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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特辑·解忧愁11期 ...

  •   工程力学的教授是个退休返聘的老头,上课极为认真,因为这位老教授对待教学的态度严谨到极致,导致班上几乎没人敢怠慢这门课,我也不例外,但是今天我实在没法用心上课。

      “天真,你干嘛呢?下课了。”
      我后桌的胖子是我一个宿舍的,这人成天打诨没个正经,也就这门课上点心思。这人姓王,和我日后跟随三叔下斗遇到的那个死胖子并不是同一人,但是该死的既撞了姓还撞了身材,不怪我以后总是喜欢怼另一个王胖子。
      “哦,走吧,吃饭去。”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我才后知后觉收拾书包,胖子瞅了一眼我的笔记,哟这可把他吓坏了,他大叫:“你咋没做笔记啊?我就等着你的笔记救命呐!”
      “你干嘛不自己做啊?”我把本子从他手里抢回来没好气地塞进包里,把包往背后一甩,潇洒迈出教室大门。
      “不是,你可是从来不走神的啊?尤其还是这工程力学,你整啥幺蛾子呢?我说你停一停,天真?吴邪?我去你聋了啊?姓吴的!”

      直到食堂门口,胖子都没消停,我一路上在寻思一件怪事,就是这件事让我这趟力学课走了神。
      打完饭,胖子就是胖子,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伙食,咱俩平时一块儿得买三份,今儿我没胃口,要他只打一份饭,我的给他了。
      食堂里吵哄哄的,说话都得扯嗓门。
      “胖子,你做过梦没有?”我问他。
      “白日梦啊?”
      “就普通的做梦。”
      “那肯定的啊,谁不做梦啊?猪睡觉都做梦呢!”
      “你这么清楚,你当过猪啊?”
      “嘿你——”
      他后面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我兀自抱紧我的小书包,身子一前一后轻轻晃着,脑袋也跟着晃,我太困了。
      “天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上课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你睡觉了?我坐你后面都没看你趴桌上呢,教授还没发现,你睁眼睡啊?”
      “你管我咋睡啊。”我烦他了,把另外一个饭盆子端过来,随便扒了几口就端去倒了。
      “你这人咋这样啊!说好的都给我的呢!”

      食堂距离我宿舍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我都魂不守舍,好几次差点撞到迎面过来铃铛响个不停的二八自行车,还有两次差点栽花坛里,被好几个姑娘家指指点点掩面偷笑。以往这会儿我和胖子走一路看到这些姑娘们,眼睛都不带眨的,今天我是半点兴致都没有。
      宿舍是八人间的上下铺,进门就把门口一哥们摆桌上的盆给掀翻了。天花板上的破电扇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爱转不转的,时不时“呀呀呀”喊两声,我嫌烦直接把它关了。
      胖子还在食堂吃饭,另外几个家伙都不在,要么和女朋友偷偷牵小手去了,要么去打球,要么紧着中午这点时间出去刷刷盘子打工挣点补贴家用,也就我和胖子游手好闲。胖子是家里做实业发了家,我嘛,嘿嘿,我吴家可是干大事的,我爷爷厉害着呢。
      把包一甩,我爬上床大字平躺,盯着天花板发怔,我不想睡觉,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在想上午做的那个梦。
      太真实了,要不是我记忆里根本没有印象,我都要觉得那是真的了。

      1981年冬天,那年我五岁,爷爷去了一趟长沙处理老吴家一点家务事,我老爹被他单位上派出去工作,爷爷担心我二叔和三叔两个兔崽子照顾不好我,就把我带在身边跟着过去了。这一年去长沙这事儿,是后来二爷爷说起的,而我对那年我去过长沙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致的原因,是我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就是那年去了长沙才得的病。二爷爷说这病奇怪得很,任中医西医都没法子,我一不发烧、二不咳嗽,浑身上下检查个遍啥事没有,但就是整个人晕乎乎的,喊不答应,打没反应,跟丢了魂一样。那会儿的医学界,“南湘雅,北协和”全国中就这俩名叫得响,湘雅没法,爷爷带着我跑去北京,到协和医院直接被赶出来了,医生说你湘雅看过了还过来干什么?别耽误后面的病人。当时我爷爷很气,但又着实没得法子,他又不能把人医生剁吧剁吧砍了。
      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我不记得我生过病。

