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66、新月曲如眉（5）

　　“三点天灯……”挂上来第三只琉璃盏，吴邪攒眉盯着那三盏天灯，不禁惊叹啧舌。
　　张启山雅间外的三盏天灯，火焰透过琉璃绚烂夺目。
　　天灯是点了，但是新的问题来了，张启山的资金到头了，如果他不能增加资金，他没法和对面去斗这最后一盏灯。
　　“二爷的钱没了？”张启山问。
　　“早没了，”齐铁嘴揣着袖口没好气道，“你的钱也没了，你斗的是人家整个日本商会，就你这么个斗法，咱口袋里还有一毛我跟你姓张。”
　　“天灯已点，我不可能撤下来，”张启山盯着对面雅间，冷笑浮起，“我怎么可能输给日本人。”
　　张启山紧捏了铃铛，眼里是煞意森芒。
　　雅间门被推门，进来的是一名剃发束辨的男子，是隔壁满清末裔身边的人，他提了一只箱子：“贝勒爷说，这点微末零头，是对阁下方才对日本人的朗朗言辞的答谢。”
　　齐铁嘴不等张启山拒绝就把箱子接过来了，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银票，算了算竟然值上百万大洋，那满清末裔从未竞价点灯，这一出手竟然就给了一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百万洋元，换成未来的人民币不知道有多少个零了，吴邪万万不会想去数的。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清国倒台了，那皇室末裔仍旧富得流油。中国这看上去四分五裂的蛋糕，仍是侵略者一口气吞不下的。
　　“先解燃眉之急，等拍卖结束了，还给他。”张启山说。
　　“拿什么还啊？”齐铁嘴觉得张启山一定是脑子坏了。
　　“新月饭店都是他的了，还怕没钱还？不过是这个口袋里的钱流到那个口袋。”吴邪打趣道。
　　张启山瞥他一眼没多言，他却另有打算，他吩咐齐铁嘴：“打电话给解九。”
　　“干啥？”
　　“借钱。”
　　吴邪一阵无语，想想他欠小花的一个亿，忍不住掩面汗颜。不管什么年代，解家都逃不了被借钱的命运。张启山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容不得旁人回绝的态度，吴邪实在忍不住替九爷鞠一把辛酸泪。
　　底下开始散场，有不少人起哄要彭三爷下楼，说要宴请彭三爷，交个朋友什么的，都被张启山叫人回绝了去。
　　离开会场，张启山回到他们的客房，他往床上一倒瘫在床上，拍卖一结束张启山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变了，不似之前的争锋相对胜负必争，倒是颓废惫懒得紧。一场拍卖，竟然如此耗费的精神。
　　“开心么？”吴邪吹了声口哨。
　　张启山盯着天花板的吊灯，灯光晃着他的眼睛，眼前一晃一晃的，都是尹新月的身影，张启山闭上眼睛：“我不能娶她。”
　　“你点了三盏天灯，现在全北平都知道你娶了尹新月，你现在要拒绝，尹新月怎么办？尹家又颜面何存？他们可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你真知道？我看你们姓张的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敲都敲不碎。那可是尹新月，全天下的男人趋之若鹜，背后是尹家，你竟然不要？”吴邪觉得他需要给张启山好好上上课了。
　　“她嫁给我，会害了她。”
　　“因为你要上战场？”
　　张启山坐起来，那双眼睛又是往常的黑冷，他安静地看着吴邪，吴邪从那双没有波澜的深邃里看不懂张启山的情绪和心思。他试着拨开那层淡漠和冷厉，藏在背后的竟然叫他心里一紧、呼吸不得顺畅的苦涩和晦暗。
　　张启山摇摇头，他笑了，惨然的：
　　“你不会懂。”

　　齐铁嘴回来，房间里张启山已经把行李全部收拾妥了。
　　“哎哎哎，佛爷，你这是准备跑路啊？”
