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23、湘西小鬼跳（4）

　　隐藏在寨子最深处的吊脚楼常年不见阳光，隐在大山深处难以寻觅，吊脚楼看上去年代久了，脚在上梯子发出沙哑难听的“吱呀吱呀”。吴邪不是头一回进湘西，他曾去过巴乃，住过苗村，可当他瞧见这阴森黑沉的老楼时，仍不由得紧张几分。他见过最诡异的古楼当数巴乃的张家古楼了，这地方虽没有和张家古楼一般挂满了人的手指，但轮诡异程度也能有得一拼。这里四处陈放了数十种草药和装有毒虫的罐子，蝎子、武功、毒蛇等等，这些东西在罐子里活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里研末用的石磨，朱砂和符箓纸，以及大大小小的倒扣着的空的瓶瓶罐罐。
　　巫蛊面具被他摘下随手一扔，面具后面果然是那张白到发青的死人脸。张盐城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沿路揭开那些装着毒虫的罐子的盖儿，然后又盖回去，好玩一般。吴邪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刚刚真的看到一只被养成了红色的、小拇指粗的毒蛇探出了脑袋。他不敢想象被那种东西咬一口会是什么下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这是苗族巫女的地方。”张盐城说。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吴邪问。
　　“巫女出去寻毒虫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张盐城说完，对吴邪咧嘴笑了，“借用一下地方，这里清静，不怕有人闯进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冒充移灵大司？”
　　“我不想的，”他盯着吴邪，“可谁让你使得他们活了呢？”
　　“你什么意思？”吴邪后背一僵，他仔细琢磨这句话，冷汗直流。
　　“不觉得很有趣吗？这种令尸体‘活过来’的能力，真是有趣极了。”
　　“说明给我白点！”吴邪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去抓张盐城的肩膀，可手触碰到的却是硬如钢板的身体，一具干尸。他才是那具最可怕的“活着的尸体”。吴邪再次被提醒了，他面对的不是人，很可能是个怪物，是邪物。
　　张盐城给烛台里添了点油，火光旺起来，那张惨白发青的脸愈加骇人。“你去过岳麓山底下那座宅子了吧？”他再次答非所问，兀自说得开心自在。吴邪怒极又不敢发作，压着火气问：“你怎么知道？”
　　“想不想知道那四个字什么意思？”
　　吴邪立刻反应过来指的是“九九归一”四个字，他怒道：“你写的？”张盐城却坐到巫女的案桌前，拿起桌上的骨笛玩耍，骨笛旁摆了一只四方形的木盒子，不知里面装的什么，“咚咚咚”他用骨笛敲盒子，当做敲鼓一般，他下一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完全没得痕迹能推敲。吴邪被敲击声弄得心烦意乱，张盐城忽然说：“想不想听个故事？”
　　“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吴邪双掌猛地拍到他案前，随着这声拍案巨响，敲击声停止了，张盐城缓缓抬起头，吴邪原本盛怒的气焰被那没得生气的死人眼盯着不肖一会儿他心里便生了怯意。
　　张盐城对他说：“这个故事，关于长白山底下的‘门’。”
　　吴邪手指紧紧扣着案桌，他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快克制不住他的情绪：“告诉我。”
　　“行啊。”张盐城那对眼珠子忽然动了一下，吴邪说不害怕是假的，多少被吓到了。“不过讲故事之前，我们说点好玩的。”敲击声又来了，张盐城一边瞧着那四方形木盒，一边说，“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吴邪耐着性子回答。
