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36、悠然见南山（3）

　　直到六十年代，解九才勉强把解家的盘子在北京重新盘起来，疏通各个关口叫生意能够正常运行。九门的通缉令虽说还在外头，但年头过去，外界又不晓得究竟他们犯了什么事，久而久之人们便不再关注。解家走上正轨后，红二爷与八爷帮把手也帮到了头，后面的事儿是解九自家才能涉足他们不好过多过问。
　　红二爷盘了坐宅子，倒不是个戏园子，只是暂时住下，毕竟不好一直在解家打扰。北京人喜欢京戏，二月红虽会京戏但多少京味不那么足，短时间在北京立足还不行，但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前些年尚有梅老板帮衬，因得二月红的儿子跟随梅家班，梅老板主动出来帮一把，但如今梅老板已过世，二月红便不再过去打扰，更不愿和孩子们联系，怕打扰他们平静的日子。
　　齐八爷搞了个小铺，还是照常他算命的活计，不过这北京城啥都不缺，白云观里头仙风道骨道长大师自古以来就没断过，手头不算太紧张的都会上了白云观讨个看命解签。齐铁嘴摆个小摊也就转转茶水钱，更多的倒是帮人定阴宅去。这是个最好打通民间口碑的法子，不管有钱没钱都中国人都讲究个入土为安，给普通老百姓搁置好，这口碑慢慢也就上去了。人活一世，手艺最重要。
　　打从二月红和齐铁嘴搬出去后，吴邪隔三差五会过去打扰打扰住几天，二爷和八爷也经常来解九屋里做客，他们好不容易在北京站住脚，得把心捆紧点，毕竟这北京最大的地头蛇尹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就算北京有张启山在，那大人物也不会天天记挂他们民间。
　　齐铁嘴的算命铺子不大，门撑死就能进个稍微胖点的人，再胖点就挤不进门了。门上挂了一面破布旗子，上面是繁体“齐”字。齐铁嘴喜欢搬了桌子在路牙子上摆上，上面铺上深蓝色的桌布，再摆了笔墨纸砚和一沓黄符。
　　这天齐八爷没有生意上门，虽说天天都有人死，也不是天天都有人来请他。毕竟这么大个北京城，靠这手艺吃饭的不止他一个。齐铁嘴靠着门板上睡着了，吴邪过来时就瞧见这八爷大白天睡得跟死猪一样，他低头一听竟然还在打呼噜。
　　“八爷？”
　　“八爷？”喊两声不见转醒，吴邪乐了，他把一副圆墨镜戴在齐铁嘴脸上，然后拍他的脸把他拍醒。
　　“谁、谁叫我？”齐铁嘴哼哼唧唧起来，他一醒来就咋呼，“天怎么黑了？收摊收摊！收摊睡觉！”他起身就撞到吴邪身上，齐铁嘴瞧见吴邪憋得难过的笑脸，这才反应过来被这小子坑了。齐铁嘴摸摸脸上把墨镜摘下了：“就你小子会玩。”
　　吴邪一屁股坐到齐铁嘴身边，他指指前面的算命摊子，说：“八爷，我这是看您还缺点道具。我和您说，未来有种新鲜玩意叫电视剧，里面那些算命的啊，都是你那个摊子再加副墨镜。”
　　“听不懂听不懂。”齐铁嘴忙摆手，“我说你不好好在解家待着给解九带娃娃，跑我这儿来拿我寻开心呢？”
　　“小少爷已经三岁了，家里有人带着呢，又不缺我一个。”吴邪拉拉齐铁嘴的袖子，“八爷，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俩感情多好啊不是？”不等齐铁嘴应声，吴邪又冲他眨眼间：“咱俩不是铁哥们么？”
　　“铁、铁哥们？”齐铁嘴把眼睛瞪圆了，“去！什么玩意啊还铁哥们。去去去一边玩去，我回去建议解九给你找学校报个名。”
　　“八爷大人有大量，求放过，”吴邪给他捏捏胳膊捏捏腿，“读书就算了，我可不想再受那苦头。八爷，我过来陪你聊天解闷，帮你看铺子，你就有时间睡大头觉了不是？”
　　齐铁嘴瞄瞄吴邪，吴邪还老老实实地给他捏胳臂揉腿，齐铁嘴琢磨半天琢磨不出吴邪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没准真的就是闲着无聊过来找他解闷？
　　“你真的没别的事儿？”齐铁嘴还是觉得很可疑。
　　“我还有啥事？有事我不就找九爷帮忙了，跑来八爷干什么，您老又顶不了多大用处。”
　　“嘿！我说你！”
　　“得、得，对不住对不住，我开个玩笑，八爷消气、消气。”吴邪笑得脸疼，齐铁嘴瞧着他这模样实在是欠揍，眼珠子一转齐铁嘴把他拉过来问：“我说，回来这么久了，你就没去找找佛爷？”
　　吴邪方才还笑得鸡贼，瞬间就板起一张脸，冷得能掉冰渣子，他勉强动动面部肌肉，干巴巴地说：“八爷，我是来找您解闷的，您老别和我过不去啊。”
