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63、新月曲如眉（2）

　　北平西城区马连道9号院，有三个耸起的屋顶，是连城一体的房子，从外面看倒像是三栋独立的小楼。一楼吃堂食，中间一块空地有人拿了快板讲评书，百姓们热热闹闹吃饭听书，时不时响起阵阵叫好的掌声。二楼有小隔间和十六间雅座，用了燕京八景和燕京小八景命名。
　　春华楼建于民国初年，是旧京八大楼中唯一的江浙馆子。张启山说吴邪是杭州人，这段时日在长沙吃的东西油盐重，就挑了江浙管子让他换换口味。
　　“卢沟晓月”雅间里，齐铁嘴夹了一筷子银丝牛肉，嘴里咀嚼未尽，端详筷子上那一根根丝般细腻的牛肉：“肉丝拌银芽，清脆，嗯，好吃。”
　　“唉，这个、这个我知道，”齐铁嘴指指桌上一道大菜，“大乌参嵌肉，溥仪他弟弟溥杰最爱吃的一道菜，来这里必点。”雅间里只有他一人说个不停，张启山碗里的饭菜几乎没动，他不知在想些啥饭都不吃。吴邪倒饿的紧，晚上胃口大开。
　　“我说你们别光吃啊，好不容易一块儿来一趟，尝尝这京城旧馆子的味道。你看你俩，咋一个比一个无趣。”
　　张启山喝一口汤，平声道：“食不言。”
　　齐铁嘴装听不见，他扭头看看墙上，前后两面墙上各挂了一副画。齐铁嘴瞧了瞧说：“一副是燕京八景卢沟晓月，另一幅却是张大千的画，这上面还有题名呢，怎么画的是一副跃水而出的大鱼啊？”
　　张启山说：“去年，张大千画展结束后来此吃饭，做了一道鱼，命名‘张大千鱼’，传成佳话。”
　　“原来是这样……”齐铁嘴忽然反应过来，“去年？不对啊！佛爷，去年你没离开过长沙啊，咋这么清楚北平的事？”
　　“八爷，一楼大堂的墙上写了这段故事，您眼拙，没瞅见。”吴邪笑哈哈边吃边逗齐铁嘴，张启山嘴角也翘了一点儿，被齐铁嘴看到了，他这个忿忿的，要不是打不赢他，齐铁嘴真想对他挥两下拳头。
　　“话说咱们怎么大老远跑出来吃饭？新月饭店不是准备了晚饭？”齐铁嘴问。
　　“咱们来参加拍卖，八爷觉得他们会把咱们当普通客人对待？”吴邪反问。
　　齐铁嘴想起在老楼里时十数道寒光，还有吴邪当要他噤声，他忙问：“到底咋回事，说说？”
　　“佛爷应该发现了，那老楼里到处都藏了人。”吴邪说完，张启山便点了头，齐铁嘴歪嘴巴嘀咕：“我怎么没发现。”
　　“让八爷您发现了，新月饭店就别开了。”吴邪吃了一嘴油还不忘了挖苦，惹来齐铁嘴在饭桌下踹他一脚。
　　“新月饭店养了一群奇人，称为‘听奴’，这些人天生一副好耳朵，加以从小训练，百米范围内针掉地上的声音都逃不过她们的耳朵。我们要是留在那边吃饭，保不齐给我们顿饭送菜的混了听奴，到时候我们说的话一字不落进了尹家的耳朵。”
　　“对新月饭店这么熟悉，去过？”齐铁嘴斜眼瞅吴邪。
　　“那是当然，去过好几次了。”第一次去时还大闹过一场。
　　“看来几十年后那贵的死的地方还没倒闭啊。”齐铁嘴万分感慨，吴邪倒认同齐铁嘴的评价，的确贵的死人，点几道小菜凉菜要上万，疯了。
　　“上面还有一层，”这时，张启山忽然开口了，“那不是尹家的大本营，明天拍卖，东西会在今晚送过来。如果没猜错，藏宝阁就在那看不见的三楼。”
　　齐铁嘴喝口茶醒醒脑子：“佛爷，你、你不是准备去偷吧？”
　　“先去看看，做两手准备。万一明天没拍到手，动手拿。”
　　吴邪静默无言，他想起当时他们铁三角三个大闹新月饭店，还真是动手“拿”。张启山也确实姓张，还更不讲理。
　　当晚，吴邪和张启山躲在矮树丛后，如张启山所料，一辆黑色凯迪拉克从侧门驶入后宅。
　　老楼里出来两名侍女，她们和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比划几个手势，便领着两名黑衣人进去。那两名男子，一个人高马大，另一个身形高挑偏瘦。大个头护着一个木头盒子，看来明天最重要的拍卖品应该在里面。
　　那个身形偏瘦的黑衣人落在队伍后面，他踏进门槛时突然停下，回头朝张启山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吴邪慌忙把身子往下一缩，用眼神问张启山，难道被发现了？
　　张启山摇头表示应该没有，他捡起一个石子用力丢出去，石头滚动声音长达数秒，可老楼里没有听奴出来，那两个女听奴上楼去了，看来并没有其他听奴在。