　　“情蛊。”这一次张盐城倒是飞快地回答了，吴邪蓦地低头看像那木盒子，张盐城已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小巧的银器，张盐城说的情蛊就在里面。
　　“真有这种东西？”吴邪不相信地反问，但他身处的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虫蛊，苗族的巫女在这里养蛊，他不相信也不成。
　　张盐城把银色蛊器拿在手上，递到吴邪面前：“拿去试试？”
　　吴邪盯着那蛊器久久挪不开眼，在张盐城说出“情蛊”二字的瞬间，他的确动过疯狂的念头，都用不着张盐城撺掇。吴邪脸色难看，他咬牙切齿道：“不需要。”
　　“可惜。”张盐城把蛊器放回去，小心地盒子归位。他抬头四顾好像是在找东西，吴邪正奇怪他在找什么时，只见张盐城指着角落里的壁橱动了动手指，壁橱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啪”就自动打开了门。一排白色的蜡烛从壁橱里面飘起，像是有丝线牵连一般在空中排得整齐慢慢移过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邪目瞪口呆，这番场景就在不久前出现过，那一队尸队不正是自个儿跳回来的吗？
　　白色蜡烛在桌子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好，每个方位各摆放两只蜡烛。吴邪想起来，这和他在江家大宅底下的地下室看到的蜡烛痕迹的方位一个样。
　　“天地初开，诞生终极。阴阳相对，黑白而分。”张盐城僵硬的声线忽然听上去似有些缥缈，“都说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吴邪，你相信有神吗？”
　　吴邪沉默良久，他盯着张盐城，许久后说：“曾经不信。”
　　“别这么看着我，”张盐城摆摆手，“神高高在上，管你凡尘翻天赋地都休想叫他们动动眼皮，等于不存在。”
　　“那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吴邪讽刺地笑了。
　　“你可以当神不存在，但你不能忽视四方之灵。”
　　“四方之灵？”
　　“长白山下，世界之极，‘终极’二字，实至为‘恒’，如果你真的能醒悟‘终极’二字的意思，你便知道‘终极’是什么。”张盐城停顿片刻继续说：“天地之基，分阴阳，立黑白。所谓四方之灵，实际上有八个，终极诞生同时诞生四灵与四凶，他们互相牵制，以正四方。”他忽然擦动一下手指，“嚓”地几声响，蜡烛燃起了三只，那火苗竟然是白色的，张盐城说：“灵兽。”接着又是燃了三只蜡烛，火焰却是诡异的绿光如同鬼火，张盐城说：“凶兽。”吴邪心里“咯噔”一跳，“凶兽”一词太熟悉了。
　　吴邪怔怔地盯着桌上的蜡烛，蜡烛一共八根，只点燃了六根，东方的方位没有点燃，是漆黑的。他盯着东方的黑暗，喃喃道：“东方之灵是……苍龙？”张盐城点头，吴邪看懂了，他连忙问：“你说灵兽和凶兽互相牵制，但东方的两个都消失了，凶兽是谁？”
　　“你说呢？”
　　吴邪浑身僵硬，张盐城拍了拍吴邪，他说：“他不过是穷奇的载体而已。”
　　“载体？”
　　“嗯……那换个词？容器？”张盐城纠结地说，“怎么解释呢？不太好解释，简单说就是背负穷奇的人，至凶至邪。”
　　吴邪无意中手臂靠到了火苗上，火苗没有热度，吴邪用手指捏过火苗，竟然是冰冷冷的，像一团看不见的冰，他连忙收回手。
　　南方一只蜡烛的白焰忽然晃了一下，吴邪才注意到这团火苗比别的要稍弱一些。
　　“那是朱雀，”张盐城说，“她很虚弱，不过要说朱雀，就得先绕一个圈子。”他把东方那两只没有点燃的蜡烛拿在手里，不论他弹多少次手指都没有亮起火光。
　　“除了四灵四凶，终极里头还有一个守门人，是不是正好九个？”张盐城说，“上古时期穷奇溜了出去青铜门，守门人不能轻易离开，于是苍龙出去找回穷奇，但苍龙穷奇共属东方，互相制衡谁也不输谁，所以，朱雀出来帮忙。你猜到会发生什么？”
　　吴邪面如菜色：“一下子少了三个，天地平衡被打破。”
　　“没错，第一次动荡便是蚩尤之乱，穷奇生怕天下过于安生而助巫族蚩尤，苍龙朱雀相助炎黄。但这一战之后三败俱伤，都下落不明。”张盐城说。
