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02、江心藏海深（2）

　　出院后吴邪在张启山家里修养，石膏打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吴邪没出过门，他憋在屋子里成天睡大头觉，不睡觉干什么？一醒来他就只想跑去湘西矿山，好几次张日山都把他逮回来，解九可是交代过的要看紧吴邪不许他离开长沙。
　　这一个月下来，吴邪倒是和尹新月关系混得不错，尹新月对他不错，还会亲自照顾他给他送汤送饭，还会带他去医院换药。吴邪闲着无聊，又架不住这小丫头软硬兼施，最后还是把矿山底下的事告诉了她，不止如此，吴邪说了他的故事，自他第一次见到张启山开始。尹新月很喜欢听吴邪讲故事，讲白了是喜欢听张启山的故事，因为吴邪的故事里有张启山，她希望从故事的只言片语中更加了解她的心上人。当然，吴邪是不会把他做的某些不可言表的事告诉尹新月的。
　　长沙的天气转暖，当春时节万物复苏，岳麓山踏青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尹新月头上戴着小礼帽，她折一片叶子在手里玩，时而摘一朵小花戴在头上。吴邪在她身边，嘴角是无奈的浅笑，总觉得像带女儿出来玩一样。
　　事实上，是尹新月带他出来。
　　尹新月看吴邪成天闷在屋子里，她都觉得吴邪要长霉了，去找张日山讨个允许，让吴邪出门走一走，张日山是个死脑筋，又不敢对着尹新月冲，反正就是咬死不松口不说话，气得尹新月跑去解家揪了解九过来，解九本来就想躲着她，哪还会不许了她的要求。
　　“你再不出来走走，你都要变僵尸了。”
　　“尹小姐你见过我这么帅的僵尸？”
　　“你真的很贫呀。”尹新月瞪他一眼。
　　“男人啊，在美色面前哪个控制得了这张嘴不贫？”吴邪脖子上挂着布兜，他手臂上的石膏只拆了一半，手还挂在胸前的。就算是这幅模样，仍旧不忘了这那小丫头逗乐。
　　“我是张启山的女人，你敢这么和他的女人说话？”
　　“我说我的大小姐啊，”吴邪喷地笑了，“我记得我和你说的，你还是个女孩子，不是‘女人’，话别乱说。”
　　“我——”尹新月瞬间闹个大红脸，跟熟苹果一样，吴邪绷着脸憋笑，尹新月气恼不已，她把手里的叶子扯成末了撒气般得一洒，转身跑开又没跑两步就喊吴邪快过来。
　　“你看，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尹新月踮起脚尖看去，山上三分之一的位置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闹哄哄的。
　　吴邪的身高在这个年代，尤其这里还是长沙，嗯他没有嘲笑的意思，他自个儿祖籍还是这儿呢，只是……这年代长沙佬是真的挺矮的。
　　仗着身高优势，吴邪一眼就看到尽头，那里竖着一块牌子，白底黑字写着“岳麓山第一届爬山比赛”。
　　“是爬山比赛，挺热闹。”
　　“我们报名吧？”不等他回应，吴邪就被尹新月拽着挤进人群。
　　吴邪的体力是不错的，他一个人肯定能拿到第一，问题是他还带着一个小丫头，尹新月哪是个穿小布鞋的，她来爬山就算没穿高跟鞋，那鞋子也是有一点小跟子的。
　　比赛一开始尹新月就冲得挺快的，可是还没爬个半公里她就走不动了。她扯掉衣服上贴着的号码簿，噘着嘴把号码簿扔给吴邪。
　　“不好玩。”
　　“你哪适合来参加爬山比赛？你就适合坐车去终点当裁判。”
　　“喂！”
　　“好的我闭嘴。”
　　这么长时间，吴邪都是由这位大小姐亲自照顾，无微不至那是不存在的，什么给他送粥撞到床脚然后泼了吴邪一身，什么削苹果时削了一半剩下一半自个儿吃了，带他去医院结果路上自个儿差点走丢了……吴邪能数出几十条。
　　很聪明，也挺蠢的。吴邪靠在山坡上的大石头上，他瞧瞧身边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尹新月，有些无奈地笑了。
　　吴邪问过尹新月，她不过只见了张启山一面，怎么就那般死心塌地？还大老远跟来长沙？尹新月说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任性得不得了，偏偏又太过聪颖。
　　“你叫吴邪。”
　　“嗯？”
