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36、深山藏诡谲（2）

　　裘德考来中国的时间比他想象得要早得多，吴邪知晓的未来，裘德考这洋鬼子，是以后影响九门兴衰的直接导钬索。
　　大冷天里，汤一会儿就凉了，加上又见到裘德考，吴邪是没了继续吃东西的胃口。“那个洋人，你见过没？”
　　火爆猴想了想，皱起一张脸摇头：“没有。”
　　“真的？”吴邪斜眼瞅他。被吴邪那藐视的眼神一瞧，他摸了摸鼻子，说话底气没那么足了：“应该……谁让他们外国毛子都长一个样。”吴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屁用没有，怎么不是你哥过来。”
　　“我打架厉害啊！佛爷说你脑子好使，用不着我哥，把我配给你，咱俩互补。”
　　因为裘德考的现身，吴邪在城里耽误了一天时间，他吩咐火爆猴一定要看住裘德考。吴邪有预感，以裘德考的老奸巨猾，这突然现身必定是有动作，没准他们早就盯上了那列鬼车，那上面都是日本人，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美利坚使馆里头也是日本人，哪这么巧的事。
　　张启山一路上留了记号，吴邪寻着记号追赶。
　　大山里头行事得低调，吴邪穿着普通百姓家的粗麻衣裳，外头罩一件袄子挡风，怀里挂了暖手炉的，捂着取暖。吴邪头上戴了小皮帽子，上头还落了半根树枝。他最先追上的是齐铁嘴，齐铁嘴独自一人在山道上慢慢悠悠，他骑了一头毛驴，皮袄子底下是一身道袍。
　　“八爷，您骑这驴，得啥时候到啊？”吴邪抄到齐铁嘴一侧，他坐下一匹高头大马，在齐铁嘴身边放慢速度时马还不耐烦地踢了踢蹄子。
　　“这山里头什么都有，行山走道遇到马匪强盗那是正常得很，我这打扮就一副穷酸样，强盗见了也不会有兴趣。”
　　吴邪笑起来：“您要跟着佛爷，强盗就是来一群也动不了您老半根毫毛啊。”齐铁嘴一时憋不出话，吴邪继续打趣：“八爷提溜这毛驴赶路，没少挨佛爷冷嘲热讽吧？”
　　半晌齐铁嘴没说话，不是接不下去话，他铁嘴齐八怎么可能接不了茬？他只是来气，想起张启山就来气。齐铁嘴拽着毛驴往吴邪边靠近点，他没好气地指着前方空气念叨：“提起他我就来气！明明是他叫我乔装打扮来，结果嫌弃我慢，自个儿在前头跑得可欢，我要是真遇到个什么，看他怎么后悔去。”
　　“您要是真折了，佛爷可能意思意思把您盘口接手喽。”吴邪不地道地大笑。
　　“嘿！你们姓吴的怎么都和姓张的一个鼻孔出气！”
　　吴邪陪齐铁嘴慢慢晃悠，不需急着，张启山既然指名点姓要齐铁嘴跟着，不可能把他撩一旁。着实忍不了那头毛驴张启山才先走一步。身份曝光后，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就连呼吸都变得轻快。他和几个“爷爷”间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尴尬，相反比之前藏着掖着舒坦得多。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一个侗村。
　　茶马古道上有一个古驿站，经营驿站的都是侗村村民，多是做商旅杂居的补给，往往一个地方聚集好几百人，十分热闹。吴邪他们在驿站外头瞧见了张启山，张启山和副官外头穿得犹如贩槟榔的商贩，还带着烟草的箱子，只是吴邪眼尖，那裤脚吴邪一眼就看出来，都穿着那定制的黑色军工裤，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裤子，一模一样。
　　“我说你俩跑这么快干啥？跑得再快还不是得等我，年轻人，性子急。”齐铁嘴从他的毛驴上翻身下来，走到张启山一桌前一屁股就坐到长凳上，当即身上的灰就扑腾了半尺高，张启山举着杯子喝茶没搭理他，副官故意把面前一叠花生米挪开，还用手挡着，气的齐铁嘴没胡子也吹两下。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的第一个矿区？”吴邪在张启山边上坐下来，拿两粒花生往嘴里扔。张启山点点头，他这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吴邪观察了四周，他们走的路线一直跟着铁轨行进，入山之后便只能远远看着铁路摸着方向走，此时铁轨已在两里之外。这个侗村修在山腰，驿站沿着悬崖边的山路凌空搭建，长长的一条长草檐子顺着山路凌空延绵了半里路，里面一眼看过去几十上百米长的通铺睡满几百人，而枕头下就是万丈深渊。
　　吴邪心下惊叹，他旁边齐铁嘴已经面如土色，齐铁嘴腿软了，他摇头道：“这半夜小解，一脚踏空，可就粉身碎骨了。”
　　湖南地界总体上东西南三面环山，中北部低呈蹄形。这个位置是张启山圈定的一个区域，山川层峦叠嶂，悬崖峭壁下通常流淌着溪河。先头部队已经多方探查了他猜想的几个方向，都分布在这个山谷的几个角落中。张启山走到驿站的栏杆前，看向暮色之下的广袤山川。
　　火车，一定是从这个区域的某一座矿山开出去的。
　　到了晚上，副官用蝙蝠哨与附近的张家人传递信号，张启山闭目养神，吴邪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会，只有齐铁嘴，抱着他的钱袋去各路行脚商搭起的火烧那讨要吃的。夜里山间有风，大冷天本来就冻得瑟瑟发抖，怎还能亏待了肚子？他们所处的地方偏偏又在下风，吹过来的各种肉香菜香迷得齐铁嘴神魂颠倒。
　　“佛爷，尝尝，”不一会儿他抓着一把串串烧跑过来，像邀功一样，“吴邪，小副官，都来尝尝！”