　　“我哪和你过不去了？我这不正是在给你解闷啊！我在开导你啊！”齐铁嘴见他一幅烦闷样儿，怕吴邪要走赶紧拉住他，“和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你说咱们都回来这么久了，你当真没回去看看他？”
　　“没有。”吴邪凉飕飕地说，“人家可是上将军，是这北京军区的陆军司令，日子自然过得潇洒，还用得着我这么个小老百姓去惦记他。”
　　“你说你这矫情劲，不见消还见涨，我都没见狗五这般矫情得慌。”
　　“谁矫情？谁矫情！”吴邪说着就着急上火了，齐铁嘴却像个偷腥的猫一般笑，吴邪瞧他这模样就知道上了套儿，气氛得脖子都有点转红的趋势。齐铁嘴一拍大腿，他都替吴邪着急：“和八爷说说究竟咋回事，兴许给你想个解决的法子？”
　　“八爷，您老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八卦。”吴邪哭笑不得。
　　“这和我娶没娶媳妇有什么关系？别扯远了。”齐铁嘴抓着他不放，他是知道吴邪和张启山秘密的人，虽说他不好评价什么，也不好劝说，但他瞧得出吴邪现在正在闹别扭，这别扭还闹得挺大的，他不能袖手旁观。吴邪摸出烟来点上，在边上抽闷烟也不说话。齐铁嘴见吴邪没生气，就更进一步问：“我也不和你转悠，你俩之间……我晓得，吴邪，我瞧得出你对佛爷的态度不算好……尤其你俩个做出……咳，之后你好像恨他似的。瞧你总是不自觉就直呼他大名，八爷我是明白，但解九和二爷就会觉得你这孩子……”
　　“八爷，你不是说你不绕弯子？有话直说吧。”吴邪说。
　　“那我直接说了，”齐铁嘴清清嗓子，又把吴邪叼在嘴里的烟抢了，“当年佛爷遭抢魂时，我在我家院子里遇到一个人，和佛爷长得很像，大半夜的我只瞧见他侧脸，简直一模一样。还记得最先前到矿山时，我遭黄大仙上身，梦里瞧见了两个人，一个是佛爷，另一个背着一把刀，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和照镜子一样，我想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的那个人。你先和我说说，他们俩什么关系？”
　　吴邪憋了老半天憋不出话，齐铁嘴这第一个问题就打中核心了。吴邪要去抢齐铁嘴手里那根烟，齐铁嘴就是不给他，他问吴邪：“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算认识吧。”吴邪说。
　　“啥叫算认识？”
　　“因为我在2004年才认识他。”
　　“没、没老？”齐铁嘴想到张启山现在的模样，数十年如一日的年轻。
　　“嗯。”吴邪点点头，“他叫张起灵，是张家的族长，呼……也不算是他的名字吧，张家每一任族长都叫张起灵。上代张起灵有两个孙子，其中一个就是张启山。”
　　“啊？那另一个就是……”
　　“我偷听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现在对他们的话抱以一百个疑问。”吴邪有些无奈，“张起灵说，他们是堂兄弟。”
　　“哪有堂兄弟长一模一样的，怕不是双生子呢！”齐铁嘴翻翻白眼。
　　“我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太对。”吴邪讪笑道。
　　“你没问过？”齐铁嘴问完就“嗨”了一声，“瞧我问的什么，一看你这样就是没问，就算问了也没问出个名堂。”
　　“八爷聪明。”吴邪嘴角努力扬了扬，笑得有点冷。
　　“难怪啊……”齐铁嘴摇头感慨，“我算是明白了，明白你小子对佛爷的态度为什么那么怪怪的。”
　　“那八爷说说看？”
　　齐铁嘴难得严肃了一张脸，他推推小眼镜，认真道：“你小子，到底喜欢哪个？”
　　吴邪面色跟吃了十只苍蝇似的变得铁青，齐铁嘴的话就是把刀子直接把他的心脏给剖开。吴邪握了拳又松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知道。”
　　“在重庆那天夜里，我知道我不该听墙角，虽说非礼勿听吧……但架不住我还是听了。”齐铁嘴尴尬地咳嗽两声，“佛爷他心里爱的还是他夫人吧，要么吴邪你还是算了，毕竟夫人已经……”
　　“他不配！”吴邪“噌”地站起来，齐铁嘴被他突然的愤怒吓了一跳，“他哪来的资格？他没资格接受尹新月的爱情！我是混账，但真正该找条缝钻进去的是他张启山！”