　　“等药材送来的就走。”张启山说，吴邪耸耸肩表示无奈，张启山决定当一回缩头乌龟，张启山下定决心，他可没法去说动他改变。不过吴邪倒是不着急，既然三点天灯成功了，说明历史线条没有变化，迟早尹新月是张启山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启山没等来三味药材，只等来两名听奴和两名棍奴。
　　“我的东西呢？”张启山皱眉问。
　　“我家小姐吩咐了，请彭三爷亲自到藏宝阁领取。”
　　屋子里传来两声笑，吴邪和齐铁嘴两个憋得难受，吴邪拍拍张启山的肩膀，两只眼睛笑成了缝：“别想别的了，乖乖认命吧，你逃不掉的。”
　　尹新月在老楼的三楼楼梯尽头等着，吴邪跟在张启山后面，尹新月一看来了两个人，小嘴立刻撅起来。
　　“我只叫了彭三鞭过来。”
　　“不是我要来的，是——”吴邪连忙摆手表示，他指指张启山，“我们爷硬拽着我来。”
　　“哼，”尹新月背着手在张启山周围跳来跳去，是个安静不了的主，“怎么？不敢一个人来？怕我吃了你吗？”
　　张启山目不斜视，淡淡道：“小公子这话不妥。”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尹新月登时闹一个大红脸，她恨恨地瞪着张启山，那模样要把一口银牙咬碎才是。
　　吴邪躲在张启山背后笑个没完没了，差点抽断气，张启山这人，他能脱离单身狗大队一定是老天爷硬把尹新月和他绑在一起，这人简直是用洪荒之力争取单身。
　　“跟我过来。”尹新月恼怒地瞪张启山几眼，奈何这人雷打不动的不理不睬。
　　这一层他们昨天夜里偷偷上来过，是很宽敞的一层，中间是大厅，和楼下的古老不一样，地上铺的是白色碎纹瓷砖，墙上贴了带金丝花纹的墙纸，大厅天花板上是水晶吊灯，明朗光亮。
　　“其实你点两道天灯就可以了，没想竟然点了三盏，你这么喜欢我吗？”尹新月倒退着走，小脸高高扬起，双眼里闪烁着星芒。
　　“我要鹿活草，可你们用盲拍，我没办法。”
　　吴邪现在只想挠墙，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怎么给张启山圆场，悔恨没有把齐铁嘴带过来发挥点用处。尹新月再不说话了，她大步流星走得飞快，高跟蹬在瓷砖声蹬得极响，吴邪瞧见她那头发丝都要冒火。
　　“啊——”
　　是尹新月的尖叫，张启山脚不沾地飞奔过去，穿过长廊到达小厅，只见那暗室的门是打开的，地上流了一滩血，尹新月站在门口。
　　张启山一把拉住尹新月的手臂把她拉到身后，挡在她身前，定睛一看，那房间里倒了一具死尸。
　　暗室里黑漆漆的，吴邪找了半天没找到开关，尹新月却跨过尸体走过去，在一个角落里打开一个盒子，顿时房间里亮了起来。那盒子里面，赫然一只碗口大的夜明珠。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尹新月轻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大小姐这模样，不怎么害怕啊？”吴邪说。
　　“我一拐弯就看到死尸呢，多少吓一跳嘛，”尹新月略撅了嘴，“我才不是胆小怕事的女人。”
　　“嘘。”吴邪忽然凑到她跟前，尹新月轻“啊”了一声往后退：“你干嘛？”
　　“记住，你现在还是个女孩子，不是女人，不要乱说话。”吴邪眯眯眼睛像个老前辈，尹新月耳朵上染了一层红。有人踢了他一脚，是张启山。吴邪摸摸鼻子，心想他又没说错话。
　　吴邪蹲下来检查尸体，尸体是面朝地趴着的，只见尸体的头上有一个洞，洞开在太阳穴上，血正是从这个洞里头流出来的。
　　“奇怪，”尹新月揪着眉头，“没有乱翻的痕迹，不是偷东西？那他来干什么的？”
　　吴邪捻了点血迹在手指上摸了摸：“外面的血冷了，但还没干。”他又抹了摸尸体，“还有体温。”
　　尹新月绕过张启山走过来，她一点都不害怕，还蹲下来和吴邪一块儿看尸体，她想看看尸体的脸，吴邪把尸体转过来。
　　“他是——”尹新月捂住了嘴跳起来，“他是我父亲身边的家臣，为新月饭店卖命四十年，是最受信任的，最重要的拍品都是由他护送。他怎么会——”
　　尸体正是昨天晚上护送宝物的两个黑衣人之一，是那个高大汉子。
