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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重合一点灯(2) ...

  •   我从泡沫里钻出来,拿毛巾把湿漉漉的脑袋擦了擦,接着又滑进浴缸里泡着,泡泡热水,浑身舒坦。
      摆在一边的手机屏亮了一下,我拿过来一看是小花发来的。小花发了很长一段语音,大概意思就是黑瞎子潜进新月饭店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我心里一乐,心想黑爷不愧是黑爷,躲得过新月饭店那么多耳朵。
      “喂,花儿爷,最近还忙着?”我打通小花的电话,那边传来一声乐呵的笑声,小花说:“吴老板才是大忙人,这听到有大发现了才想起来联系我。”
      “花儿爷大人有大量,您什么身份啊,别跟我一般见识。”
      “也是,你还欠着我一两个亿呢。”
      我手机差点掉水里报销,我趴在浴缸边上,把手机放在凳子上开上功放,我问他:“黑爷那边发现什么了?”
      “尹大小姐的遗书。”
      “哪个尹大小姐?”
      “你觉得是哪个尹大小姐?尹南风还活得好好的。”
      “哦。”

      我又滑水里了,脑袋顶没过水面,躲在浴缸里当一只乌龟。小花在电话里喊我,不停地喊,我全当听不见。
      “吴邪?吴邪!你回个话,你又哪儿去了,这事重要着,你别装聋。”
      我只好钻出来,一副掉了半条命的模样趴在浴缸边,耷拉着眼皮两只死鱼眼瞪着解雨臣的来电界面,我头顶“哗哗哗”不停地流水,流淌了一地。
      “你说,我听着。”
      “也算不上是正经的遗书,照瞎子的描述应该像是一个命令。”
      “命令?”我奇道,“你还不如直接说口谕得了,照尹新月那地位,她留给后代的话和圣旨没啥区别。”我话刚说完我就愣了,解雨臣可能听到我这边没了动静知道我反应过来了。
      “你也明白了?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没错。”我立刻从水里坐直了,“尹……她走后,虽然尹家对张启山恨之入骨,但一直以来都不曾做什么,也不曾动过九门。但是自从张日山找上新月饭店后就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得出了个结论,我大声说:“难不成尹南风喜欢上张日山了?准备听他摆布?”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小花没好气说,我低头看看泡着我身子的热水,想想我的确把脑袋在水里泡了很久。
      “吴邪,听着,尹新月预知了自己的死亡。”
      我愣了愣,说:“不可能,她是被刺杀的,那么突然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会死。”我这才想起小花最先提到的尹新月留下的“指令”,我连忙问他:“她到底留下什么了?”
      “‘若日后此人登门新月饭店,必当以上上宾待之,尹家后人不得违抗。’”小花说,我听得云里雾里,我又问他:“有说是什么人吗?”
      “有,提到了名字。”
      “叫什么?”
      “这个不重要先不说,”小花却话头一转,“吴邪,她既然能留下这样一个指令,那她一定有时间留下遗书。”
      “对,对对对……她既然能交待尹家要招待好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不交待关于张启山的事情?!她必定是交待了的,所以尹家这么多年安分守己!但是张日山的到来打破新月饭店的平静,尹南风违抗了——”
      “尹南风不一定是违抗了。”小花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
      “我倒是觉得,尹南风在听从她早逝的姑奶奶的指令行动。我让瞎子又去过几次新月饭店,我想找到尹新月的遗书,但是瞎子说他找不到,尹新月只留下了那个指令,并没有遗书。但我不信,她一定有留下遗书,而尹南风正是按照那封遗书在行动。”
      “开什么玩笑……”
      “吴邪,尹新月聪明吗?”
      “她当然聪明,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她那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我僵硬地说。
      “也许我们扔把她想得简单了,她还知道更多的事情。”小花停顿了好长时间又说:“吴邪,你一定想不到她留下指令让后人以上上宾招待的人是谁。”
      “是谁?”小花之前还说不重要,到底重不重要?我突然慌乱了起来。
      “关根。”

