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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坐爱枫林晚(2) ...

  •   北京西郊石景山,西山军区大院,吴邪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近些日子张启山没见人影,张日山也不在,吴邪在部队憋得发慌,一年没睡过大头觉了天天跟着军号起床,趁着张日山不在,吴邪跑回张启山家里美滋滋把瞌睡补回来,反正张启山部队办公的地方也在这大院里,不过离得稍为远些罢了,他也不算是瞎跑。
      中午吴邪溜达到前院去吃点面食,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旁边坐着的大爷大妈吵吵嚷嚷,他们手里还拿了份报纸,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得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撸袖子吵架的趋势。吴邪先点了只包子垫垫肚子便凑过去凑热闹,军区大院这种地方,向来是打听要闻的好地方,不是打听什么民间的七七八八,值得打听的当然是外头小老百姓听不到的事儿。
      “前天夜里出的事儿,昨天天没亮报纸就登上了,一直到今天都还在想方设法把卖出去的报纸回收呐!”
      “是啊,这不明摆着的这事儿是真的!”
      “哪有报纸发出去又收回来的理。”
      “不过这张司令员怎么突然跑到长沙去了?”
      “听说他本事大得很,投军前还是个大匪头子,会不会是找他寻仇的?”
      “通缉令满大街贴的都是,听说就是这些个人干的吧。”
      吴邪只捕捉到三个关键词,“张司令员”、“长沙”、“通缉令”,他立刻挤进人堆里把报纸抢来翻到头版,赫大的黑字像针一样扎进吴邪的眼里——“北京军区司令张启山疑遇害身亡”,紧跟在底下的就是九门剩下八个当家人的通缉令,从二月红到解九,各个都是黑白大头照,相貌特征还加上文字写得明明白白。吴邪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凉,指尖都似乎快要结冰,后头的通缉令他没去想,他满脑子都是那一行大字,张启山死了。
      他手里这份是军报,只有军区部队里才能看到的,军报上报道的哪会有假?报纸上的时间停留在昨天,也就是说张启山去长沙遭遇刺杀身亡,他隔了整整一天才知道。
      北京军区司令张启山疑遇害身亡,这个天大的消息挡都挡不住登上各大新闻报纸的头版,北京方面想压下来却抵不住民间传播速度,就算停了紧急叫停各大报社但也无济于事。看不明白行情的人还是不明白,明白人见了更明白,紧急叫停不过欲盖弥彰罢了。
      “他去长沙、去长沙了。”吴邪拼命敲打脑袋,他想起这两个月以来张启山频繁被中楠海叫过去,原来是处理这件事。明摆着的张启山去干什么了,去清洗九门。
      吴邪手上脚上的血液开始往头顶冲,他手脚变得冰凉。九门的肃清就这样结束了?他连开始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等来个结束的消息,还等来的说张启山遇害身亡的消息。“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吴邪捏着那份报纸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路中间,这里是前院,进进出出的人都走这里过,人们都用打量的目光瞧他,对他指指点点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他曾听说过的关于九门遭遇的过去,不过是长辈口中的一笔带过,他只知道是张大佛爷亲自动的手,却不知具体如何。吴邪心里很复杂,他曾想过要张启山放过九门,但明白他身在那个位置又不得不服从命令。他知道他的爷爷们都会相安无事,但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九门曾经繁华刹那倾倒,他多少有些感慨和难受。
      黑色的汽车开进大门拦在吴邪面前,有人开门下车后硬把吴邪拖上了车,车门关上后吴邪就抓着那人的领子问他:“张启山人呢?”张日山才不会给吴邪好脸色,他推搡开吴邪,吴邪却把那份报纸扔在他身上紧跟着逼问:“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他人呢?张启山在哪里!”
      “佛爷去干什么我有什么资格过问!”张日山看了报纸不屑地哼了一声,揉成一团又砸向吴邪。吴邪呆滞好长时间,他笑得比哭难看:“那他没死?我就说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我爷爷他们怎么样?还有二爷九爷他们——”
      “都活着,”张日山烦躁道,“他们跑了,个个都好好的。”
      吴邪一拍脑门,只怪自己关心则乱,明知他们都活着呢。张日山斜眼瞅他好半天,忽然一脚刹车踩了,吴邪差点撞到玻璃,张日山问他:“你第一句话就问我佛爷怎么样,连五爷都往后站,看来你多少惦记着他?”
      吴邪表情一僵,方才的紧张和激动一扫而空,他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当然惦记他,不过你可别想多了。”
      “哼,我竟然会期待你说点良心话。”张日山冷笑道。
      “到底还发生什么事了?他遇害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你们去长沙不告诉我?”