　　齐铁嘴小心地扯扯吴邪的袖子，不等他问出个一二三来，吴邪又冷笑着说：“你当和他上过床的男人只有我一个？”这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齐铁嘴这回真的舌头绞住捋不直，惊得他嘴皮子都在抖，凭他们对张启山的认识，那个男人就从未把心里从打仗上挪开过，他们从不见张启山念着什么女人，难道真如吴邪所说，张启山只喜欢男人？
　　“那不对啊……长得不错的男人他身边多得是啊，二爷啊解九啊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副官……等、等会？”齐铁嘴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抱住吴邪的脸左看右瞅，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选你……难不成是他喜欢狗五？也是啊，佛爷一直挺纵着狗五，不不不，我没法接受……”
　　“八爷！你住脑吧！”吴邪一肚子气竟然这样被齐铁嘴给打散了，他不知是该火冒三丈的好还是气急败坏笑比较好，在不叫他住脑，齐铁嘴接下来要猜和张启山上床的是他爷爷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往哪儿想去了？我都给你气得想笑。”吴邪踢了他一脚笑骂他。
　　齐铁嘴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整了，他虽然还是云里雾里，但听上去事情比他想的更复杂。齐铁嘴就盯着吴邪瞅，把头从头到脚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地瞧，瞧得吴邪脖子一紧，怕他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你多少心里想着他的吧？”
　　“八爷您瞎说什么呢。”
　　“瞧你这别扭劲，”齐铁嘴翻个白眼，“我给你说，张启山这个人，咱们认识他这么多年不说了如指掌，但还是稍微了解点。他要是没动情，哪会和你那、那什么……”
　　“八爷这是安慰我。”
　　“虽说我没摸过姑娘家的手，但我了解男人啊，他张启山又不是大姑娘。”
　　“哼。”
　　“所以吴邪，你离开北京就是心里不痛快，自己瞎想又想不通，你直接去问他啊！张启山这人软硬不吃，偏偏对你不一样，你磨他会儿估计就投降了，再不行你强硬点，反正你又不是没干过。”
　　吴邪额头一跳，话题扯得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吴邪沉默了许久，齐铁嘴也不来打搅他让他好好想。吴邪连续抽了半包烟，坐他边上的齐铁嘴差点没被熏死。
　　“八爷，你接受得了？”吴邪忽然说。
　　“啊？”齐铁嘴没明白。
　　“我和他……这层关系。”
　　“听实话？”
　　“是。”
　　“我不支持。”齐铁嘴严肃地说。
　　“我就知道。”吴邪笑了笑。
　　“你知道你还是做出来了？”齐铁嘴叹气，“所以我压根没想劝你，吴邪，八爷我能猜到你未来过得不好，你这性子养成这样……”
　　“算了，我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罢。”把最后一支烟扔在地上，脚踩上去把烟头踩灭，“不过还是请八爷帮我保管秘密，九爷恐怕承受不来。”
　　“我知道我知道。”
　　吴邪准备走了，他刚走远两步，齐铁嘴就喊他：“吴邪，实在话，你想不想回未来？”
　　“别问我。”
　　“当然得问你啊！”
　　“我不知道！回不回去看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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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毛桃o0 的浅水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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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31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