蝉都看不下去了，捂着肚子不顾形象：“厕所，我要厕所~”

　　顾婉婉丢给她个白眼：“给我装……”

　　聂小蝉嘿嘿嘿的笑：“都这份上了，一会捧花我就不跟你争了，窦杉啊，是非黑白你懂的，走上人生巅峰后千万别忘了我的好！”
　　窦杉心领神会：“等有一天发达了，准认你做干女儿。”

　　聂小蝉说卧靠：“你个堂堂检察官，理解力有那么困难吗？”
　　窦杉腼腼腆腆的笑：“说错了，是认你女儿做干女儿。”

　　女儿？这可真就十万八千里远了，聂小蝉脸红了红，也不知道等自己结婚生子又是何年何月了。

　　婚礼办得极其隆重，十里八乡三姑六婆都来凑合热闹喜事，至到中午12点，司仪依次主持了新娘由红毯款款而入，新人父母膝下交换戒指、诚敬老人，宾客列队入餐等等。

　　等到下午，新娘果然遵循惯例抛掷捧花，结果顾婉婉有福气没天命的，人捧花跟长了眼睛似的，一锤定音就砸在了聂小蝉的身上。

　　一干未成婚的妹纸闹哄哄的一阵，给她个旁观者捡了漏网之鱼，捶胸顿足的也该干嘛干嘛去了。

　　顾婉婉倒是不介意，啧啧称奇的围着聂小蝉打转：“姐有预感，小蝉你这次赚了。”
　　聂小蝉不去管她，托腮选了位置坐下，说：“我觉得不靠谱。”

　　顾婉婉跟着去坐：“怎么不靠谱了？不是正处着对象的呢吗？这就意味着开花结果！”

　　苏可正招呼完了五服的亲戚朋友们，过来找她们俩，话听一半也好奇了：“什么开花结果？婉婉你也要跟窦杉结婚了？”

　　“别别别，不是我。”顾婉婉立刻撇清：“小蝉到现在还藏着捂着呢，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就网上认识的哪位帅哥。苏可我跟你说啊，别看咱小蝉学校里边从不谈恋爱，这真谈起恋爱来，一抓一个准呐，跟你比起来那叫个不相上下。”

　　苏可抚了抚小球样的肚子，笑说：“所以，小蝉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了。”
　　聂小蝉心说哪有，感觉还是有点虚的：“你们不明白，我跟那个人门第相差可悬殊了，互相之间有好感可以是个单纯又简单的事，谈婚论嫁？我还是洗把脸，清醒清醒吧。”

　　苏可觉得不成：“照你这么说，就是纯粹恋爱而已，不求结果？”
　　顾婉婉附和道：“这就是耍牛氓！”

　　其实话也不是这么说，但聂小蝉的意思就是这么明摆着，她一直觉得自己跟南奕之间一定缺失了点什么，现在才算是弄明白了，缺了现实。

　　聂小蝉回答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越往深里钻眉头就皱得越深。
　　“跟他啊……我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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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问题回到J市，熟悉的地方已经华灯初上车水如龙。
　　聂小蝉本以为看到苏可出嫁，绝对是万般不舍寻死觅活的，可实际上倒也还好。现在这个社会，别说1个小时的两点距离，就是随手掰开手机，四四方方的屏幕里也能找着苏可的影子来。

　　现实的正能量就是——唾手可得。

　　但她与南奕的邂逅更多像是音谱中的一个符号，突然在某一天，起上C大调的一段，梦幻、婉转，结果却只是优雅腔调中的一小节，前不着后不着店，抓也抓不住。
　　现在跳出游戏的界面，两人可以彼此可以大呼一句：“是你啊！”

　　然后呢……然后又归于老样子……她还是不懂他。

　　聂小蝉趴在电脑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面板，以为滴水石穿就能抠出个窟窿来，结果……指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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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肉裂伤，用纱布简单包了个扎，钟岚山说像棒棒糖。聂小蝉不咋在意，歪在办公椅内，视线焦圈都放在了靠背身后“办公室”三个字上。

