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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重合一点灯（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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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簇这小子这么晚没睡。”我打开微信，胖子和小花凑过来，一左一右贴着我脸，三颗脑袋六只眼睛盯着屏幕。
黎簇一共发来十几二十条消息，大部分都是在喊我，要我快点看消息快点回复他，有用的话就那么几条。
黎簇：吴老板！
黎簇：这段时间破事一堆，我有件事忘了说。
黎簇：挺早的了，一直惦记着告诉你呢，结果又是被这个追杀又是在雪山逃命的，我啥都给忘了。
黎簇：我记得我最后一次下古潼京的时候，无意间进去一个房间。
黎簇：有一面书柜，我记得有几份文件，都写着张启山的名字，我觉得应该是张大佛爷的办公室。
黎簇：不过我当时怕得要命，只想着赶紧从那鬼地方逃出去，没在里面太耽误就走了。
黎簇：我在想，那个地下工事明明是可以毁掉的，里面什么东西没了，为什么不毁了呢？会不会，是张大佛爷在传递什么讯息？
黎簇：我真这么认为啊，毕竟你想想，他留在这世界上的痕迹就只有古潼京了。
黎簇：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点出键盘，回复三个字“知道了”。
“你坐下。”
我刚站起来就被小花按下去，他难得严肃冷下来一张脸：“你不许去。”
“小花，黎簇说得没错，这是唯一的线索，是我仅剩的希望。”我握住他的腕子把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挪开，我站起来。“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张盐城和张起灵都那么说他已经不存在了，我还是不相信。而且你看，当初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是要抹掉他的一切吗？可惜他们忘了沙漠底下还有个古潼京。”
“但是——”
“没有但是，”我调整一下呼吸，轻声说，“你们都见过张盐城，初代张起灵。那家伙其实只剩下灵魂罢了，飘荡在终极之外的游魂。我想啊，他已经够可怜够凄凉了，不还是没GAMEOVER吗？我为什么不再试一试？”
古潼京，我一定要去，必须再下一次。这是他留在这世界上仅剩的痕迹，我要去看看，也好让我死心。
“天真，外头局面太暗，咱以为汪家已经苟延残喘了，结果最后来句他们开山老祖宗还活着，你这样出去简直是送人头。”胖子好言劝我，他难得这样一本正经的严肃。
“何况还有九门盯着你，张日山也在盯着你，你一旦有行动，你觉得他们会当看不见吗？”小花把一条条情况都给我摆在面前，我又何尝不清楚。他又说：“再有，张家族长又开始单独行动，他去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吴邪，你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你留在我这才是最安全的。”
无论怎么劝说，他们终究拦不住我，我更不要他们跟着我行动，我跑出解家，什么都不带，只拿上那只没电的强光手电还有手腕上那只二响环。
解家大宅的大门外停了一辆悍马越野，我走近时车窗降下来，驾驶座上的人在对我招手。我想都不想就上了车，车门被我甩得邦邦响。
“考虑清楚了？”他发动车子，仪表盘亮起来指针开始转动。
“你都在这守株待兔，还问我干什么。”我冷着脸瞥他一眼。
“得嘞，出发。”齐羽把烟丢出窗外，踩下油门。
后排座位上有一套户外装备，我还没开口呢，齐羽赶在我前头发话了：“我只送你进沙漠，后边你是死是活我可不管。”
“那太好了，我可不想你在我眼前晃。”
他动了动嘴角没说什么，一心开车，这回竟然没和我抬杠。
深更半夜的北京也陷入沉眠，城市的繁华在夜下消沉，高楼大厦的尖顶偶尔闪起警示飞机的红灯。车子跑上高架，光是离开北京就要不短的时间。车载音响里放的是爵士钢琴，齐羽这家伙的审美竟然意外的可以，我总认为他应该放点社会摇之类的。
“知不知道，解雨臣为什么阻止你？”齐羽忽然说。
“嗯？”我有些诧异，因为这家伙竟然用这样的语气，消沉的、无可奈何的，他仿佛很累了，在挣扎着喘息，不太像他。
“那个盒子，是你爷爷放在解家的。”
“我知道。”
“解九爷也留了一封信，但不是给你的，是给他孙儿的。”
钢琴的声音大了，和声的即兴带进音乐的巅峰，华丽又疯殿，旋转没有尽头。
“九爷想要解雨臣阻止你，阻止你去古潼京，显然解雨臣没办成。”
“你怎么知道？”
“猜的。”齐羽咧嘴一笑。
“骗鬼吧。”
“啧，可惜啊可惜。”
“你在可惜什么？”
“可惜，谁都劝不了你。到底抵不住命运作祟，就像……我在车里头数着秒等你出现。”
齐羽送给我一只手表，黑科技玩意，高新芯片加光能续航，防水防摔什么都防，LED彩屏，里面装在了中国近一百年来的地表信息和路线，就连古潼京底下的平面图都一清二楚。我有点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给我装这么大的地图，近代百年的地图都给我装上了，这不是浪费么。不管了，有了这玩意不管走到里都是个外挂。
沙漠里的太阳不留情面地炙烤，我环顾这片白色海沙，脚下的高温仿佛能烫穿鞋底。
荒绝的大漠，死寂的沙海。
我再次来到古潼京，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次看到这茫茫白沙我仍旧心生感慨，害怕么？不怕是假的，多少有一点紧张。这一次真的是孑然一身，死在这没人会来给我收尸。
“喂。”齐羽在我身后不远处，他跟着我进来了，但他并不打算和我一道，他打算回去，不想和我在这里头寻死。我也不打算理会他，我要立刻去地下工事。
“喂！”齐羽还在大喊，我不耐烦地回头：“干什么？”
