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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坐爱枫林晚(3) ...

  •   火车抵达北京,张启山脚跟还没踏上站台,迎面几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人匆匆赶来把他请去人少的地方,看上去彬彬有礼是在“请”,实际上是把人给带走了。
      直到三天后,张启山才回家里。
      房子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看样子吴邪回来住过,他现在不在家,或许到部队去了,毕竟张日山事先回来就是为了看稳吴邪。

      窗外夕阳近黄昏,张启山站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便回来冲个澡,想着能好好睡一觉,冲澡过后却头脑清醒得很。张启山靠在沙发上发呆,他背靠了门和院落,最后一点斜阳打在他后背,影子投在客厅的地上,一点点拉长,逐渐没入黑暗。
      他亲手斩断和九门的情谊,如今的张启山,只剩下权位和这间冷冰冰的屋子。
      天空压下沉闷的轰鸣,那是闷雷不出,云雨不洒,就如同张启山现在的心情、胸口积压不得发的郁气。外头在刮风,干风卷了落叶和尘埃,把那老式木头框的玻璃门吹得“啪啦”作响和着闷声雷共舞。

      “吱呀”一声轻响,背后的门被推开了,张启山没有回头,仍旧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发呆。有人熟门熟路地进到他房里,拿了干毛巾出来盖在张启山脑袋上不轻不重地给他擦头发。
      张启山身上有香皂的味道,还是这个时代老香皂的天然味,吴邪凑在他发顶轻轻嗅着,不知不觉挪到他耳畔,把呼吸吹拂到敏感的皮肤上。
      张启山偏开头无奈道:“我很累。”他一下火车就被“请”走谈话,三天三夜都没放松过,回来又睡不着,坐在这里干等睡意。
      吴邪从沙发背后跨过来,他坐到张启山身边,手臂从脖子后边绕到到脸侧,捏住他的下巴把张启山的脸推过来。那双眼里很是疲惫,吴邪深深望了那双眼睛,慢慢凑过身子去轻轻舔了嘴角,又沿着下巴一点点往下。
      “我真的很累。”张启山闭上眼睛,他其实已做好了准备,因为根本不抱希望吴邪会停手。吴邪搂住他的腰往怀里用力拉过来,张启山身子一歪栽进吴邪怀里。张启山无声地叹口气,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久久不见身后的人有动作。吴邪只是搂着他抱着他,什么都没做。张启山感到有些意外,扭过头却对上吴邪眼里满当当的戏谑。
      “怎么了,我没动你就这么惊讶?”吴邪挑挑眉毛,他心情看上去不错。张启山一时无言,吴邪抵住他后脑勺,嗓音里掩饰不住戏弄:“你嘴上说累了不想,可看你样子……”脸凑到张启山肩窝里,轻吻了颈侧的皮肤,他贪婪地嗅着怀里的人身上的味道,耐不住发笑:“也是,都洗香香了。”
      “别闹了。”张启山把他的手拿开,吴邪耸耸肩身子往后挪了挪双手按在张启山的肩膀,揉摁了穴道给他放松放松。
      “吴邪。”张启山喊了他一声就没声了,吴邪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下文,手上略用点力掐了他一下,说:“干嘛?有话快说。”
      “你……”一个“你”字后成了空气,等半天不见后面的字吐出来。吴邪在他背后翻翻白眼,他捏着张启山的肩膀推搡一下,说:“奇怪我怎么不问你去长沙的事是吧?”
      “……”
      “消息我听说了,报纸呢我看了,张日山也和我明说了,事情已经发生我还能怎么办?九门的结局我早就清楚,还是爷爷亲口和我说的,你和不和我说,愿不愿意提前知会我,那是你的事。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发脾气,当我小孩子?”又捏了一会儿,吴邪再度搂到他腰上,仍不过是安静地抱着他。张启山犹豫一瞬,试着放松身体靠在吴邪怀里。他没有注意到,当他慢慢卸下身体的防备和紧张时,吴邪控制不住地收紧了手臂紧紧抱住他,生怕他消失了一般。张启山皱皱眉头,他觉得吴邪抱得太紧了都有些勒到他,但他什么都没说。
      “我差点打死狗五。”
      “你都说了是‘差点’,你要是打死我爷爷,又哪来我这个大胖孙子?且长得如此标致、英俊、人见人爱。”他怀里的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被吴邪听到了,吴邪立刻捏了他下巴,故意恶声恶气地问他:“你有意见?你有意见也没用,谁让我把你泡到手了呢?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跟我之间已经扯不清楚了。”
      张启山当即拉下脸,他意欲起身离开,可吴邪抱得死紧就不给他走,吴邪圈着他脸贴在他耳边,嘴唇擦着他的耳廓:“唷,生气了。”
      “没有。”张启山把脑袋别开些,吴邪恶作剧的意味太明显,弄得他耳根子痒极了。
      “你明明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没有。”
      “不许反驳我!”