      “告诉你?”张日山刚刚踩了油门出去猛又换了急刹,车子剧烈往前一颠,“告诉你?然后你去给佛爷添乱?”吴邪刚准备为自己辩解时,冰凉的枪管顶在下巴底下,张日山阴狠狠地看着他说:“还不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
      “……”
      “吴邪,我不和你客套,也没什么情面和你讲,你和佛爷之间我管不了,不过你也别太过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张日山咬咬牙,话不太好说通透,他也不知吴邪到底是听明白还是没听明白,“至少、至少在部队你给我收敛一点。”
      吴邪脑筋一转立刻明了,看来那天半夜在张启山办公室外面的人果然是张日山。吴邪放肆地笑了,他舔舔嘴唇,吊起了眼角用挑衅的语气说:“这话,你应该去和你长官说。他大可以把我赶出去,该收敛的是他,不是我。”吴邪下车走了,不管张日山是否恨不得开车撞死他,他肚子还饿着呢,眼下着急去填肚子。

      初冬的长沙,不比北方的寒冷。岳麓山葱葱郁郁夹杂一簇红色,这里尚有枫叶簌簌,是熟透的火红,山风拂来红枫火海,绵延苍色间有若赤亮的波浪,煞是好看。
      这时的岳麓山还只有一条上山的泥土路,尚未铺了水泥,大路上有不少百姓登山游玩观赏枫林,爱晚亭附近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结伴而来,或许想在爱晚亭赏枫观叶,叫这如火焰般的热烈见证他们自由的爱情。
      一片枫叶飘落,张启山伸手接在掌心里,他捏住叶片在两指间转了转,最后看一眼远处的爱晚亭,转身便自无人问津的小路离开了。他脚下是数年积累下的枯枝败叶,踩上去松松软软是天然的地毯。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有人从他手里把枫叶抢走,齐羽在张启山身边倒退着走,拿手里枫叶去戳张启山的头发,“真好,是我陪你过来看枫林。”
      张启山不言不语往山下走去,来的时候他同样这般安静,不说一个字。他想来这里散散心,身边那个叫齐羽的是不请自来,好在一路上没有叽叽喳喳念叨烦他,张启山这一趟还算得上清静,全当看不见齐羽就是了。
      “你准备怎么给北京那边答复?”齐羽问他,“你躲着不回去是个办法吗?”
      “我任务完成了,还能要我怎么着?”张启山淡淡地说。
      “九门你是清理掉了,但你杀的都是底下的人,那几个当家的全跑了,你觉得上面不会起疑?”
      “难不成你希望我杀了他们?”张启山反问他,齐羽被他咽了一阵才说:“反正你是不会动他们,但你真没考虑你自己的后果?”
      “我考虑的事,为何都要告诉你。”张启山笑了起来。
      “哈?”齐羽声音一抬,“你打点好了?快告诉我。”
      “你没看那些报纸吗?”
      “我当然看了,”齐羽怔了一瞬,见张启山眼里有些小小的戏谑,“我懂了,消息是你故意放出去的。也是,这种大事件要不是有人点头了谁敢爆出来。”
      “我拜托程老帮我,他的话在长沙更管用,湖南軍政都在他手上,谁敢不听他的话。他已经写信上京,如实汇报我的情况,说我差点遭了黑手,好在命大目前正在修养。”张启山低头笑着笑着又叹气,“不过你都能瞧出门道来,上头怎么可能看不出究竟怎么回事,那都是人精,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是我搞的鬼。”
      “即便是这样,程老还是愿意帮你?把盘子搅乱了,原本不过暗地处理个团伙,他帮你放了消息到全国去,现在可好,谁都晓得堂堂的开國将领,现在的陆军一级上将张启山执行秘密任务被刺杀,上头那些人怎么坐得住?他就不为他自己想想后果?”
      “你不了解他。”张启山放慢了脚步,他站到山崖边抬头往前看去,山脚下就是涛涛江水,斜阳照耀波光粼粼。他目光悠远,透过这斜阳和江水,似在看他过往的曾经。“当年,他帮我打压九门,不过是对付民间罢了,他竟直接出动军队碾过去,你说这样的人做事会考虑后果?”
      “所以你那说一不二和百无禁忌,是跟你上司言传身教学来的。”
      “我现在和他平起平坐,都是陆军一级上将,按道理他不该只评到这里。他曾是郭党最高层,所以这个待遇已经打顶。正因为如此,他也没什么可在乎的,如果要动他早就动他,不动他便不动他,把他调离北京远放长沙,再挨个几年便该退下了。”
      “多少会挨一顿批评,也真愿意帮你。”
      “人都是互相的,他帮我拿下九门你以为当真无私帮我?”