      1984年,我七岁,那一年我们全家去了北京。我的梦,就从此刻开始。

      “二爷爷,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病好了吗?”晚饭后,我在院子里缠着二爷爷问他后来的事。
      我们都在九爷爷的大宅子里,因为我爷爷带全家过来串门,九爷爷就把二爷爷也请过来大家一起去热闹热闹。九爷爷有个孙子,叫解雨臣,年岁和我差不多大,长得和小姑娘似的娇滴滴的。解雨臣跟着二爷爷学戏,据我爷爷说二爷爷早就不收徒弟了,因为他曾今的徒弟伤了他的心。但是奇怪的是,二爷爷在他近百年时却收了解雨臣这么个小徒弟。解雨臣前两天刚得了个艺名,叫“解语花”,当时二爷爷可不是取的这个名,而是“解语花枝娇朵朵”的“娇朵朵”,我倒觉得娇朵朵更适合他呢。
      我的二爷爷,在长沙九门里排行第二,仅次于排行第一的张大佛爷,不过论年岁资历,他是排在首位的,当然手段也厉害。他具体叫什么不知道,爷爷也没和我提起过,反正比起二爷爷的真名,他的诨号要响当当多了。以前因为发生一些事情九门差点散了,爷爷他们为了逃命分道扬镳,二爷爷和齐八爷随着九爷爷一块逃到北京。慢慢地二爷爷自己有了一座很大的戏园子,每天都高朋满座。至于那位齐八爷,他已经去世了,听说我还只会从嘴巴里蹦出几个字时他就抱过我,不过我没印象。齐八爷也没留个像样的后人,齐家也和我们渐渐来往少了。

      “后来啊,你爷爷只好带你回杭州,可把你娘亲和你奶奶吓坏了,你爷爷没少挨骂。”二爷爷窝在藤椅里,白胡子一颤一颤的,我搬来小板凳坐在边上,眼巴巴地盼着他继续说。
      “你奶奶请了神婆,请了和尚,请了道士,一个都不顶用。”他摇动身前的蒲扇扇风,把蚊子赶走,二爷爷半阖着双眼许久不再说话。
      “后来呢,后来呢?”
      “你二爷爷睡着了,来,九爷爷陪你。”解九爷是和我爷爷一般年岁的,还我爷爷还小上几许,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亲近他,爷爷说因为小时候他抱我抱得最多。九爷爷眼神不太好,那眼镜看着都重,我衣服领子散了他给我扣扣子都扣错位。
      “九爷爷,后来怎么样了啊?”我嫌弃他的眼神,干脆自己扣领子。
      “后来,后来来了个很厉害的人物,能通天能入地,还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这么厉害?”我兴奋地问他。
      “那位道长是不请自来的,他自称是你八爷爷的老朋友,他姓查,我们唤他查先生。”

      请了神婆和尚道士之后,奶奶急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她是气的,她气我爷爷,气我爷爷的态度。
      爷爷整日整日就坐院子里抽烟,啥事不做,还总是劝我奶奶她们放宽心我肯定没事儿,我奶奶觉得他指望不上,觉得他不肯救大孙子,就到处找人求路。后来有个陌生人登门造访,是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他自称他是齐八爷的朋友,特地过来看看我。但齐八爷那会儿已经埋地底下了,哪来个这么年轻的朋友啊?还齐八爷托的话,托梦呢?我奶奶就说他是个骗子拿起扫帚就要赶人,这时候我爷爷出马了,他顶着压力把奶奶赶开,让那个道长进屋了。
      这个道长就是查先生,他对我爷爷说,我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到很长时间。他给了我爷爷一张符,说如果哪一天我突然发高烧,又浑身起霜冻了,就把这道符用黑狗血浸泡一个时辰后再烧成灰兑水喂给我喝。
      又是发高烧,又是身上结冻,一听就不可能,还有泡湿透了的符哪能烧得起来?我奶奶听了当时那个气啊,可我爷爷偏偏信了,为此他俩在家里吵得快要翻天。

      “那我好了吗?”
      “好了啊,当然好了,不然你现在怎么好好在这要我讲故事?”九爷爷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他手指硬邦邦的,我鼻梁疼。
      是的,直到这一年七岁了,足足过了两年,那古怪的毛病才离我而去。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了,那两年我过得浑浑噩噩,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听完故事我去找小花玩,但是小花在认真练嗓子,我嫌他咿咿呀呀地吵得慌就自个儿出去玩了,到晚上才回来。
      夜里我爬上床,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都睡不着,小花在我隔壁,不过他家教严,解连环叔叔看上去凶巴巴的一点没有九爷爷和蔼可亲。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耐不住失眠的寂寞想去偷偷找小花玩。