　　萧承谨从旁路过，给她们俩一人分发了几张资料。聂小蝉神游太虚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头，但钟岚山却在旁边风风火火吼了一大嗓门：“转正申请？！”
　　萧承谨笑眯眯的：“填好了交到我那里去。”

　　聂小蝉满脑子还都是前天上午郊游时候发生的事，上一刻保不准大家都还拿着有色眼光看待她聂小蝉，怎么到了这会儿，就给直接转正了？是南奕的主意？

　　抱着资料小心翼翼地去敲了那深棕色木门，里边清清朗朗一句：“请进。”
　　抬头见是聂小蝉，南奕弯了弯唇：“把门关上。”

　　聂小蝉心头一跳，还是言听计从把门关上了。

　　南奕先头正在画写板上修改最新的人物设计，可能是见到了聂小蝉指头上那颗棒棒糖，居然就放了手里的工作，从底层抽屉里拧出个药盒来。
　　而且……看势头，大有亲自上阵的架势。

　　聂小蝉慌得连连摆手：“不不不，南总，被人看到不好……”

　　才乖巧了两天，又来了……

　　南奕顺手将反锁的扣拨到最上边，“嗒”的一下，聂小蝉心头一震，这下真是叫天不敢叫，神仙也救不了了。

　　南奕捉来她的手，一圈圈解下聂小蝉指头尖上的绷带，手法轻柔又熟稔，跟专业大夫不相上下。聂小蝉自诩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太不应当了哈。
　　“南总……”

　　南奕抬眼凝视她，示意她说错了话。
　　但这个情形下，鬼才敢没大没小叫人南奕吧。聂小蝉嘿嘿嘿的干笑，保持这个傻不二楞的形势，说不定一切就蒙混过关了。

　　“早晨例会，怎么都不见你开口讨论？”南奕开口问她，手上的翻新包扎却是一点不落。
　　聂小蝉指着鼻尖，指她吗？
　　“我？我很认真的在听啊！”

　　南奕当然不指这个，很多时候，旁人隔靴搔痒的泛泛之谈，远不如聂小蝉一句针砭时弊来得实在。
　　针对VR概念篇的讨论，知道多数人是敷衍心态，但也没有等到聂小蝉语惊四座，神游太虚？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元旦节的庆典上，公司会借节点发布首条VR体验章，你没有一点意见？”
　　他这么问，当然是指望聂小蝉能说什么，聂小蝉很奇怪：“你不是做了决定么？临渊驱鱼，谁也拗不过你啊。”

　　南奕满意的笑了笑：“你不喜欢？”

　　聂小蝉觉得他这人真怪：“我是不喜欢啊，但我觉得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明白，那份幻隐江湖的分析资料我从头到尾都研究个遍，你花7年的时间做这种研究分析，绝对不是为了好玩而已吧？怎么事到临头，又去做了VR开发？你之前说的什么‘六维雷达’又还算不算数呢？”

　　南奕没有否认，不急不徐地将纱布裹在聂小蝉食指尖上，然后剪断粘胶的绷带，说：“当然算数。”

　　这下聂小蝉有点懵，南奕的套路总是这么飘忽不定，当然算数？他这话又是几个意思？

　　“晚上下班在这里等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句里当然能听出约会的意思了，聂小蝉脸红语顿，但同时也勾起了先前的重重困惑。
　　她是初出茅庐的半小青年，大风大浪面前不及南奕的千分之一，和南奕比起来，无论家世背景还是悟性阅历，实实在在差了香榭丽舍一整条大街。

　　距离，现实的距离，不对等的距离，这就是隔在他们之间的万丈深渊。
　　喜欢？好感？太天真了，现实是经不起推敲的。

　　聂小蝉木讷地点点头，说：“南总你先忙，下班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