　　与白天里的灯火通明不同，夜里的老楼漆黑阴森，凉风飕飕，风吹进来那老木地板还发出“吱吱”的鸣叫，好不吓人。楼里只在楼梯口点亮了一支火把，火焰在墙上投出招摇的影子，诡影绰绰。
　　“哒——”
　　张启山和吴邪迅速靠墙贴紧，刚刚的脚步声很大，是从上面传来的。按理说那些人应该早就上去了才对。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是落在后面的那个男人，他上了三楼，走的很慢，故意踩出脚步声。吴邪心里产生了怪异的想法，那个男人是故意等他们。
　　在底下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动静后，吴邪和张启山小心翼翼上楼，他们鞋底都包了厚厚的棉布，有几公分厚，防止走路时发出声音。
　　三楼静悄悄的，是一个方形的大厅，一点光都没有，一楼还有支火把，还有屋子外的风往里头灌，这上面安静得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压抑得心慌。右边有一条走廊，两人一前一后贴墙而走，很是谨慎。走廊很长，两边墙壁又高，黑暗里总觉得两面墙会突然活动把他们压扁。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另一个小厅，他们一眼就看到一道门，那道门没有关紧，从门缝透出光线。
　　是暗门。
　　很离奇的，那道暗门又关紧了，像是等他们过来，让他们看到，再关上。
　　两人都屏住呼吸，吴邪紧紧抓住张启山的手腕捏了捏，这太不对劲了。
　　找到了地方，先原路返回，可两人刚刚转身，就立刻停下。
　　走廊的尽头有光，光是从楼梯间传来了，有人上来了。
　　这个厅是死的，没有别的地方能逃走，张启山在夜里的视线比吴邪要好，他发现那暗室对面有一个房间。张启山没多想就带着吴邪过去，试试门把手后，两人闪身进了房间。
　　这似乎是个书房，满墙壁的古籍和字画，还有古朴雕花的案桌和文房四宝，吴邪拿起一个砚台看了看，是清初的东西。张启山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一刻钟后他才开口说话。
　　“都走了。”
　　“看来东西在那房间里面，”吴邪低声说，“地方是找着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一路不太舒服。”
　　“嗯，”张启山点头，“今晚没机会进去了，等明天拍卖吧。”
　　他们前脚离开这书房不到两分钟，书房里的一面书柜动了。
　　书柜先是往外凸出，然后向一旁慢慢挪开。后边是一面墙壁，墙壁上有一扇门，门是打开的，里面有暗淡的光，竟然藏了另一间房间。房间的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一双小巧的脚丫子站在地毯上。
　　松松垮垮的一条浅蓝色睡裙，长发披在肩后乱糟糟的，似乎刚从床上起来。她赤脚站在地毯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细润如脂，吹弹可破。手臂靠在墙上，盯着紧闭的房间门。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探出脑袋去看看楼下，张启山和吴邪恰好溜出大门，迅速潜入夜色消失不见。
　　银色月光下，双瞳剪水，眉似新月，眼里的点点波光，跳跃着玩味。
　　尹新月手里捏了一张照片，她拿着照片对上月光。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赫然是……彭三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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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10.4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