      我洗完澡出来时,看到张起灵衣冠整齐站在客厅里,他手里拎着背包,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户外包。我和他平静注视十秒钟,然后他把背包放在地上。
      张起灵对我招了下手,我听话地过去了,和他一块儿坐在沙发上。我觉得我就像个崽子,一个听长辈话的崽子。
      “给你讲个故事,要听么?”
      “你讲故事?”我正准备说照他这说话的节奏,我会不会没听两句就睡着,但我知道“张秃子”,知道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影帝,影帝应该挺会讲故事的。“关于什么的?”我问他。
      “初代和你讲过一些,但是不详细。”
      我正在倒茶的手停在当空,我转头看向他,张起灵那双深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吴邪,你该知道了,关于终极,关于……张起灵。”

      并没有像我所期待的那样,张起灵讲故事时没有精彩绝伦跌宕起伏,他是平铺直叙,就像老和尚念经。

      他说,长白山底下有一扇门,那扇门的一边是人间,另一边是地狱。
      我问他,门那边有着四方之灵,为何会是地狱?
      他说,因为青铜门的开启,放出了邪恶;因为青铜门的存在,让在外面的人生了邪恶。

      门的那边是四方之灵,四方之灵有八位,东南西北四大方向各有两位。青龙和穷奇便属东方,一为灵兽,一为凶兽他们两个一阴一阳一正一邪,互为依赖互为制衡。“纵”有阴阳互存互制,“横”也是一样的道理。除了四大方位,还有第五个——正中。
      东西南北中,木金火水土,它们相生相克,平衡万物。只要一方失衡,将会引起剧烈的动荡。
      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大动荡是炎黄战蚩尤,说白了无论历史怎么优化怎么美化怎么把蚩尤部落描绘一个人族的部落,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们不是人。其实我很疑惑,为什么穷奇会在黄帝蚩尤打架的时候跑出终极。

      “万物皆有因果。”我不得不承认,闷油瓶说起这些话来真的就和得道高僧一样。“人间的战争拉开了东方的动荡序幕,战争增加了东方的恶念,阴强阳弱,等到青龙无法压制他时他便闯出了门。”
      “所以到底是人的罪业。”
      “万物有因果,但因果不是结论。”

      后来的事我都知道,张盐城和我说过。穷奇逃出了青铜门,青龙身为东方之灵自然前往追捕。穷奇助蚩尤,青龙助炎黄,但当时的蚩尤位极鼎盛,穷奇压制了青龙。直到朱雀加入了战争,才开始进入注定的结局。
      炎黄大败蚩尤,但相应的是,穷奇青龙朱雀三败俱伤,下落不明。青铜门里一下子失去了三位,天地平衡被破坏。
      天地失衡,终极失衡,有人横空出世,窥探天机。
      “铁面生。”我低声道出这个名字,但是我现在对铁面生提不起恨,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守门人当时在干什么。
      守门人守门人,占据门后的第五方位“中”,门后的第九位——麒麟。

      “顾名思义对吧,他就是看大门的。”我喝下一杯水,重重把杯子放回去,“我很想知道守门人在干什么,他看大门怎么没看紧,怎么就让穷奇跑出去了,难道他偷懒睡觉让穷奇偷走了钥匙?”
      “我不知道,你要去问初代。”张起灵不打算回答我,并把球踢给了张盐城。我不觉得他不知道,张起灵的表情告诉我他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故事的拐点很快就出现了,不算是拐点,不过是他说的和张盐城说的不太一样。
      张盐城告诉我的是铁面生找到了流落在人间的朱雀,并获得了朱雀的预知能力。

      “不是的。”闷油瓶摇头说。“你已经知道了汪藏海就是铁面生,但你不知道,铁面生是康巴洛人。”

      我傻掉了,眼睛都忘了眨,继续听闷油瓶往下说:“康巴洛是个古老的部族,他们从未离开过藏区,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那……”
      “改变他们的,是朱雀。大战之后他们三个下落不明,而朱雀,落入了康巴洛部族。康巴洛人救了他,而朱雀回报了他们。”
      “赋予他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僵硬地说,这个回报也太大了吧。闷油瓶摇摇头否认了,他淡淡地说:“是赐予天赋。”
      我懂了,这是铁面生的诞生史,比起张盐城说的铁面生以一介凡人之力控制朱雀,闷油瓶所说的更有说服力。
      朱雀赐予康巴洛人演算天地人的天赋,康巴洛人供奉他、崇拜他,将朱雀作为部落的图腾,用信仰之力帮助朱雀恢复。他们是善良的部族,恪守朱雀的忠告,从未将这股能力用做邪用。
      直到铁面生诞生,他是天纵英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现在满腹感慨如果按这样说来,汪家的凤凰纹身终于能够解释得通了。铁面生是康巴洛人,康巴洛人以朱雀为部落图腾,而汪藏海就是复活的铁面生,汪家使用与朱雀相似的凤凰为象征便不奇怪了,而他们敬畏康巴洛人也不奇怪了。
      铁面生不甘于留在藏区,他进入了中原大地,参与了列国纷争,他有他的雄心野望,他的风水演算造诣独步天下,他开始试图窥探天机,最后发现他梦寐以求的“天机”就在他出生的部落里。