      我赤脚下地,做贼一样推开门,偷偷摸摸轻手轻脚往左边的走廊走。
      我扒在小花的窗户上,喊:“小花,小花。”我等了半天都没反应,我去敲窗户,还没没反应。后来我用力砸窗户,还是没动静。
      我急了,踹门而入。
      床上空荡荡的,小花不在。
      “小花?你在哪?”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床边也没有鞋子,椅子上也没有换下来的衣服。我跑出去,跑到其他人的房间。
      “老爹!”我踹开我老爹老妈的房门,里面和小花的房间一样,被子摆放整齐,不见人影。我吓坏了,连滚带爬跑出去。
      “二叔!”我闯进二叔的房间。
      “三叔!”我又闯进三叔的房间。
      没人、没人,到处都没有人,他们的房间里都是一样的摆的整整齐齐,他们像没有来过一样,没有一点痕迹。
      “爷爷!”我又冲进爷爷奶奶的房间里,我爷爷不在,奶奶也不见了,我到处跑啊在解家的大宅里到处跑,二爷爷也不见了,九爷爷不见了,府里的下人都不见了,一个人都没有。
      整座宅子,只剩下我。
      我跑进院子里,脚底板早已磨破出血,静悄悄的,一丝风都没有,连月亮都不见了。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喊:“爷爷!爷爷!奶奶!你们在哪!”
      “老爹!妈妈!二叔!三叔!你们在哪里啊!”
      “二爷爷!九爷爷!出来啊!”
      “小花!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我喊得累了,手在地上拍拍打打又去抹眼泪,泥沙钻进眼睛里,把眼泪又刺激出来,我放肆去揉眼睛。

      “都成大花脸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我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很低很沉但是很温柔。我不认得他,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我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握住我的手拉下来,然后用他的袖口给我擦干净脸。我这才注意到,他穿的一身似乎是军服,光线太暗了我辨不清颜色。
      “你是谁啊?”
      他蹲在我面前,四周黑漆漆的,他又带着帽子,我看不到他的脸。他说:“你可以叫我大爷爷。”
      “大爷爷?”我想了想,随后指着他说,“你是张大佛爷?”我觉得他在笑,我就是这么觉得。
      “可是,你似乎比我老爹还年轻。”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的嗓音还很年轻,他一定不老。
      “老了,就不好看了。”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他的手很热,我还注意到他的手有两根手指头非常长。
      院子里有一张圆形的石桌还有几个石凳,听说都是老东西,明朝时候的玩意,本来该毁在那十年里的,不过因为着实太重了,搬不动砸不开才逃过一劫。他把我抱到石桌上坐着。
      “大爷爷,你为什么不会老啊?”
      “因为……我不想老。”
      “为什么啊?”
      我听到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扬起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手掌忽然就按在我头顶上,我鼓起脸双手抱住他的手扒开。
      “老了,有人就不认得我了。”
      我想问是谁,但是话都嘴边了不知道怎么就溜了回去。

      天上冒出浅浅一弯月牙,终于有了一点光亮。月光下,他抬头仰望夜空,我只能模糊分辨他侧脸的轮廓。
      “为什么哭?”
      哭?我摸摸眼睛,真的,有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他忽然冷厉下来,我吓得一哆嗦,立刻拿袖子擦干净,大声说:“是沙子进眼睛了!”
      我手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根树枝,他站到远处,手里也拿了一根。
      “下来。”
      我立刻跳下去,握着树枝当剑吵他冲去。

      啪——我脸朝地。我坐在地上,开始嚎:“你欺负小孩!”
      他竟然不安慰我?反而在我身后继续说:“再来。”
      我爬起来气冲冲扑过去,又扑了个空。
      我再爬起来,这一次,抱住腿了。我死活不撒手,他推了几次没把我推开,只好带着我往走廊里走去,他生怕磕着我,一手提着我后背衣服,一瘸一拐地慢慢行走。
      他说:“这么弱,可不行。”我不高兴,咬了他一口。他拍拍我的头,我自觉没趣,只好松口。
      “要学会点本事,不然上学了容易被人欺负。”
      “有爷爷呢,爷爷可厉害了。”
      “你爷爷一把年纪,他能保护你一辈子吗?”
      “那还有我老爹,还有二叔,还有我三叔,我三叔也很厉害!”
      他没说话,只拍拍我的脸。后来,他说了一句话,很轻。“也对,以后会有人保护你。”
      “啊?谁啊?”
      “反正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比你还厉害吗?爷爷说,张大佛爷是最厉害的。”我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他却转移话题:“还不去睡觉吗?”
      被他刚刚那么一顿按在地上摩擦,我确实有些累了,我趴在他怀里,那军服碍事得很,磕得我难受。
      “他们都不见了。”我把脸埋进他胸膛把委屈劲嘟囔着说出来,使劲蹭几下。
      “他们只是临时有点事出去了。”
      “那为什么不带上我?我好害怕。”
      他把我抱起来,抱在怀里,他说:“不怕,我这不是过来陪你了?”
      “可是你打我,我摔得好疼。”
      “以后让你打回来。”
      “你说的!”
      “一言为定。”