　　“我一直都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她伸展胳臂，吸一口山里的空气，空气里有着泥土的芬芳。她偏头狡黠地眨眼：“你的故事我都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隐瞒了很多，比如你为什么在杭州街头被通缉？比如你为什么要投奔张启山？又比如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真实姓名说你叫齐羽？当然咯，还有你和张启山两个人单独下矿，肯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告诉我。”
　　吴邪浑身一震，这一个月和尹新月相处得悠哉悠哉，他成天瘫着做电台讲故事的主持人呢，日子过成了一条咸鱼，都差点把这丫头当成普通人了。尹新月要是再问下去，他兜不住万一全给说了那就是完蛋了，是个男人都扛不住她一娉一笑，再假嗔佯怒，他是个大老爷们，正常男人，架得住就有鬼了。吴邪紧张了，他想脚底抹油，他想回去躺着挺尸。
　　尹新月嗤笑一声：“你和张启山，一个两个大男人，怎么还怕我？我能吃人吗？”她从石头上跳下来，面对面盯着吴邪，眼睛都不眨：“你，和张启山……”她纠结半天说不出口，憋了好半会儿，咬咬嘴唇小声嘀咕道：“他不肯娶我，是不是因为你啊？可是你们都是男人……”
　　吴邪觉得他被空气呛到了：“等、等一等……”
　　“我就想确认一下，毕竟那天他开完会，我看到你们两个……”
　　吴邪觉得这是老天的恶意，那天他喝多了，只是想借着酒精发泄一下，结果……可能是脑子被酒精灌迟钝了，面对张启山那张脸他有点控制不住，谁想到恰恰被尹新月看到了？吴邪心虚地瞧一眼尹新月，这尹大小姐貌似最后还是和张启山成亲了吧？但是他捋了捋九门的后代，发现貌似唯独张启山之后无人。
　　该不会张启山无后当真是我的锅？吴邪内心咆哮，他想从这山上跳下去算了。
　　“我有一个朋友，他们很像，”停顿片刻，吴邪嗓音沉了下去，“几乎一模一样吧，有的时候，我根本分不清。”
　　“你喜欢你那个朋友？”
　　“应该吧。”
　　“哦，那我知道他是谁了。”
　　“什么？”
　　“拍卖会当天中午，”尹新月咬着手指尖，“张启山离场了对吧？我跟在他后面，看到他去见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身形和他很接近。”
　　吴邪的表情冷下去一点，尹新月又说：“你看上去不怎么惊讶？看来他有很多事情瞒着你，有的你知道、有的不知道，而且你现在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惊讶。”
　　“尹小姐，你这是女人的直觉？”吴邪叹气苦笑。
　　“对，没错。”
　　“在电视剧和网络小说里，你会很快领盒饭的。”
　　“啊？你在嘀咕什么啊？”
　　“没什么。”
　　“那晚，凶手就是你的朋友，对吗？”
　　“是。”
　　“那么死者又是谁？”
　　吴邪转身双手撑在岩石上，目光森然望着嫩绿抽芽的山谷。“我不知道死者究竟是谁，我只知道他姓汪，去新月饭店是为了麒麟竭。”
　　“麒麟竭？麒麟竭虽然稀有，可终究是不过一味药材。”
　　“没错，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的确只是一味药材，但是，对于某种人来说非同一般。”
　　“比如？”
　　“姓张的。”
　　“可要抢麒麟竭的是姓汪的……”尹新月捏捏下巴尖把事情前后捋捋，“麒麟竭只有对他们张家人有特殊的功效，那么那些姓汪的拿了就没用，也就是说他们抢走麒麟竭，只是为了不让麒麟竭落入张家人手里？而张启山参与了拍卖，正好我们那场拍卖里有麒麟竭，他们不想让张启山得到麒麟竭。我这么说，对吧？”她向吴邪询问正误，而吴邪却怔忪出神，呆呆地望着她。
　　“不，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吴邪重重在泥土里碾了几步，他开始重新梳理脑子里的线索，“因为我的先入为主，我只注意到汪家和张起灵，而疏忽了张启山……”吴邪渐渐激动起来，尹新月的一席话令他豁然开朗。