　　“人总是会变的，忠诚这种东西，能值多少钱。”吴邪指了尸体的手，尸体的手呈半握拳状。“可惜，他背后还有人盯着，他偷了东西想走，却被杀死了。他的手是被人强行扳开，东西应该被凶手拿走了。”
　　张启山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他盯着尸体的脸，忽然道：“是假的。”
　　“假的？”尹新月没听明白，只见张启山蹲下去，伸出左手抠在尸体脸颊边缘，用力一拉——
　　竟然是一张人披面具！
　　面具底下是一张陌生的脸，尹新月不认识。
　　“还有体温，说明体内血还是热，而且这面具刚带上不久，”张启山抖抖手里的面具，“找找附近有没有被处理掉的尸体。”
　　“他手里拿的会是什么呢？”尹新月盯着那尸体半握拳的手，拿的东西应该是很小的，可是这房间里古玩都不小。“遭了！”
　　尹新月慌忙跑到一幅古画前，画的后面的墙有一块是空心的，她用力推推那块墙，那块墙便往外移动出来，里面是一个密码柜，密码柜里放着一个檀木盒子。那盒子里装的就是今天最后的三件拍品，尹新月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两件药材。
　　“麒麟竭不见了！”
　　与她异口同声的，是吴邪。
　　“啪”一声尹新月猛地将盒子盖上，她把盒子护在怀里退后，那双水润星眸的眼睛霎时间冰冷无比，她死死瞪着吴邪：“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认得麒麟竭、知道麒麟竭长什么样子？说！”
　　“等一下，你误会……”张启山刚要上前，尹新月喝住他：“你站住！”她盯着张启山放在口袋里的手：“把你的手伸出来。”
　　张启山皱眉，他伸出了左手。
　　尹新月怒道：“右手！”
　　和吴邪对望一眼，张启山无奈只好伸出右手。尹新月盯着他的右手，盯着他长度不正常的食指和中指。随后她笑了，她又指了尸体，说：“要不要看看他的手？”
　　尸体的右手戴着黑色手套，尹新月一早就观察到了不过一直没提起，直到她注意到张启山的双手。她从见到张启山开始，张启山的右手就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拿出来过，刚刚去他揭尸体的面具也是用的左手。
　　吴邪脸色一变，他一把扯掉尸体的手套，右手露出的那一刹那，吴邪倒抽一口气。
　　那是……奇长的二指和中指！
　　“张家人？”吴邪声音都变了调。
　　“不可能，”张启山说，“我不认识他。”说着他拔出匕首在手掌上刺了一个口子，然后又在尸体上开了一个洞。
　　张启山的血流出来，和尸体新流出来的血混在一起，竟然发生了离奇的排斥——他的血滴在那一滩血当中，尸体的血像躲避恶鬼一样四处逃散。“绝不是张家人。”张启山沉声道。
　　“难道——”吴邪盯着尸体，牙根都在颤。是汪家，一定是他们！汪家要麒麟竭干什么？可又是谁，杀了他，抢走麒麟竭？
　　那太阳穴上的洞，吴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不像是子弹打出来的，就算是子弹，开枪声音那么大，那些听奴怎么可能没听到。张启山并拢两根手指放在那比划，宽度刚好。
　　“是他……”吴邪跌在地上，他浑身冰冷，脸上冒了一层冷汗，鼻尖上都是滴汗。
　　错不了，一定是他干的——张起灵！
　　“拿下他们！”
　　房间里冲进来十多个人，是新月饭店的棍奴，转眼间就将吴邪和张启山团团围住，门外全是黑压压一片，堵在门口插翅难飞。房间里有一个按钮，尹新月刚刚趁他们不注意时按下那个电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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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10.4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