      张启山沉默下去,而他身后的吴邪同样闭上了嘴,张启山背对着他自然瞧不见吴邪脸上的懊悔,他刚才又吼了他,吼完又后悔不迭。
      距离张启山回来时已有些时间了,碳炉的温度烧了起来,把屋里升起了暖意。吴邪就这样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张启山能够感受到吴邪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吴邪。”
      “嗯?”
      “你的情绪要是能稳定些,该多好。”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温柔点的?”他忽然起了玩心,在张启山耳边吹了口气,惹得张启山把脸别开,吴邪像个孩子似的开心把脸紧紧贴在张启山脸上:“你说,你喜欢哪样的我?”
      可张启山却不肯开口,吴邪不乐意了,下一秒手就钻到张启山衣服里,他手上冰凉,刺激得张启山浑身一抖。
      “我说。”张启山赶紧按住他的手,末了停顿几秒才道,“就……现在这样吧。”
      吴邪撇撇嘴角哼了一声,似是不大高兴,他松开了怀抱,张启山以为他又犯了毛病紧着去捞却没捞着,吴邪的手从张启山手里抽开,张启山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忧地心跳漏了半拍。

      不想却有丝丝婉转的清丽钻入耳朵,只见吴邪站在角落里,那里有一张高脚小圆桌子,上面摆了一架唱机。那台唱机搞回来摆了好几年张启山都没用过,他不是个会享受音乐的主,哪怕以往在长沙时,二月红上台子发了帖子来登门来请,都请不动这尊大佛。
      唱机上的胶木唱片里出来的,是悠扬女声,缓缓流淌在人心尖上,温暖舒心。
      吴邪颠颠儿跑回来坐下,他张开双臂对张启山示意,张启山半天坐那儿不挪窝,他哪拉得下脸主动跑个孙儿辈的怀里去?可吴邪脸色一沉,嘴角斜斜一翘,张启山只觉得头疼,他几乎要猜到吴邪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脫光了我都看过,在床上喊过哭过,你说你什么样我没看过?启山爷爷,我叫你过来呢,你不想照顾我情绪了?待会我生气可是会咬人的。”
      张启山过去了,冷着一张脸似要结冰,也不磨蹭装什么矜持,大大方方往吴邪胸膛上一靠:“满意了?”
      “再温柔点呗?”
      “得寸进尺。”
      吴邪乐开了花,拿下巴蹭着张启山的脸,才不管他躲不躲,吴邪甚至在想他就该留点胡茬,看看张启山会不会被他刮得痛到跳起来打人。
      “和我说说吧。”
      “说什么?”
      “长沙发生的事,我知道结局但是过程我不知道啊,你又不带我过去。我被你关在这大院多少年了?外头啥世道我都不晓得,出一趟远门你还不带上我。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没好说的。”
      “我想听。”吴邪不满地说,张启山默默地叹口气,准备告诉吴邪时,吴邪又开始叨叨了。
      “小时候,我就是这样听爷爷讲故事的,不过呢,那时候我是在爷爷怀里听故事。”停顿下来,得意洋洋,“现在就不一样了,张启山张大佛爷,我的启山爷爷主动坐在我怀里,还一副欲拒还迎的模——哎哟!”吴邪吃了一痛,张启山终究没忍住额角青筋的暴跳,拿肘拐子狠狠捅了他一下,吴邪疼歪了嘴巴,扔硬着脖子说:“你打我干嘛?我说的事实,我可是坐怀不乱真君子,是你想歪了心思吧。”
      “噤声。”张启山瞪了他一眼,吴邪歪歪嘴把嘴巴闭上,他刚刚吃了痛学乖了。