      渐渐的,我的困意上来,月亮露出来越来越多,院子里的光线变得亮了,可是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他,我太想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可是眼皮好像沾了铁块。
      “佛爷……”
      他不理我。
      “佛爷?”
      他还是不理我。
      “大爷爷!”我大叫。
      “嗯?”
      “我也想叫你佛爷,爷爷他们都喊你佛爷。”
      “那是你爷爷他们。”
      “我不啊,你明明这么年轻,我不要喊你大爷爷。”
      “好……都依你。”
      我忽然伸出手去戳他的脸,他愣了一下,扭过脸来瞪我。“凶什么凶,”我撇嘴,“我就是不开心,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样。”
      “天亮了你就能看到了。”
      “你不会走吗?”
      “不会。”

      他抱起我回到我的房间,把我放在床上,替我盖好薄毯。迷迷糊糊的,我一甩胳膊,攥住他的袖子。
      “你说你不走的。”
      “不走。”他随便就拉开我的手,我再睁不开眼皮,就连听觉都在消失。
      “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我在院子大门外坐了一上午。
      “他骗我,大骗子。”
      “谁是大骗子?”二爷爷搬着小板凳坐在我旁边,“把我们小吴邪弄得这么不开心,说说看,二爷爷帮你教训他。”
      “张启山。”

      二爷爷半天没吱声,我气呼呼地抱住他的胳膊甩动,把晚上的遭遇告诉他,末了还要二爷爷别忘了他说的话帮我教训那个张启山。
      可是二爷爷瞪大了眼睛,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情绪激动过,他的嘴皮子发白,说话时声音在抖:“你真的见到他了?”
      “对呀。”我当然看到他了,他还让我吃了一嘴泥巴,摔了跟头,腿现在还疼呢。我把裤腿挽起来,我呆住了,我两条腿光溜溜白嫩嫩的,一点摔倒过的伤痕都没有。
      “咦?”奇怪了,我的伤呢?

      “走了,进去吃饭。”我听到二爷爷松了口气,他拖着我进屋去,我不肯,我一定要他相信张启山真的来过。
      “我信我信,你现在快点回去吃饭。”
      “那佛爷还会回来吗?”
      二爷爷放缓了脚步,然后又继续拖着我走,他说:“会,一定会。”
      “二爷爷,佛爷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很想看吗?”
      “想!”
      “反正很丑很难看,你还是不要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起床了!!!!!!”
      我直接90度挺起来,差点把胖子撞翻从我上铺掀到地下去。
      “天真你搞什么呢?”胖子捂着下巴,还好下巴没歪。
      这是我的大学宿舍,那架老吊扇被胖子打开了,慢悠悠转动半天不见风。
      “胖子?”我呆呆地看着他。
      “你刚刚吓死个人,睁着眼睛眼皮都不带眨的,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人工呼吸了。”
      “呕……”
      “我靠!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心情和他扯皮,我还在想那个梦,刚刚躺在床上瞎想,竟然不知不觉又做梦了,一模一样的,和我上课时做的梦一模一样。
      我爬下床翻出纸和笔迅速涂画,我涂出来一个侧影,还只有半边侧影,下巴画了好几次我都觉得不对。
      我放弃了,不记得,完全不记得。

      “这是谁?”胖子指着我画的侧影问。
      “……”
      “谁啊?”
      “……”
      “说话啊!你画的这谁啊?怪奇怪的。”
      “他谁啊?”我抬头问胖子。
      “我问你呢,你反过来问我!”胖子对我翻个白眼。
      他是谁?我画的是谁?我刚刚还记得的啊,他……是谁啊?

      我扔掉笔,开始抱着扯头发。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穿的什么衣服?
      他大概多高?
      他和我说了什么?
      我……我喊他什么?
      咦?
      我不是在房间里吗?
      我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

      “天真?天真!喂你别吓人啊!人吓人容易出大事的!”
      “啊?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刚刚怎么了?胖子,你怎么紧张兮兮的?”
      “……”

      大四那年,为了毕业论文忙得不亦乐乎,毕业典礼那天我站在台上等待拨穗仪式,我看到大礼堂的最后一排多了一个人,我觉得很眼熟,可当我仔细看过去时,校领导已经来到我面前为我拨穗。
      拨穗本来事件令人无比期待的事,可我现在真心希望他们赶紧快点走。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我伸长脖子张望,但结果令人大所失望,那后边坐着的都是我认得的同级生,那有多余的位置给别人。
      “天真,你看啥呢?”胖子穿着学士服也不像个读书人,那肚子挺的能打拳击。
      “没什么,我估计眼花了吧。”

      毕业后,我没有照我老爹的期望进入建筑一行,而是接手了爷爷留下来的家业中的一间店铺,在西湖边上,捣鼓捣鼓古董做做小生意,当一条正宗西湖咸鱼。
      我以为我的咸鱼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天,我收到一条短信。
      是我三叔吴三省发来的:

      “龙脊背,速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算…算温馨?
    临时决定写的,给@乡下橘猫,都会好起来的,加油。
    ====
    ↑2018.8.30
    ====
    2020.2.9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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