      “张盐城告诉我,铁面生篡取了朱雀命。”我比起当时听张盐城说故事时,现在的我有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但是他要如何篡取朱雀命,将朱雀能力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他不过是普通人。”
      “信仰。”闷油瓶说出两个字。“我说过,铁面生天纵英才,他生来就是接近天机的人。他摆了个阵,将康巴洛人对朱雀的信仰尽数落到他自己身上。”
      我登时冷汗直流,我明白了,铁面生并非是篡取了朱雀的能力。他利用阵法将康巴洛人的信仰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而康巴洛人本身是都拥有着朱雀赐予的天赋,这样一来,他等于是汇集了所有族人的天赋在他一人身上,他阻挡了朱雀的复苏,强大了自己。而康巴洛人的不知情,让他们源源不断的信仰继续使铁面生更加强大。
      窥到天道的门径的铁面生得知了流落在外的青龙和穷奇的下落,铁面生清楚作为灵兽的青龙必当是他的阻碍,在趁他们还虚弱时用风水大局将青龙压在了地下,永世不得翻身。

      后来的故事与张盐城告诉我的一样,铁面生虽得知了长生的存在,却无法探得得长生的过程。他为了得到长生之法,便去追寻当时名声赫赫的鲁殇王。他为鲁殇王寻得玉甬,鲁殇王躺进玉甬长眠等待千年后的复苏,可铁面生杀了他,自己躺进了玉甬。但是那玉甬并不是真的长生之法,铁面生为的是躲避来自‘门’后的追杀。
      当时正处于战国时代,是最为混乱动荡不堪的时代。正因为铁面生触及到了天机,他所做的一切打破了凡人的局限,将守门人从门后逼了出来。
      “守门人是被逼出来的。”闷油瓶用的是“逼出来”这个词。“麒麟坐中土,那是中心,就像要给一个正方形找一个支点,他所在的位置就是那个支点。他一旦动了,终极的平衡将最大可能的被打破,随时可能遭遇崩塌。”
      “但他不得不出来,”我接过话头,“铁面生造弄风水命数掀起腥风血雨,守门人察觉到铁面生,铁面生也察觉到守门人,他不会坐以待毙。所以玉甬真正的作用是制造能够骗过‘终极’的假死之相。”
      铁面生躺进玉甬进入假死状态,死亡是堕入轮回,而玉甬带来的假死是逃脱轮回,逃脱生和死的法则。铁面生一‘死’,他汇聚信仰的阵法便失去了效果,康巴洛人的信仰重新回到朱雀身上,随着时间推移朱雀渐渐复苏归位终极,而朱雀的顺利回归,让门内的大家包括守门人和朱雀都以为铁面生死了。
      “时间不够了。守门人还想找回青龙和穷奇,但他毫无头绪,而且他必须得回去了。”闷油瓶说完就抬头看我,“我记得,那时初代问了你一个问题。”
      我笑了下,我就知道这家伙当时也在场,只是我没发现罢了。我点头说:“是啊,他问我,如果我是守门人,我该怎么办?我说,交给人类去做。”