      张启山告诉吴邪,他是怎么到的长沙,为了躲过九门的耳目不打草惊蛇,只带了张日山一人过去,趁着深夜悄悄进城。
      张启山,他清楚过不了多久九门就会知道是他过来了,因为他知道霍家仙姑的官人职位不低,肯定会想方设法搞到点消息送回去,九门那些人又都聪明,结合长沙的形式轻易就能猜出是他张启山过来拿他们放血了。
      这一切都在张启山的算计里,包括他算到会由霍家牵头,九门会聚在霍家商讨对策。他派张日山去送请帖,在湘江边上摆个饭局吃一桌“团圆饭”。
      当然,张启山把饭局上发生的都简单略了过去,他不可能告诉吴邪有齐羽跟在他身边。
      吴邪一边听他说,一边在他手臂肌肉上揉捏,张启山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他原本就很累,屋子里舒缓的音乐加上吴邪在他身上的按揉使得他渐渐有了困意。但是这点困意很快又散掉了,那手终究是不安分的。

      天空再度传来闷滚雷声,外面的风声凄厉,却挡不住漆黑的屋子里迅速升温的渴盼。
      吴邪的指尖满沾炙热,细碎密集的吻落到张启山肩上,皮肤上划过道道情稠。
      忽然有个很轻的声响,混在屋外的雷声和风声里,吴邪听到了,但他没有回头去看。
      “什么声……”
      “嘘,别说话。”他把张启山的声音吞进喉咙里,扣紧了十指,紧追不舍。
      “张启山,”吴邪的嗓子哑了,他们耳鬓相贴,他用干渴沙哑的嗓音蛊惑,用气息掀起温浪,“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你知道我指的什么。”
      “……不知道。”
      “那你讨厌我?”
      “怎么会。”
      “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我,我不要听别的了。”吴邪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凝视,张启山闭上眼睛,或许在他眼里看来,吴邪看着他不过是在看另一个人。吴邪的气息很近,炽热呼吸呼洒在脸上,亲吻却迟迟没哟落下。
      “怎么了?”张启山睁开眼睛,目光满是迟疑和矛盾。
      “没什么。”回答他的是两声似有似无的轻笑,吴邪刚刚又听到了,听到轻微的声响,就在他们身后。吴邪忽然用力扣住他肩膀,低声说:“我只是发现,比起柔情蜜意,我更倾向于……”
      吴邪的翻脸来得太快,丝毫准备的空隙都不留。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是从大门那传来的,这嗓音熟悉得让张启山愣了好一会儿。
      那个人单手抓着门框,手指嵌进木头抠出了碎屑,他表情木讷,双眼却通红似血。等张启山看清楚站在他们后面的人时,他霎时间脸色苍白如纸。
      “吴邪?!”张启山猛地推开身上的人,这个吴邪在笑,一边舔着嘴唇,一边笑的开怀,他还在回味。
      “你是齐羽?!”张启山抬高好几个声调。
      “是啊,你装出这幅惊讶的样子干什么,你不是早知道我是齐羽吗?”
      “你!”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不是吗?我帮你做局放走二爷他们,你把张日山提前遣回北京不就是为了和我多温存两天吗?我们一起去爬山赏枫叶,还一起搭火车回北京的呢!”
      “你住口!”
      张启山站起来,他浑身冰凉血液尽数倒流,他被齐羽的话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嘴唇都发紫发颤,他羞怒至极火气偏偏卡在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齐羽在旁边像个无事人一般整理衣服,看好戏一般。
      吴邪绕过沙发从他面前走过,步调僵硬地像个木偶,吴邪来到张启山面前,睁大漫步血丝的眼睛看着张启山。齐羽的话一句句一字字扎进他的心脏,是千万把利箭,痛得麻木。吴邪对着张启山高举了右手,他紧握了拳头——
      “哇”地一声痛呕,吴邪脸上一阵滚烫,他闻到一股腥味,张启山胸膛里的积郁化作一口鲜血尽数喷在了吴邪脸上。吴邪僵硬地抹了一把脸,他满手都是血,双手上的血还是烫的。
      吴邪怔怔地看着他的双手,他眼角余光瞥见齐羽,吴邪脑子里一根弦“啪”崩断,他吵齐羽冲过去,原本要打在张启山身上的拳头砸在齐羽脸上。
      齐羽后退躲进墙角,吴邪发疯一般地殴打拳打脚踢,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地嘶吼,他脸上是眼泪和张启山的血液的混杂,他吼破了喉咙不停止哭喊他疼痛而不自知,因为比起身上的疼,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撕扯得更痛。
      吴邪把他的愤怒发泄在齐羽身上,齐羽一下都没有躲,手臂护住头部缩在角落里硬抗吴邪的暴打想把他活活打死,齐羽连吭都没吭一声。
      “够了!住手!别打——”
      “啪!”响亮的一耳光。

