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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别开玩笑 ...

  •   “公司设计部的U盘资料,是你泄露出去的吗?”

      一改众人猎奇与偏爱的私人问题,季梦婷冷不丁的这么一问,无疑等同丢下一颗不定时炸/弹。
      关于前阵子商业机密泄露的谣言,坎坎坷坷过去了好几月,已然多数压制下来,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旧事重提。

      一下子,气氛尴尬降至冰点,聂小蝉不出意外的又成为了众矢之的。

      当初在公司内部虽也有不少关于U盘遗失的各种猜测,凡与U盘沾边带水的人都尝过不少流言蜚语的困扰。事后,齐瑞公司又赶在四方科技之前首推VR游戏概念,两桩相承,更加确认了他们的对手手段卑劣,早已渗透到了己方的内部。
      事情为十一会展暂时搁置,不代表就已经完完全全翻了篇。

      “聂小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在私底下的场合,季梦婷问出这么针对性的问题,绝非只是句玩笑话。

      人非圣贤,谁能真正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聂小蝉身正不怕影子斜却也心中惶惶:“当然不是。”

      问答归问答,已料知道结果,不求水落石出只为诛心搅人心志——季梦婷这次,看来是在给她敲警钟。

      气氛一度陷入死寂,在场所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端的,商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情绪纷沓浮出水面,仿佛现在座左右身侧的患难同胞,即有可能成为下一秒推你入深渊的黑手。

      付帅察觉情形不对,立刻出面打圆场:“季师妹玩笑开大了啊,出来玩嘛,公司东公司西的干嘛,来来来,咱们玩点别的!”手起刀落,酒瓶掷在桌面上,根本没人再有心思去接腔。

      事情仿佛比想象中的失控很多,大家谁也没去接话,更觉得今天一趟黄道不顺,根本不适宜出门寻乐。
      心事重重之中,南奕就是在这时候开的口:“我想你们是有什么误会。”

      语出惊人似的,众人一脸不解,南总这话是在指什么?

      “关于会议上丢失U盘的那天,我从始至终都在现场。”他掷地有声的,面色却纹丝未动:“U盘丢失,设计部报备,聂小蝉守夜,全程4个小时我本人都在现场。据我个人推测及观察,U盘并不是在当时遗失的,应该远远在那之前。”

      这话不仅是叫几个员工懵了,难以置信的是聂小蝉本人。
      事情琐碎且偶然,当时的情形她已经无法勾出完整回忆了,只记得几位后勤阿姨帮忙将会议室的垃圾清理了干净,现场有没有旁的什么人,她压根没有关注过。

      难道真如南奕所说,当时整件事情的过程中,他本人就在现场?

      “公司不是团伙,一群志同道合彼此依靠的工作伙伴,不应该因片面之词就妄加揣测。前阵子的流言蜚语是我命人压了下来,大敌当前,内部无因由地相互消耗下去,对整体或个人而言无疑都是弊大于利。打铁还需自身硬,这种心血来潮的猜测公司不提倡,有这个功夫,我建议花些时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他的措辞显然太过严厉,不少传播过流言的当事人立即噤若寒蝉,老实巴交地缝上了自个儿的嘴巴。
      季梦婷更是冷汗津津,吓得她差点没找块石头缝钻进去,再看看聂小蝉一脸无辜的样儿,心里再多怨言也都只好是往肚子里咽了。

      ……

      这么一折腾,季梦婷也不好再人前晃来晃去的。聂小蝉没做错什么,却也不知怎么的坐立难安,三两句寒暄下来就有心避人于三尺之外。

      南奕身为上级领导,没人胆敢心生龃龉,不过交流寒暄的大白话是明显感觉少了许多。
      也难怪了,都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谁有心情将攻于心计的那套搬到自家头上来呢——一句话,没意思!

      聂小蝉找到湖边钓鱼的南奕,蹲在一边看他竿上的鱼漂越飘越远。
      南奕见她一动不动的不说话,心中也觉得有趣:“怎么了?”

      聂小蝉怪不好意思的,小声咕哝:“我想回去了。”
      南奕了然:“想要我送你?”
      聂小蝉吞吞吐吐的:“要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

      心血来潮似的,南奕在她头上轻揉了一把,言语温温柔柔:“跟我还这么见外。”说着也就起身去与付帅打个招呼。
      聂小蝉脸红得将滴血一般,左顾右盼的排除险情——幸好幸好,没人路过撞见。

      南奕要走,当然叫下边的员工落个清闲自在。喻珊彤却感觉生生硬硬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都是名草有主的人了,行事作风也越发不再顾及她的颜面。
      走就走了,没有开口带她一起,跟底下员工同进同出的算怎么一回事?