　　“再回来说说朱雀，”张盐城道，“朱雀之命，通古今未来，演算先天鸿蒙。这不是人类能够拥有和承受的，妄想窥得天机则必将带来灾难。”
　　“人类妄想窥视天机？”吴邪脑子里一团乱，“朱雀、朱雀……凤凰？”他好不容易张盐城的话理顺了，脑子猛地跳出了一个名字：“汪藏海？！”他想起来汪家人的凤凰纹身，但是汪藏海身处明代，哪有上古那么遥远。
　　“没有那么远，”张盐城似乎看穿了吴邪在想什么，“你忘了吗？窥觑到长生的人，有两个。”
　　吴邪脑子里“轰”地炸开了——“铁面生？！”吴邪失声咆哮，“不可能！在鲁王宫里，铁面生已被张起灵弄死了！”
　　“那是你未来发生的事情。”张盐城摊手。
　　“你……”吴邪惊异不已，这个家伙不仅真清楚他的底细，甚至连未来会发生什么都知道。
　　“我给你一点提示，终极失衡引起的第二次动荡，引发中国历史上最长时间的分裂，铁面生就出现在那个人才多如蝼蚁的时期。”
　　“春秋战国？”吴邪道，的确，铁面生确实是战国人。
　　“铁面生天纵英才，生来就是要在风水演算一行上成为翘楚的，可惜他心术不正。他窥到天道的门径却无法继续向前，为此他找到流落在人间的朱雀，强行篡取朱雀命，窥觑长生的秘密。他知道苍龙和穷奇还在外边，而苍龙将会是他最大的阻碍，他用风水大局将苍龙压在了地下，永世不得翻身。”
　　“尽管铁面生篡得了朱雀命，但朱雀本身虚弱，铁面生虽然得知了长生的存在，却无法细细探得寻得长生的过程。他为了探得长生之法，便去追随当时名声赫赫的鲁殇王。后来的你知晓了，铁面生为鲁殇王寻得玉甬，鲁殇王躺进玉甬长眠等待千年后的复苏，可铁面生杀了他，自己躺进了玉甬。但是那玉甬并不是真的长生之法，铁面生为的是躲避来自‘门’后的追杀。”
　　“来自‘门’后的追杀，是谁出来了？”吴邪忙道，他转念一想，八方已经缺失了三个，当时战国正是混乱不堪之时，不能再跑出来一个了，那还有谁可以出来？“守门人？”
　　“没错，正是守门人。”张盐城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黑色的蜡烛，把它放到蜡烛阵的正中央，守门人守门人，顾名思义看守大门的人。他本不能离开终极，但丢了三个他不得不出去找，可那三个家伙之前打了一架各自只剩半口气下落不明，守门人找不到他们。但因为铁面生强篡朱雀命，造弄风水掀起腥风血雨而被守门人察觉到他。铁面生当然也察觉到守门人的现身，他不会坐以待毙。”
　　“那玉甬真正的作用……”吴邪已经有些猜到了。
　　“制造能够骗过‘终极’的假死之相。”张盐城说，“铁面生躺进玉甬进入假死状态，这种假死和死亡的区别只有一个，死亡是堕入轮回，而玉甬带来的假死是逃脱轮回，逃脱生和死的法则。铁面生一‘死’，朱雀便归位到终极，大家都以为铁面生死了。”
　　“还剩下不知所踪的苍龙和穷奇，但守门人必须得回去了，如果你是守门人，你怎么办？”张盐城忽然抛出问题。吴邪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他定定道：“交给人类去寻。”
　　“是，但守门人错就错在他不该相信人类，哪怕是他留在人间的一支血脉。”张盐城怪笑，张盐城拿起正中间的黑色蜡烛将其碾成粉末。“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苍龙和穷奇，而血脉会越来越薄弱，他们与常人所不同的长寿随着一代代传递变得越来越短，直到后代里诞生出一名野心家，他不甘死亡，妄图与成为先祖一样的长生。他打开青铜门，进入终极。”
　　吴邪大汗淋漓，他的嘴唇已然发白。
　　张盐城吹灭桌上所有的蜡烛，案桌上的烛台上灯火有些暗了，把他的眼睛照亮，闪烁着橙色的光芒：“他透过朱雀看到了未来，他看到他获得了长生，从他所看到的未来里得到长生之法。”张盐城忽然抬头面对吴邪，吴邪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感受到空气变得阴冷，张盐城那张脸愈加地森然可怖。张盐城“嘻”地咧嘴笑道：“长生啊长生啊……何谓长生？”
　　吴邪动弹不得，恐惧从四面八方像他袭来，“长生”二字如两只黑色巨大的双手把他整个握住。张盐城凑到他面前来，枯槁僵硬的手指戳着吴邪的脑袋，张盐城说：“只要你脑子里记忆能够……即是长生。”