　　闻言吴邪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他手刚伸过去，张启山默默道：“乱吃东西小心命不长，我看吴家铺子那边，老五的狗都不吃这些。”他话音一落，这一块突然好像静得风都停了。吴邪看看齐铁嘴，齐铁嘴看看吴邪，两人面色都像吃了苍蝇一样。
　　张启山又闭上眼睛冥想，齐铁嘴看了看手里的食物，又看了看脸上憋笑的副官，随即又凑到吴邪边上：“不至于吧？吴邪，你家狗那么挑嘴？”
　　吴邪坐那淡定得不得了：“现在挑不挑我不清楚，八爷去问我爷爷吧。”吴邪目光直往肉串上溜，他闻到香味了，肚子又饿，怎么能不馋。
　　“没吃东西吧？来点？”齐铁嘴人精，瞧吴邪那眼神他就闷着笑，故意拿几串往吴邪鼻子下凑，“挺香的，我看这儿民风淳朴，江湖险恶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他们姓张的太过谨慎，难怪一个个的都讨不到老婆。”
　　吴邪沉默，他倒认真去思考齐铁嘴的话了……八爷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闷油瓶活一把年纪，还真没讨到老婆。
　　“八爷，别为难他了，”副官憋不住开口，“佛爷都说五爷家的狗都不吃，他可是狗五爷的……”
　　神算子和吴老板一同陷入沉默。张启山睁开眼睛朝吴邪瞟一眼，吴邪距离他最近，这一瞟刚好被吴邪瞧见，吴邪可没放过张启山眼角有些戏谑的笑意。
　　“咕——”吴老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就在气氛诡异到极点时，副官听到一声哨声，他起身过去没多久带回来一个脚夫模样的中年人，张启山来了精神：“老倌，怎么样？”
　　“这一带是霍家的地盘，湘西霍酒香，霍家的盘口油的很，高手全守在这儿。启山你的脸大家熟悉，要小心。”张老倌点上一根烟。
　　张启山还没答口，边上传来个嗓音：“霍家？”
　　张老倌指了指吴邪，询问般地看张启山：“他是？”
　　“老五家亲戚。”
　　“怪不得，我就看着怎么像五爷。”见是自己人，张老倌的心也放下来，正准备继续说事情时，吴邪的肚子又叫了。
　　“饿了？我这正好有块油饼，就是凉了，不嫌弃就垫垫肚子，你们带的干粮还得留着地下吃，前头路还有的走。”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袋递给吴邪。
　　“有肉不吃，不吃我吃。”一旁齐八爷咕哝着，吃他的烤肉串吃的津津有味。
　　“佛爷，这里既然是霍家地盘，我们要不要再做打算？”副官问，吴邪啃着饼，他刚听张老倌说的时候他就眉头紧皱，霍家和张启山之间，绷着一根弦。他记起来在在大牢里头时，那群狱友提到过一嘴霍家。
　　齐铁嘴擦了擦嘴边的酸汤油：“佛爷，霍家当年掌九门，你一来就变了天换了皇帝，九门最不服你的就是霍家，如今心里肯定还惦记着。”
　　张老倌点头说：“李三爷也看上了这块地，霍家这边防得很紧。启山你要是露脸了，只怕不太好。”
　　张启山靠住栏杆抬头看天上朗月，霍家？他根本没去想，他如今眼里只有两种人——中国人、日本人。
　　张老倌是张家老人了，是跟着张启山的父亲的，张启山派他调查湘西，调查的结果是这附近并没有铁轨的影子，倒是有个奇怪事。
　　“是什么？”齐铁嘴忙问。
　　张老倌道：“这里的村民在这个月某天晚上，都不约而同的听到山谷中有几百个人一起打铁的声音。我问过这山里人，有人说大山里藏了一块天铜，有神仙在这里锻剑。”
　　“这里山势复杂，如果有矿山铁道暗中在林子里修建，起码几年时间，且这里草木茂密，这边修了那边就被灌木藤蔓覆盖，没有一两个月的前期休整，也是无法忽然启用的。”张老倌又道。
　　“铁轨在地下，这些山中可能有几段是中空的，干涸的地下河里没有树木，这里的矿很多都是日本矿主，他们在这里经营了那么多年，在河床藏一条铁轨应该不难。打铁的声音，是火车开过，铁轨和河床紧压的动静。”说这话的时候，张启山一直看着山谷，吴邪一声不吭，他知道这底下有东西，只没想到张启山只靠那两句话就能如此断定。
　　张启山紧握了栏杆，他前方是悬崖万丈，悬崖的对岸是黑压压连绵的山脉，一个个山头此起彼伏，在黑夜里如鬼魅一般。
　　“一、二、三……九个？”吴邪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九个山头。
　　张启山低垂了眼帘，栈道上挂着暗淡的风灯，光影落在张启山侧脸上，长长的睫毛被寒风吹得轻轻颤动。他看的是底下漆黑深渊，谁都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会不会是风水局？”吴邪忽然道。
　　“不错。”张老馆点头。
　　张启山仍旧一动不动，他看上去像在发呆。灯火暗淡，有些瞬间，吴邪觉得他面前出现了两张面孔的叠影。他用力一晃头，甩开那些重叠的影子。
　　“前面一共九个山头，九鬼踩莲花，那是九门提督的鬼门关。”齐铁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面色凝重过。“佛爷，你若真要去了，这鬼门关，便只认你一人、要你一人了。”他又算了一次，这一次，他算出来的结局不一样——
　　张启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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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9.26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