　　“张起灵把麒麟竭给了张启山，这样看来你的推测更加合理，汪家确实是想阻止张启山得到麒麟竭。”吴邪语速越来越快，他双手胡乱挥舞，自言自语几欲魔怔。“可是这样又有新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张启山得到麒麟竭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但是那天张起灵给他麒麟竭，他的态度分明是拒绝的。麒麟竭能提升血液的纯度……血液纯度……张起灵为什么要他吃了麒麟竭？汪家为什么盯上张启山？为什么要抢走麒麟竭不许落到张启山手里？冷静点，慢点想，肯定想的出来的……不行、不行，还少了条件，少了条件！”
　　“喂！”
　　“啊！”吴邪吓一大跳，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满头热汗，尹新月一嗓子喊他回神，吴邪眼珠子还在乱晃，他心神不宁。
　　“你叽里咕噜什么呢？我都听糊涂了，汪家？汪家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汪家……”吴邪喃喃念叨，他盯着面前的尹新月，吴邪脑子里却想到了未来的尹家。他突然尹新月的肩膀：“尹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尹新月苦着脸，“好疼啊，你放手。”
　　“对不起对不起，”吴邪立刻撒开手，“不是现在要你帮忙，我想要你一句话，或者……要尹家一句话。”
　　尹新月提高了点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假如，我是说假如，以后我要对付汪家，尹家能否帮我？”
　　“汪家？”尹新月歪了脑袋想了想，“听你刚刚说的，他们是想对张启山不利对吧？”
　　吴邪抓紧点头：“对、对！没错！”
　　“好啊，没问题，我答应你。”
　　下山时，尹新月背着小手走在前面，嗓子里还哼着小调，林间飞鸟被她吸引，三两只盘旋在她身边，叽叽喳喳飞上飞下。吴邪慢慢缀在后边，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尹新月吸引，或许，他在羡慕张启山。
　　一直小麻雀落到尹新月的帽檐上，她伸手挥挥它，小麻雀却跳到她手背上了，尹新月把小麻雀抛回空中，她背着手臂侧过身说：“二爷问过我一个问题。”
　　“嗯？”吴邪没跟上她的思维。
　　“他问我，张启山心里有没有我。”
　　“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她无所谓地笑笑，“我哪知道张启山在想些什么，他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吴邪好笑地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说说。”
　　“你瞎想什么呢？”吴邪拦住飘落到她头顶的两片树叶，无奈摇头，“把我当情敌？”
　　“张启山要是喜欢男人，那我半点法子没有，怎么着我是见过点世面的，这种事强求不得。”
　　“大小姐你这想法很超前啊？”吴邪不得不承认，他愈加敬佩尹新月。
　　“哼，我哪是一般人？”尹新月推了一下吴邪，吴邪假装没站稳往后踉跄两步。“张启山要是喜欢女人的，那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放心好了，你是张夫人，铁板钉钉的事。”吴邪被她呛到笑岔气。
　　“八字没一撇呢，鬼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开窍啊。”
　　“张启山要是敢不娶你，我摁着他的头送去尹家，怎么样？”
　　“你说的啊？不许哄我。”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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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11.07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