      张启山拉开吴邪,可紧接着挨在他身上的,是吴邪暴怒下的一掌。房子里瞬间安静,空间似乎静止,只剩吴邪的喘气和呜咽。
      张启山脑袋偏到一边,他脸上是五根手指印,是巴掌印,清晰可见。
      吴邪右手不知是在发抖还是在发麻,就是这只手,一点余力都不留扇到张启山脸上。吴邪哭了,又笑了,他用拳头捶打心腔,他痛,好痛,不知道为什么而痛。痛得每吸一口气心脏就跟千根针万根刺扎一样,疼得他肝胆俱裂头晕脑胀。
      “因为他?!”吴邪抓住张启山,他指着被打的不成人样的齐羽,他对张启山咆哮:“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对不对!”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说啊!你说话啊!”他把张启山推到地上,骑到他身上,张启山下意识用双臂挡在面前,吴邪的拳头像暴雨一样落在他身上。

      “你喜欢他?你喜欢的是他齐羽!”
      “你把我当成他你才会和我上床对不对!你和我做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他对不对!”
      “张启山!张启山!”
      “你把我当什么!你为什么又要接受我!”

      吴邪的手已经没了知觉,他还在打,拳头软绵绵失去力量,他的眼泪都已哭干。吴邪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张启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一击制胜,但他从没动过。
      “张启山、张启山,我小时候有多憧憬你、多崇拜你,现在就有多厌恶你!”
      “你还敢口口声声说爱尹新月,你配吗?”
      “可笑我曾以为你就是张起灵,以为你是小哥……”
      “你让我觉得作呕!”