      “是啊,交给人类,交给他留在人间的血脉,嘱托给新的张起灵。”闷油瓶站起来,他走远了几步,背对着我。我的呼吸像被遏制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顶灯的光芒打在他头顶,投下来一道阴影。
      他侧脸几分来,我看到的不再是他平常淡漠的表情,我看到的是冰冷的让人遍体生寒的恐惧偏偏又是无比的冷静,那不是小哥会展现出来的模样,至少我从未见过。
      “守门人相信人类,但是,新的张起灵不相信人类。”闷油瓶的嗓音冷下去不少,我捂住耳朵不想听了,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我都懂了。
      “麒麟血脉会随着代代相传变得稀薄,新的张起灵自认为他身负重任,他是人类但他见识过人类的阴暗,他并不相信们。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寻求长生不老。”闷油瓶转过来面对我,两道目光犹如黑剑。“吴邪,你明白的,他用的什么方法实现长生。”

      “他进入了青铜门,他窥视到了他的未来,他看到他获得了永生。他看到的未来里,他代替了守门人。当时的守门人虚弱不堪,他必须承担独自承担正中以及东方的缺口,而这时有人过来了,驱散他的灵魂,占据他的身体,代替了守门人,成为新的守门人,享受纯粹的麒麟之血带来的新生。”
      “别说了。”我不想听他说下去,这不是个有趣的故事,我不想听。
      “可惜他看到的未来是不对的,他依旧无法实现永生。成为了新的守门人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终结,因为他本身是个人类。”闷油瓶仍旧继续往下说,我烦躁地掀翻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玻璃杯和瓷杯破裂的尖叫换来了这个房子里短暂的安宁。
      轮到我了,我站起来,我此刻像是憋了很久,大声吼道:“所以!所以你开始试验,开始做寻找长生的实验!长白山的青铜门、从地底地狱之门爬出来的怪物、十二只手脚的历代万奴王……那是你做长生试验的场所!是你一次次不断失败的试验品!你所谓的为万奴王打造墓穴,不过是为了做长生试验的掩藏!而汪藏海被你抓来设计万奴王的墓穴,他造出云顶天宫,他在这里发现了万奴王的秘密,发现了你的秘密,发现了张家的秘密发现了长生的秘密!所以你不会放过汪藏海!”
      “可惜你没有及时阻拦汪藏海,关于张家和长生都被他送出了云顶天宫,虽然最后你杀了他!张起灵,你的试验也成功了,你实现了你的长生。你用门后面的那块玉石复制了一代又一代的万奴王,到最后你终于成功了,于是——你用到自己身上,复制出一个又一个‘张起灵’!”
      “可你以为这次你成功了吗?不,你没想到会有副作用,失魂症让你失去记忆,你不是在寻找记忆就是在寻找记忆的路上!你没有想到你的族人会失去对你的信仰,他们在发现长生的谎言后弃你而去!你没有想到,有人偷走了你的复制品,更没有想到他会睁开自己的双眼来看这个世界!”我看不清他了,模糊的,像隔了一汪水。
      我的精神并没有我所想象的会崩溃,相反我逐渐安静下来了,缓缓放松身体坐回沙发。我想喝口茶结果发现茶几上哪还有东西,遍地是狼藉。闷油瓶还站在那儿,他安静地看着我,不说一个字,没有解释没有开脱。
      是的,他是张起灵。不算上守门人初代张起灵的身份,那么真正的张起灵……只有一个,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这个人,就在我面前。

      “嘁,千年不死的老妖怪。”我好想用那种电视里主角的冷漠嘲笑反派BOSS一样甩出这句话,可惜我说出来就忍不住笑了。
      他是谁?他是张起灵,是闷油瓶,是小哥。
      曾今的他是错的,但现在的他,是对的。
      就像汪藏海,听起来他挺倒霉的挺可怜的,但谁让他是铁面生呢?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罪恶。
      其实没人能说他以前做的是错的,他不相信人类而选择了一条极端的道路,好在他是张起灵,身上流着麒麟血,活了这么久他活明白了。如果真换做了别的人,我无法想象是什么结局,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选择相信其他人。

      我送他下楼,闷油瓶背上了背包,他看上去要出远门。闷油瓶抬头看了看天空,城市闹市区的黑夜被霓虹灯照得通明。
      张起灵站在黑夜的尽头,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言语,我颓然坐在草坪的阶沿上,试图点燃一支烟可因为手抖失败了无数次。
      我知道他和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他想告诉我,要我不要再等了。
      他告诉我,不在了的人就真的不在了,不要试图在他身上寻求任何寄托。
      张起灵活了太久,是半只脚踏入另一领域的人。我终于明白他的眼神,与世无关的漠然,并非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不管不顾。他有他的大爱,就像他看上去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却又是最为关切这万千生灵。