　　“不可能……”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他所得到的长生之法，第一步便是成为新的守门人。”张盐城闭上眼睛似乎说得累了，休一会儿后他又道，“无论凶兽和灵兽在竭尽全力维持终极的稳定，而守门人独自替代东方承受来自东方的巨大撼力，早已不堪重负。”
　　“你想说什么……”
　　“他杀了守门人，占据他的身体，享受纯粹的血脉带来的新生。”
　　“我不信，你说，你说现在的张起灵，张起灵他是……我不信！”
　　“故事还没说完呢，”张盐城说，“前面说过他透过朱雀看到的未来是错的，他获得的长生之法也是错的。他更不会想到他成为了新的守门人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终结，因为他本身是个人类。他开始试验，做寻找长生的实验。张起灵沉迷于长生的试验，他做梦都想不到守门人没有死。”
　　“长生的试验……长白山青铜门、地底爬出来的怪物、十二只手脚的历代万奴王……试验的失败品……”吴邪“啊”大吼一声，连起来了，一切都连起来了！“张起灵要为万奴王打造墓穴，不过是为长生试验的掩藏！汪藏海被张起灵抓来设计万奴王的墓穴，造出云顶天宫，正是在这里发现了万奴王的秘密，发现了张起灵的秘密，发现了长生的秘密！所以他不会放过汪藏海！”
　　“没错，但是没这么简单。”张盐城不紧不慢道，“张起灵之所以要杀汪藏海，不是因为汪藏海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而是张起灵发现……铁面生没有死。”
　　吴邪此刻脑子里已炸成了烟花，他僵硬地说：“你是说……汪藏海是……他是……”
　　“对，汪藏海就是铁面生，铁面生就是汪藏海。”张盐城摇头晃脑，“他在千年之后从醒来，继续搜寻真正的长生之法，他终于找到了，他发现了张家的存在发现了张起灵的秘密。但他也暴露了自己，张起灵怎么会放过他？他毫不犹豫杀了汪藏海，但汪藏海早知他会死，事先安排好一切将长白山的秘密送了出去——写在蛇眉铜鱼上的文字，以及利用黑毛蛇特殊的蛇毒。”
　　“汪藏海是张起灵亲手杀死的，他一死铁面生便死了，但因为他送出去的消息，就算他死了仍给张起灵留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汪家。”张盐城说着突然“汪汪”叫了两声，“就像狗皮膏药，到处都是，怎么都铲不干净还越加壮大。”
　　吴邪瘫坐了下去，他浑身已经汗透，鼻尖都在滴汗。他已经麻木了，张盐城的话他前后连系起来很顺，后面关于张起灵和汪藏海的事情都是他已经解开过的秘密，由此可见，张盐城或许没有骗他。
　　“人类有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起灵虽然自己活了那么久，但他却是清醒的，知道长白山底下的秘密不是人类能够碰的。他活了那么久也该活明白了，他重新踏上守门人的路，寻找苍龙和穷奇。但是呢，运气不好，也是他的命。他作为人类强行占据守门人的长生带来了反噬。”
　　“失魂症。”吴邪木然接话，用不着张盐城继续说了，后面的他都知道，都知道。张家族人发现并不存在长生，他们对张起灵的崇拜逐步降低，等到清末国门被轰开，新兴思想的猛烈冲击，张起灵在张家跌下神坛。外界战争打响，张家彻底没落。
　　“等会！”吴邪忽而大声道，“不对，你说铁面生彻底死了，那未来我在鲁殇王墓里看到的又怎么解释？铁面生还躺在那玉甬里，是张起灵亲手扭断他的脖子！”
　　“铁面生是个野心家，”张盐城说，“他不会只给自己留一条路，所谓狡兔三窟。他为他的‘复活’煞费苦心，做了不止一具‘复活用的’身体。汪藏海不过其中一个罢了，而其他的还随时等待着‘复活’。未来张起灵杀的就是最后一个。”
　　“所以到头来不过是张家和汪家的恩怨，张起灵和汪藏海的恩怨，和铁面生的恩怨。”吴邪现在已经冷静了，无论张盐城再说什么，他觉得他都能接受。
　　“可惜大明朝不是那么好混的啊，比起铁面生，汪藏海混得失败多了。”张盐城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笑起来“嘎嘎”一般难听。“我说过他是个野心家。”他笑声忽然戛然而止，“汪藏海发现了张起灵的秘密，他表面上看起来只想逃命，实际上已开始打终极的主意，他坚信他不会失败，他惧怕真正的死亡，所以就是死也要拖了所有人陪葬。”