      “闭嘴!”齐羽一脚把吴邪踹翻在地,又拖着吴邪的领子把他拉过来,放肆摇晃吴邪想要把他晃清醒。“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说过这些混账话!”
      “滚开!”一膝撞开齐羽,吴邪跌跌撞撞往外面退,他被门槛绊倒,满脸粘的都是灰和土。
      天空忽然亮了一瞬,闪烁的电光划破黑暗,紧跟在后是鞭甩的炸雷,黑云压城伸手可触,顷刻间大雨瓢泼,风吼雷怒,像龙吟之怒,逆鳞之凶。
      吴邪坐在狂风大雨中,他仰天大笑声音被风吹散,脸上的泪和血被暴雨冲刷,他颤巍地起身,笑着指着张启山和齐羽:“我这就走,我不打扰你们。”
      “吴邪!”张启山追出来,赤脚踏进泥泞,冲进雨幕的刹那有人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让他走!死不了!”齐羽把他死死拽住,任凭张启山力量再大竟无法挣脱他,他抱着张启山站在院子里任暴雨灌顶,他睁不开眼睛,甚至几乎要听不清张启山的声音。
      “放开我!”
      “我不!”
      倾盆骤雨似雨神打翻布雨的法器,呼啸狂风是风婆抓不住暴走的风袋,他们在雨中颤抖,不是寒冷而是疼痛。
      吴邪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启山感觉到身上束缚的力量变小,他将齐羽摔到地上,提起他的衣领,怒吼不竭。他头发一根根淋湿吹下,水如注般打在齐羽脸上。张启山表情狰狞,他脸上一道道的水痕不知哪里是雨水哪里是泪水,只有他脸上那个掌印鲜明刺目。
      “为什么?”齐羽哈哈大笑,他大字躺在泥地里,在雨中艰难地睁开眼睛注视张启山,“我在帮他!我在告诉他他现在到底喜欢谁!他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该把脑袋伸出壳了!”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你说我多管闲事!”
      “他喜欢谁都无所谓,不关你的事,更和我无关!”
      “有种你再说一遍!”齐羽脸上显现了阴狠,他猛地出手抓住张启山的脖子,他翻身把张启山按在地上,“和你无关?放你妈的狗屁!”

      “老子信你的邪!”齐羽混乱中丢了神志,他开始疯言疯语,自言自语,“我不会错,我怎么可能错?你在乎他的,你必须在乎他!我不管,张启山,你这辈子都别想跑,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跑不了!”
      “疯子!”张启山双手死死按在齐羽脸上,几乎要把齐羽的脑袋就此弄断才好,可齐羽过于癫狂张启山再无可忍一记摆拳砸到齐羽脸上。
      齐羽呆呆地坐在泥地里,他被张启山打懵了,大脑里“嗡嗡”地响。张启山浑身都是泥水,吃了一嘴的泥和雨,他站起来深呼吸十多次再努力把情绪压下去。他低头对齐羽说:“我受够了。”
      “什么?”
      “我说我受够了!”张启山大吼,“我去找张起灵,我回张家,该死的都结束吧!”
      齐羽嘴巴一张一合,念着听不清的语句,张启山不顾他说什么,他根本不想听,齐羽一遍遍地说,声音越来越大。
      “吴邪不承认,他只是不肯认清现实而已!你不许走!我不许你去张家!”齐羽忽然跳起来,他死死抓住张启山的肩膀,恨不得把他骨头都捏碎,“吴邪他不过觉得他背叛了张起灵,未来的张起灵是他追逐的影子,没有人可以代替张起灵在吴邪心里的位置,我知道原因,我知道啊,因为未来的张起灵他——”

      齐羽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启山瞳孔一缩他眼里现了恐惧。
      雨幕和黑暗里,齐羽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影,他从齐羽身后卡住齐羽的脖子,那是几根青色的手指,等长的五指。
      “放开他。”张启山咬牙道。
      张盐城并没有理会张启山,他卡着齐羽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僵硬冰冷的手拍了拍齐羽的脸,他说:“你又要泄露天机吗?”
      “我……什么都没说。”齐羽抠住张盐城的手,他用尽力气扳不动半毫。
      “你没有机会了。”
      “不……别带我走,我不会再犯了,让我留下,求求你,让我留下……”
      他要带走齐羽,张盐城低头看看手臂上,有人扣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离开,张启山浑身都绷得如石头一样硬,他盯着滂沱大雨中那张青白的死人脸,切齿重复:“放开他。”
      张盐城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他还笑了,诡异的冷笑:“你在命令谁?”

      张启山脸色惨白,但他还是没有松手,张盐城以往的好耐性在张启山这里消失得无形无影,他那双无神眼里竟出现了蔑视和鄙夷的目光,他手臂一转轻而易举令张启山撤开了手,看都不多看一眼张启山:
      “走开。”

  • 作者有话要说:  2019.1.24修
    ====
    2021.8.18修后解红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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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为了解锁我江郎才尽了。
    202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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