      我擦点脸上快干了的泪水,使劲擦,恨不得把皮都擦破。闷油瓶还站在不远处,他和黑夜融为一体。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要去多久,还会不会回来。他一走,我就连了念想都没了。

      为张起灵而生,为张起灵而死。
      张启山最大的不幸,就是睁开了眼睛,而最大幸运,也是睁开了眼睛。
      我低头笑出声,终于把手里那根该死的烟给点着了,用大力气吸一口,呛进肺里久久不吐出来。
      你把前半生献给革命,到头来一无所有,反落一个千古恶人的通缉之名。你得罪了所有人,九门恨你,尹家恨你,张日山也恨你。就连世界运行的准则都你不认同你的存在。
      除了我,谁会记得你?我经历的一切,只有我清楚,说给别人听,他们仍不过是听众罢了。
      我无法形容我对汪家的憎恨,我恨他们,因为是他们让张启山睁开双眼像寻常人一眼的探索外界,但是如果不是他们,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们?
      就像那些毒鸡汤,怎么写的来着?凡事都要心存感激?
      我想笑,我在认真思考一个没有结果的问题——究竟是先有吴邪的出生,还是先有我的回到过去?

      “吴邪。”闷油瓶还没走,他貌似还有话要对我说。他侧过脸看着我,空洞的淡漠的,又仿佛能把人吸入那双深黑的眼睛里。他说:
      “铁面生还活着。”

      “我擦,这也太他娘吓人了!”电话那头是王胖子的尖叫,视频上还有他那张夸张到变形的脸。“天真,小哥他是不是故意吓你玩儿呢?铁面生还活着?活着?这明明21世纪了还玩什么妖怪横行啊!都说了建国后不许成精!”
      从电梯里出来,我推开顶楼的防火门继续往上走,一边走一边听胖子在那边唱单口相声。别说,一听胖子的声音我就感到无比的快乐。
      “天真,你那边怎么那么黑,你在外边呢?”胖子在电脑上玩斗地主,我听到斗地主的音乐。小花那边的视频打开了,这是个多人视频通话,在群里发起的,黑瞎子还没加入进来,不知道他去忙什么了。
      “吴邪,吴邪?你怎么了?”小花总是很敏锐,可能搞艺术的都这样?他那边好像在捣鼓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
      “我的铺子给了一间给王盟,花儿爷,以后我死了,吴山居就归到解家去吧。”
      “吴邪?!”
      “天真!你他妈疯了吧?受啥刺激了!喂?说话!”
      两个人都电话另一端怒吼,我把手机放在边上,我坐在三十层的顶楼上,再往前挪一点就是生命的尽头。我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拿起手机对他们笑着说:“吼什么吼?我还没死呢。”
      “你在哪?”小花焦急地问,他听到了我这边的风声,高层顶楼又在湘江边上,风大。
      “楼顶上。”
      “干他娘的你要跳楼啊?!给我等着这就打飞的过来接住你,胖爷我肚子大!”
      “一边去啊。”我被他逗乐了,吹着风,吐着烟,我幽幽叹气:“还没搞死姓汪的,我舍不得死啊。”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哎哟我去我把四条K给拆了啊!”胖子好像甩了自己一耳光,啧,网上斗个地主还这么激情。“唉天真,说真的胖爷有点慌啊,铁面生啊不汪藏海,哎呀反正都是同一人,他还活着?知道在哪不?赶紧揪出来剁吧剁吧了。”
      “我哪知道在哪,长啥样我都不知道。”我没好气道。
      “小哥没和你说啊?”胖子急了。
      “他就撩那么句话就走了,脚底带风的。”我不爽地哼哼,我意识到小华那边没动静,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对着手机喊他:“花儿爷?花儿爷?”
      我喊了好几声,又和胖子侃了十来分钟,小花才终于来声音了:“吴邪,你最好来一趟北京。”
      “出什么事了?”我忙问。
      “我在查库房,顺便把老房子里的东西都整理一遍,我在爷爷的遗物里发现一个盒子,是给你的。”
      “盒子?九爷给我的?里面是什么?”我三连问砸过去。
      “我想……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2020.2.9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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