　　吴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汪家就是他意志的继承，但他们并没有完全获得汪藏海留下来的讯息，必须还要靠他们一步步去探寻。但张家是横在汪家面前的一道天堑，这时候汪家便想到了穷奇，将穷奇控制住，等有朝一日能够利用穷奇进入青铜门。”张盐城拿起代表穷奇的那根蜡烛，抛给吴邪，“张启山就是他们的契机，他是上代张起灵的孙子，母亲又是汪家人。这样的契机是不可能出现的，必须靠人为去造出来。张启山的存在，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男欢女爱的结果。”
　　吴邪眼前有些发黑，他又看到那副画面，张启山身上解不开的两副沉重的枷锁——汪家和张家。
　　“张启山他……知不知道？”吴邪哑着嗓子问。
　　“不知道。”
　　吴邪耷拉了脑袋，他不想去想张启山的问题。“现在铁面生还在鲁王宫，我这就去结果了他。”吴邪恨道。
　　“你那张帛书给别人了吧？”张盐城问。
　　“……”
　　“没有图，你怎么过去？”
　　“我去过，当然记得。”
　　“你确定现在去杀了他，就不会再出现一个？”
　　“……”
　　“那是张起灵的恩怨，用不着你插手。”张盐城说。
　　“好，那换个话题。”吴邪深吸一口气，“张盐城，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张盐城在此占了上风，“我之所以告诉你呢，是因为苍龙快醒了。”
　　“什么……”
　　“只是快了而已，早着呢。”张盐城皮笑肉不笑地说，“南火克西金，但南方的朱雀虚弱不堪，所以西方白虎势头正旺；西金克东木，东方两只都没有归位，便是压倒性的西高东低，中国坐东方。是不是正像世界大战的格局？清末的被入侵开始，到现在甚至可能还要持续多年，这就是终极的第三次动荡。”
　　“你能不能回答——”
　　“北水克南火，我们北边是谁？苏联，谁压得过他？”
　　“土。”吴邪恨恨地答道。
　　“守门人即中土，中土克北水，土必须得稳，可守门人不在门内，北水必旺。”
　　“……”
　　“门内的相互制衡，即世间格局，剩下一个你清楚了？”张盐城问。
　　“东木克中土。”吴邪艰难开口，“但东木缺席，中土被杀被占，无所谓了。北水和西金失去制衡而肆意妄为，坐西的美欧，坐北的苏联……”苦笑一声，吴邪又道：“好了，别和我绕这些有的没的，告诉我你是谁。”
　　“谁说守门人死了？”张盐城怪声道，又不回答吴邪的问题。
　　“是你说张起灵杀了他——”
　　“可我还说了他还活着啊。”
　　“还活着？”吴邪怔了好久，他努力回想起来，张盐城的确是说过，但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张起灵和长生的试验，给忽略掉了。“他还活着？那为什么不——”
　　“因为他只剩个摇摇欲坠的魂体，经不住终极里的动荡，被终极踢出了大门，我想想啊，是啥时候被踢出来的……”张盐城冥思苦想，“有了！可不就是终极第三次爆发震荡的时候吗！”
　　吴邪蓦地脸色发青发黑，他身子往后一倒，手撑着地面慌张地往后挪了好几米，他指着张盐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呢？”张盐城站起来，向吴邪靠近，“起灵，麒麟……门另一侧的第九个。”
　　“你干嘛老揪着我问我是谁呢？我一点都不想承认……”
　　“我就是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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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东木克中土，苍龙穷奇东木，麒麟中土
张启山张家出身，有麒麟血该属中土，但又身负了穷奇又属东木。苍龙曰：脚踏两条船，老子不克你克谁。
2019.1.14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