“你会死的。”他说。
齐羽貌似能看到未来？哈哈，也许他没骗我。
“死就死吧。”我摆摆手笑了，扭头向前。
下到古潼京工事不费多大气力，我手里握着手电筒，那只年岁大了的狼眼海豹被我留在背包里，它已经动不了了，我手里拿的这只是齐羽准备好的最新款，在底下的能见范围极大，非常好用。
我对着手表上屏幕的路线，小心地在地下工事的走廊穿梭，我不敢踩出太大的声音，这里是个铁皮箱子稍微用力点就会踩得很响，附近还有那该死的九头蛇柏，我没兴趣闲得慌和它过过招。
黎簇所说的那件办公室在整个工事的最上面一层，对我来说很好找，因为工事被埋在沙子里，我正是从上往下走。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地上还有几个脚印，不出意外应该是黎簇之前留下的脚印。办公室里有一张老式办公桌还有一面柜子，黎簇那小子说的没错，柜子里果真有几个档案袋。
档案袋上写着张启山的名字，但大多数档案袋里都是空的。我找到好几个有东西的档案，亟不可待地拆开。
第一份是简单的报告，记载的是一些普通实验进度。
第二份是空白表格，也是没用的东西。
我打开第三份，里面依旧是废品。
翻开第四份、第五份……我渐渐开始急躁。一直，到第九份。
这一份档案袋很薄，里面只有一张纸。是一张白纸，我把它捏成团狠狠砸在墙上，无力地靠在桌边。
什么都没有，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犯了烟瘾，打火机擦出火花，我眼皮忽然一跳，我立刻朝墙边那个纸团走过去。那张纸上好像有笔迹。
我把它抹平，果然有字，只是在背后在最底下我没看到，那笔记太浅了。
是他的笔迹，那几行字笔走龙蛇，一笔笔一画画铁画银钩，和我刚认识他时一样锋利尖锐，到后来才发现，姓张的一个个都能拿影帝，外表什么的，都是假的。
第一行两个字被他涂掉了，涂掉的字是“吴邪”，他似乎很迟疑，又在后面重新写了一遍我的名字。
他后面写的四个字，我念出来：“回去，快点。”
“什么啊？”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写给我的没错，但是何意？我反反复复翻遍这张纸，再找不到蛛丝马迹。
我在这里翻箱倒柜，忘记我身在何处，把周围的动静望在脑后。我把一切能打开的梯子柜子全部翻开，甚至把整个柜子都翻倒了。
铁皮房子动了。
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铁皮墙像被利爪撕破，蛇柏的触须卷住我的脖子眨眼间把我卷进沙漠，我抱住脖子上的触须，我没有办法呼吸，它想勒死我。
我想到了张启山写的那几个字，我好想放声大笑，那家伙是不是知道我会被蛇柏弄死？可惜了，我没跑。
“滴滴滴滴滴——”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手表屏幕亮起来，那是倒计时，从30秒开始。
齐羽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没法去问他，我被蛇柏拖进了白沙中，古潼京的白沙灌满我的口鼻。
人类总是害怕死亡，我却拥抱死亡，谁让我想死总不如意？
“滴滴滴滴滴——”
倒计时进入了个位数，我已经意识模糊，我的肺里都灌满了沙子。
“TEN.”
“NINE.”
“EITHE.”
齐羽你个弱智你还弄倒计时报数？
“SEVEN.”
“SIX”
妈的，吵死了，让我安静地死去OK？
“FIVE.”
有完没完？
“FOUR.”
我陷入了黑暗的意识海，没有窒息的痛苦，没有疼痛，没有恐慌，什么都没有，但那个该死的倒计时还在。
“THREE.”
“TWO.”
“ONE.”
“ZERO.”
冰冷的空气里夹杂着湿润，像细碎的冰渣漂浮在空中，猛吸一口气进肺里差点把肺泡都冻住。背后有冷气直往上窜，我背后磕得疼，像是躺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我伸手往下摸了摸，等抓到一层冰凉的东西在手心里化开后，我立刻打了个激灵。
是雪？
我跌跌撞撞扶着墙壁爬起，头顶上星空繁布，圆月朗朗把我的影子斜斜打在雪地里。两边的墙壁是老砖墙，这条巷子又深又窄，往后看不到尽头。
“我还活着？可这是哪？”老天，别玩我。
我的手电不见了，应该是落在了沙漠里，我往前走两步，身上轻松得很我往背后摸摸，这下可好，背包也没了。我急忙去看手上，幸好，手表黑科技还在，二响环也在。
头顶上挂着孤零零的月亮，一颗星星的点缀都没有。这里一看就是有人烟的地方，至少不在沙漠。我扶着墙壁往前走，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巷子。
我发现不对劲，我只穿了一件短袖一件防沙防风的战术夹克，但是这里是下雪天，除了睁眼时猛吸了一口气进肺觉得冷，现在我身上竟然感受不到寒冷。
“难道我死了？”我低头看着雪地上的影子，挥挥手动动腿，影子会动，那我应该还活着。我用力掐脸，会疼，那也不是在梦里。
巷口出现一道亮光，我刚一抬头那道光就打到我脸上摄进我眼珠子，我闭上眼睛手臂挡住光，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痛。
我感到惊喜，因为这地方有人，有人就好办了，有人我就能得救。
光还照在我身上，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听上去是硬底的靴子踩出来的，从他走路的声音和脚步频次来看，他非常谨慎，非常小心。我能理解啊，大冷天在巷子里看到个人还穿着短袖，不是可疑人员就是神经病。
我适应光线，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寻求帮助，对面的人先开口了：
“狗五？是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2020.2.10
我终于改完了……不说了……太难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