      “为了军费?”齐羽稍微一点就通了。
      “那时候什么都缺,湘军是一把利刃,他要养着这只军队不容易,我拿下九门,九门就成了第六军的后盾,地下出来的东西几乎全被我征来充了军费。一支吃饱了的军队,这支军队本来就是疯子组成的,还会有打不赢的仗?”说完,张启山又摇头直笑,“那几年里,我剥削九门挺狠的。现在,又把他们灭了。”
      “别人来做的话,恐怕一个都跑不掉,爷爷他们能活下来晚年还能过过好日子,也是你的功劳,就抵消了吧。”齐羽咬着枫叶,双手枕着后脑勺,和张启山一道继续往山下走,“你说是来散心,上山一趟什么话不说我都替你憋得慌,现在说出来舒服多了吧?其实饭桌上你大可和他们解释清楚,干什么要做得那么绝?你放走他们,除了九爷他们明白,其他人又哪里看得懂?估计都恨上你了。”
      “我既答应来长沙,就没打主意再续这段情谊。”
      最后火烧云把枫林照得更加热烈,张启山脸上都打上一层红光,齐羽不知何时落到他背后去,轻飘飘一声似叹息是哀伤:“就这么喜欢被人恨。”

      到山脚时,天边的太阳已只剩一粒光珠,张启山绕到山谷里头勾着腰钻进茂密的丛林,越往里走视线越暗,深山里藏了一座破败的古宅,院落地上的残枝败叶比山上的还要厚。
      张启山对这个地方很熟,仿佛来过无数次。他忆起多年以前带着一行人投奔长沙,最初就住在这个地方。
      北正路2号不是他最初的家,这里才是。那大门上斜挂着的牌匾,是个“江”字。
      院子里有个大石磨,张启山就站在那石磨前伫立良久不曾开口说话。
      “想家了?”齐羽闷闷地问。
      “何曾有家。”张启山笑道。
      “你还有张家。”他见张启山又沉默了,齐羽便把方向猛地一拐,“你北京还有家,你自个儿的家。不过,那里还有个吴邪。”
      “汪家失去你,他们急得团团转,明明知道你在那儿,高高的站在那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齐羽点上了烟,“他们杀尹新月为逼你出来,没想到反而把你逼到现在的地位。他们不敢动你但能动你身边的人,你愿意接下上头的任务来肃清九门,难道没有点别的原因?把他们逼走,又撒网全国通缉叫他们东躲西藏过见不得人的日子,不也是让汪家难以找到他们?”
      张启山照旧不声不响,他靠着石磨,双手往后撑在石头上,抬起头透过头顶的稀疏枝茂看紫红的天空。
      “你怕汪家找上吴邪,就把吴邪关在西山军区大院,不许他离开大院半步,你办公的地方就在大院另一边,回家才多长时间,你也要把他安排进部队。”齐羽站在他背后,两人背对背见就是那块大石磨,“张启山,没人会领你的情。”
      “不需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冰凉凉的三个字,不带丁点情绪。
      “你到底爱谁?”齐羽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他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中间连个缓冲都没有。
      “新月。”丝毫没有迟疑的回答,“我爱的人只有她一个,永远。”
      “那你和吴邪现在究竟算什么?情人?床伴?他对你……所以你就干脆这样把他留在身边不让他乱跑?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很自私,你知不知道吴邪心里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他陷入多大的自我矛盾和痛苦?”齐羽语速变快了,甚至变得愤怒,“你知不知道他要被逼疯了?一个一个谎言套在他身上,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保护对他来说,只有痛苦。”
      “他会忘了我,我不担心。”
      “你休想!我告诉你你这是做梦!”
      张启山瞬间身子往后一仰,因为他不过正常地眨了一下眼睛,齐羽已站在他眼前,就像前天夜里张启山摆宴的饭局上,他若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张启山身后做了死神降临。
      “算了,不说他了。”他情绪变化得太快,就和跳楼一般的起伏。齐羽盯着那双墨黑的眼睛,他飞快地贴到张启山耳畔,吐出的气息打在张启山耳朵上:“我帮了你,你拿什么感谢我?”
      张启山皱眉偏开头去,但耳尖染上了一层红色,最后的阳光沉了下去,头顶暗紫的残阳悄然退下,岳麓山谷里头,无言黑暗。
      有人撑开双臂在他腰侧,他们太近了,近到齐羽情难自禁。
      快要触碰到那双唇时,张启山一把把他推开。
      “为什么吴邪可以,我不可以?”