      车子原路折回,承载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倒不是聂小蝉小肚鸡肠捉着季梦婷的诘问不松手,她只是惆怅:一道入公司的师姐同事之间,想不到也会落到最后分道扬镳的俗套下场。人情之事,一厢热情一厢冷漠,要不是有南奕在上私意偏袒,这世态炎凉人情世故只怕更是叫她心寒。

      ……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闷气?”车子在乡间碎石路上摇摇晃晃,后视镜中的倒影起伏不定,狭小的空间里,南奕的侧脸正对聂小蝉的方向。
      她埋着头:“没有生气,就是担心而已。”

      南奕话寥:“担心什么?”

      聂小蝉吞吞吐吐的:“你刚才对大家说的那些话,总想着会不会不大好,要是被别人误会了,我感觉亚历山大。”

      “误会?”南奕笑噱:“身为管理层,有些‘误会’是必要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你指的那种‘误会’。”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打趣,聂小蝉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白替他操了那份心。

      他接着又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时候一个公司的危机其实并非全部来自外部的威胁,内部的溃不成军才是真正的致命点。所以刚才的事你别想多,现在的一切不过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听起来好像也很有道理,只不过……
      “这件事清者自清,我想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现在被你这么公开一说,我担心同事间会生出不少隔阂,也担心其他人会误以为是你有心包庇我。”

      话到这里,南奕好像没有太多辩解的意思。他缓了缓:“我当然是有心的。”

      聂小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口气上不来:他说什么?他还当真是有意包庇她的?
      刚才在游戏上他大大方方承认过,自己是有女朋友的,如果将他们对号入座,男朋友包庇女朋友,这件事岂非就是天经地义?

      心里慌慌的,从彼此身份坦白的那一刻起,没有一分一秒踏实落地过。现在,被人误会倒还是其次,南奕这么不上不下将她吊在心坎儿上,简直比判她凌迟处斩还难受。

      经过多番琢磨过后,聂小蝉觉得这事儿不能跟商业谈判相提并论,该果断的就要果断,丁点儿拖泥带水不得。年芳二八的姑娘家,过了这个村多的是下边一家家的店,还没得出个子丑寅卯,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南奕身上,这才真是赔上夫人又折兵。

      “南总……”聂小蝉心虚地望向车窗外,接着他刚才的话小声的旁敲侧击,说:“依您的说法,您看咱们现在……究竟算是什么意思?”

      好吧,聂小蝉承认,在虚无缥缈的感情面前她的确是词穷了。自己心生好感不假,可打一开始分明是南奕起的头,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不管他们的关系什么样,一定得由南奕亲口承认才行。

      南奕忍俊不禁,满面春风地一同看向窗外,玻璃窗上倒映着一前一后的重影,绿荫碎碎点缀,女生忐忑难堪,男生笑傲风月。

      他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聂小蝉一根紧绷的弦登时“铮”的被划断,他这一句表态,跟什么都没说有几个区别?!
      一股懊恼袭涌心头,聂小蝉忽地隐隐后悔,既知南奕游戏里外都是腹黑狡黠的一个人,玩不过他,就不该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现在好了,她想的那个意思,反过来成自己的包袱了啊!

      心里又急又气,这算哪门子的事呀,明明三生池畔的人是他破釜沉舟,一意孤行将两人关系牢牢拴在了一处。事到临头了,又将责任推给了她?
      憋屈之下,聂小蝉堵得上下气不接,两颗金豆子隐在眼眶中不停打转,盯着车窗外愤愤地决定今后要跟他桥归桥路归路。

      见聂小蝉一脸气败的样,南奕生怕弄巧成拙,温温吞吞地取和:“我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

      聂小蝉呜呜咽咽的:“这事儿能开玩笑吗?”
      南奕有板有眼的回:“不能。”

      聂小蝉还是怪难接受,趴在车窗边粗粗气气不肯搭话。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活生生的一大姑娘,能是一颗糖果就能哄回来的?

      说时巧,南奕开车的手突然离开方向盘,覆上了她窝在口袋里的那只。整条小臂顿时就如灌满了铅水一样,被人攥着握着,竟然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了。

      心底有点慌,更让人慌乱的是车道上一辆辆大货车呼啸而过,聂小蝉也顾不上矫情不矫情的,几乎是破口而出:“南奕,认真开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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