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46、生死安天命（4）

　　齐铁嘴在犯愁，他盯着熟睡的张启山，心里对昨天半夜的事还心有余悸。他盯着张启山的脸看了足足一个钟头，吴邪在沙发上打盹，吴邪睡一觉起来后齐铁嘴仍在看张启山。
　　“八爷，你暗恋佛爷啊？”吴邪打了个哈欠，他眼睛附近是两只黑眼圈。
　　“开玩笑，我是个大老爷们，就算我是女人，我也得有胆子暗恋他——”齐铁嘴呆呆地看着吴邪，他指指吴邪的脸，话不多说。
　　“我睡不好，”吴邪拖过来椅子坐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房子可能有毒，我在这里一睡觉就做噩梦。”
　　“做梦？”齐铁嘴重复这个词，神情变了变。
　　“有什么问题？”吴邪见他脸色有异，“该不会这地方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会，”齐铁嘴连忙摆手，“他张启山在这儿呢，哪有东西胆大包天在这儿瞎晃。”
　　“吴邪，”齐铁嘴纠结得要命，“佛爷他……有没有醒来过？”
　　吴邪接连三个哈欠，他困得要命，虽然睡了一觉，但睡眠里他比醒着更累。“八爷这话奇怪。”
　　“我就是一问，”齐铁嘴呵呵干笑，“没准他会梦游呢。”
　　吴邪白他一眼：“八爷，四天了，您老整出啥幺蛾子没？”
　　“什么叫幺蛾子，我这四天也没合眼啊！”他眼角一跳，人也跟着跳起来，齐铁嘴指着张启山：“那、那那、那是什么！”
　　几道红线从张启山脖子上浮现，吴邪大吼：“把他衣服脱了！”说着一把将被子掀开，张副官刚刚进门就被这阵势弄得呆了两秒，下意识就跟着吴邪一起把张启山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数条红线在张启山皮肤下流动，从心脏开始，向四周扩散。
　　吴邪抓住张启山的手臂用力捏了捏，他所触碰之处，体温冰冷异常，而且肌肉十分坚硬。吴邪凝重道：“他体温太低了，都快冻住了。”
　　“冰、冰镇张启山？”
　　“八爷！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张副官气结恼火，齐铁嘴干笑两声连忙道歉，实际上这里最乱的是他，他脑子里成了浆糊，说话更是不经大脑。
　　皮肤下的红线越来越多，有几条已经爬上张启山的脸，他腹部腰上也开始现出红线，心脏处的红色越来越密集。
　　“血管不会要蹦出来吧？”齐铁嘴还在说瞎话，他慌神了。
　　吴邪弯腰低头，他触碰了张启山的胸膛，凉得像冰块。“这东西，我早就见过，上次他在院子里探棺时，我看到他脖子上就有这些东西。”
　　“你怎么不早说？”张日山怒道。
　　“当时太快了，一闪而过，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哎唷！”
　　“八爷，怎么了？”两人齐齐回头，齐铁嘴原地蹦跶，他从胸口掏出一样东西，像扎了手一样丢出去老远。
　　“烫死我了！”是一面古朴的护心镜。
　　这玩意儿怎么突然发烫？齐铁嘴心里疑惑，他瞳孔骤地一缩，“护心镜”三个字明亮起来。张启山早就提过他的护心镜，还有昨天晚上那个人……
　　齐铁嘴赶紧去捡镜子，镜子还很烫手，他不得不用袖子把手包起来。房间的地板被镜子烫了一块黑印，可见温度有多高。齐铁嘴举起镜子一看，吓得面无人色。
　　“八爷，没事吧？”张日山赶过来，可齐铁嘴无视他的关心“唰”地跳开：“别过来别过来！我没事！”
　　他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亮出镜面，镜子里面，有一只血红、巨大的眼睛。
　　“穷奇，是穷奇……”齐铁嘴把镜子捂好，他摘下眼镜，颤抖着手擦着镜片，“竟然被穷奇抢魂……他、他说的是对的……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和佛爷什么关系……”
　　“谁？佛爷怎么了？”
　　“啊耶！”齐铁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倒把吴邪吓得后退，齐铁嘴用一个人比哭还难看的笑打马虎眼，他双手乱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抢魂，真的是抢魂。”
　　“可是——”张日山问题没问得出，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老管家。
　　“八爷，齐家铺子来话，说您来客人了。”
　　“客人？不见不见，我没空。”
　　“说是一位道长，姓查。”
　　齐铁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刚还说不见，现在人都跑没影了。张日山跑到窗户前，底下齐铁嘴跑得比兔子还快，他钻进张启山那辆普利茅斯，关车门把长袍子都夹住了。