      “……”
      “你明知道我是谁,你难道不觉得……”他喉咙像梗了东西,黑暗中是齐羽哭泣,“吴邪和我,我才是可怜的那一个。”
      “不要哭。”来不及擦拭他眼角的泪,张启山忽然身子一僵,他落入一个怀抱,齐羽抱着他,用力之大像要把他彻底揉进身体里。
      “别动,我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废弃的古宅,高悬的月牙底,张启山安静地在齐羽怀抱中,一动不动。时间静默流淌,偶尔有风吹进山谷,带起阵阵寒凉。
      “我是不是很没用。”齐羽抱着他,声音闷进张启山的衣服里。“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当我想改变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他忽然又笑了,由笑又变成哭,他吸吸鼻子说:“还是不对,张盐城说我此趟不过是做个看客罢了,这是命,变不了的。是时间在和我开玩笑,它玩我,耍我,笑我。”
      他碎碎地念叨,张启山被他抱在怀里静静聆听,齐羽放开他走远些,从口袋里又摸了烟点上,他的手在抖,他需要用尼古丁麻痹他的情绪。
      “我问你,鬼玺你是不是放在尹家?”齐羽扭头忽道。
      张启山先是一愣,他没想到齐羽突然问这个,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不等他回答齐羽已哈哈大笑,声音把山里入眠的鸟儿吓得扑棱扑棱乱飞,他说:“果然,你果然放在尹家。以前,张起灵和汪家都跑去尹家搜过,后来尹新月走了,尹家对你恨之入骨,他们不会想到你竟然会跑到尹家藏东西。”他对张启山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张起灵。”那张和吴邪一样的脸,齐羽这却俏皮得紧,张启山看得直发怔。

      “什么时候回北京?”齐羽踩灭了烟头。
      “晚上的火车。”
      “没剩多少时间了,走吧,我送你上车。”
      他们还没来得及迈出院门就被挡了回来,张启山一步步后退,在齐羽眼里他浑身的毛都炸开了,非常警觉。
      从院门外进来的,是张起灵。
      “我不是来抓你回去。”张起灵率先开口,张启山愣在原地,只听张起灵往下说,“需要你帮忙找一样东西。”
      张启山目光猛地变了,黑暗里多出两道冷芒,阴森到叫人毛骨悚然。地上的残叶被一阵阴风卷起,“刺啦啦”在空中被风撕成碎末簌簌掉落。这叫人浑身不舒爽的声音里还夹着“咔咔”地骨头的声音,张起灵和张启山面对面而站,一个风平浪静,一个剑拔弩张。
      “找那块玉?”张启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字字如同锤骨。
      张起灵点头,张启山又问:“张盐城不是一直在找?还没找到?”
      张起灵摇头,张启山笑道:“要我,帮忙,找那块该死的玉?”他想笑,可笑不出来只是一声“哈”的气声,张启山再没多说,他走了,大步流星。
      “张启山!”齐羽忙要追过去,等他路过张起灵身边时他又停下来,“你们要他去找?是不是狠了点?”
      “现在是不得以,汪家也在找那块玉。”张起灵淡淡地说,“他们破解了汪藏海留下的部分线索,知道了从门后被带出的那块玉。”
      齐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捏捏拳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东西在哪。”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告诉你,那块该死的玉就在——唔!”
      那是一条破土而出的手臂,冰冷僵硬的五指紧紧卡住齐羽的咽喉,那条手臂把他高高提起,齐羽双脚离了地面不停地挣扎,他拼命去抠卡住他喉咙的手指,可分毫不动。
      “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张盐城的死人脸在黑暗里泛着青色冷光,那故带雀跃的声线,叫人听了浑身发寒,“不要以为你经历过这一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警告过你,你不过是个看客罢了。”
      齐羽嘴角开始冒出白沫,他渐渐垂下手臂,无力地耷下头颅,他还没有死,他死不了。
      “小家伙,我最后再告诫你一次,凡是不该发生的,都不会发生。你不要妄想在时间线上作弊,这是不可能是的事情。我放任你来去自由,可你得遵守规矩,不守规矩可不是好孩子。”他松开五指,齐羽掉在地上跪在地上拼命咳嗽。
      “不守规矩,就不是好孩子。”
      “我知道了……”齐羽跪在地上,双手死握成拳,头发挡住的脸上已划满泪痕,无声的哭泣。
      张盐城蹲下来,那五指并长如铁铲般的手拍在齐羽背上替他顺气,他说:“去吧,去北京,你不是想跟着他吗?再晚可就赶不上火车喽。”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猜到齐羽是谁吗?
    下章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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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2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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