　　“救星来了。”张日山呆呆地说。
　　“是那位给二响环去煞的道人？”吴邪想起来，“很厉害？”
　　“对，听说，他能过阴，能真的下到阴曹地府，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齐家铺子里偏房里头正襟危坐一名中年男子，年纪看上去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模样，穿一身蓝色道袍，脚踏布鞋，合目而坐，他虽没有扎了发髻，却周身仍有那仙风道骨之风。这道人姓查，浙北人，但居无定所来无影去无踪，这一趟要到川滇，路过长沙。。
　　“道长救我！”
　　齐铁嘴人没进来，声音就穿透了屏风。齐铁嘴把帽子一放，连忙招呼伙计看茶，他下车就跑个不停，汗都出来了。
　　他挥挥手叫伙计出去把门带上：“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齐铁嘴把两盏茶都干尽了，他歪过去问那道长：“查道长，您怎么来长沙了？”
　　“我要往藏区一趟，路过此地。这一路过来兵荒马乱，身上钱财都散给难民，等我到这里已没钱住店，想来想去只好厚着脸皮来叨扰齐先生。”
　　“什么打扰不打扰？”齐铁嘴已欣喜在脸，他又呼一口气，“当真天无绝人之路哇！我还想着跑一趟浙北去请您，没成想老天爷直接把人给我送来了。”齐铁嘴擦擦脸上的汗，他现已半颗心装进口袋里。“道长要去西藏？那边可不怎么安定啊。”
　　“齐先生对藏区熟悉？”
　　“不不不，不熟，去都没去过。”
　　“藏区有个小部族康巴洛，我很小的时候在那儿待过段时日，沿海一带很乱了，我往西南边躲躲，想来靠近藏区干脆过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唉那道长您难不成……是藏人？”
　　“哪有的事，是藏人我不信那藏传佛教，大老远跑出来信道？”
　　“也对，有道理。”
　　“对了，方才那般火急火燎，齐先生是不是遇到事了？”
　　“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究竟何事？”
　　“道长，我这脸皮厚，就不拐弯抹角，我想请您——过阴一趟。”
　　过阴，字面意思便是下了阴间，这本事民间传开了花，蹩脚的道士都说自个儿能过阴，实际上都是装神弄鬼骗骗钱财。也有本事的真能下了去，但只在最浅一层试探试探，水平要不济被阴差盯上没准下来就回不去了。至于说下到那阴曹地府见阎王爷，是大大不可能的。不过，齐八爷认得的这位，不是一般人。
　　“过阴？”查道长眉峰微蹙，这普通听来不得了的事，在他这不过皱皱眉，“可有甚缘由？”
　　“我也说不清，”齐铁嘴一拍大腿，“我只晓得这魂是叫抢了去，抢得莫名其妙，估计只有到底下问问才晓得怎么个事。”齐铁嘴面露难色，他有些难开口，毕竟过阴这种事，对人的耗费太大了。“而且……这恐非普通的抢魂。”
　　“怎么说？”
　　“凶兽，穷奇。”
　　查道长愣了愣，他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上回那只镯子的得主？”
　　齐铁嘴立马点头：“正是正是！”
　　“可是姓张？”
　　“没错，”齐铁嘴点头如捣蒜，他又疑惑不解，“这……和他姓什么还有关系？”
　　查道长却不说话了，脸色很是严肃，叫齐铁嘴一时半会儿不敢去打扰。
　　“恕我冒昧，”查道长一双黑亮的眸子凝视齐铁嘴，“齐先生怎知是穷奇抢魂？”
　　“这……”
　　“齐先生是否遇到什么怪人？”
　　“怪人？”齐铁嘴下意识想到那个黑衣男子，“有。”
　　“我明白了。”
　　齐铁嘴满脸问号，他什么都没说啊，就是一问一答，都说和高人说话是困难的，因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也忒摸不着边了。
　　“这是他命中一劫，躲不过的，得靠他自己渡过去，”稍作停顿，露出点微笑，“不过，既是故人相托，我便下去一遭。”这下去一趟说得跟下楼唆碗粉似的轻松，齐铁嘴傻乎乎地坐在那儿，嘴巴都没闭上。
　　就、就这么答应了？我面子啥时候这么大了？
　　“要多叨扰一两天了。”
　　“随便住！随便用！随便花！”齐铁嘴那叫一个爽快，“只管吩咐。”
　　“麻烦给我一间安静的屋子，无需有人照顾。”他平视前方，视线似乎透过所有的障碍。“我还要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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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9.26修订稿
《最后一个道士》查先生客串，据说真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