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吴艾哲Aizhewu

22、第二十一章 成绩

　　从这一幕开始，剧情的承转起合陡然变得仓促且密集起来。
　　姬闻枫本以为自己能欢欢喜喜穿上婚服，等来的却是湘国皇子黄芪阳（宋钦京饰）无情的背叛和拒绝，最后姬闻枫被其父草草的定了人家，只待婚期一到便出嫁。
　　吴琪宁被吴九霄安排了任务离开了陵国，和心慕的笔友李忠檀暂时切断了联络。
　　姬明珰被许配给了金陵三侠之一的沈牧之，下个月就是婚期。
　　而陵太宗，也正式和拓跋谟成了情人的关系，很有趣的是，这两个人在一起不为利也不为名，只是看着对方比较顺眼，所以和他在一块儿过罢了。
　　虽说是情人，但却与夫妻没有任何分别。
　　拓跋谟看着陵太宗的眼神不假，陵太宗面儿上淡淡，可眼眉间的小动作却逃不出观众们的法眼——这位年轻的女皇，内心是甚为喜欢她的这位情人的。
　　最后一幕，定格在陵太宗对着座下的施胜楠微笑说：“朕要用变法改变天下格局，撕开一个口子，胜楠，你可愿与朕一同亲眼瞧瞧？”
　　“臣，定不负圣上企盼！”
　　施胜楠深深一拜，道。
　　帘幕四合，再度启开时，所有的演员都站在台上，登台谢幕，等待评委的提问和打分。
　　谢幕时，大家一致让吴九霄站在中央，大家手拉着手，朝着评委们鞠了一躬。
　　接下来就是提问时间，评委老师们的问题都很简单，一位带着茶色墨镜的老师道：“介绍你们一下自己，我看导演、编剧、灯光和舞美好像是一个人，先从这位导演开始介绍吧。”
　　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孩儿，所以评委们把目光都放在站在舞台两侧的女孩儿们身上了，完全没往帅哥云集的舞台中央看。
　　这时，吴九霄淡然开口道：“各位评委导师们好，我是《夺皇》的导演、编剧和舞美，导演系１班的吴九霄。”
　　她声音好听，一下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那位之前一直在转原子笔、脖子上带着丝巾的女评委嘴角翘起，用手指点了点桌案，问：“我很好奇，你一个人是怎么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的，据我所知，你们剧组并没有指导老师，也就是说，总策划总指挥就是你了，看来你是这部话剧能成功的幕后大功臣。能跟我大概说说么？”
　　吴九霄笑了一下，这一笑实在帅气，好像立时冰解的破了。
　　在随手甩给评委们这一眩晕技能后，她说：“我只是做了一小部分工作，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大家一道完成的，比如舞蹈和音乐，我很多地方要向饰演姬闻枫的李壳和饰演陵太宗的钟楚姜请教，再比如，不同性格的角色要搭配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化什么样的妆，我要和夏妲沟通，《红楼梦》中说人的外在打扮其实是人的内心的另一重体现，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把这一点融入进了我们《夺皇》的表演中。彩排第一回结束后，陈牧歌和几个我们组的姑娘提议，既然衣服都已经成为表现人物性格和内心的具象化了，那么各种道具是不是也可以跟着具象化一些呢？我听了，觉得可行，就立刻把道具都换了。所以各位评委老师们会看见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们的陵太宗喝东西用的杯子都是冰裂纹、天青色的瓷杯，配松子干果做点心；而姬闻枫则喜欢用金镶边、桃花纹理的杯子，配龙须酥、芙蓉饼做点心；到姬明珰用的却是紫砂杯，配一小碟子海棠果子。”
　　“所以，并没有大功臣一说，我们大家都为这部戏而努力，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谢谢。”
　　吴九霄说完，把话筒递给身边的钟楚姜。
　　“这么说来，你们这个剧组很团结啊，而且你们是大一就能把剧本打磨成这样，细节考虑的这么到位，不得了，前途不可限量。”女导师笑眯眯地把目光从吴九霄身上移到饰演陵太宗的钟楚姜身上，略带调侃道：“陵太宗，能和我说说你们导演和你们平常怎么相处的么？你们演的怎么棒，是吴导带的还是你们自己平时刻苦努力啊？”
　　钟楚姜被一声“陵太宗”调侃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好手里的话筒拿的比较远，没收到声，清了清嗓子，她含笑着瞅了眼身边的吴九霄，说：“导演看着帅气高冷，其实人非常好，认真真诚，我们提的建议她都会一一记录下来，看可不可行，不可行的建议会告诉我们原因，毫不马虎。指导我们的时候也非常的仔细和专业，导演她对剧本里的每一个角色都了然于心，只要我们有疑问的点，她都能为我们详尽的解答，平时我们心里有什么波动，吴导也会给我们心里安慰，比如……”
　　“抄经文！”
　　宋钦京一脸生无可恋的把头凑过来对着话筒来了一句。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不过都是善意的微笑，那个女评委乐得不行，又问：“抄经文治疗好你们的小情绪了吗？”
　　“您还真别说，我们一抄经文，毛笔一拿，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钟楚姜笑着摇头，“搞得后来我们都会背经书了，什么《心经》、《灵飞经》、《道德经》在我们组几乎是人人必背的简单类目，你像背的厉害的，比如咱们的李壳同学，就是饰演姬闻枫的姑娘，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玩意儿，她现在好像背到《金刚经》了。”说着，把话筒递给宋钦京身边的李壳，示意她来说话。
　　李壳接过话筒，笑眯眯答：“没有说的那么厉害，我就是闲着没事干，当时吴导说我跳舞跳得太媚了，不够有以前宫廷中的瑰丽端庄的感觉，所以才让我背这些经文，这样我跳起来心无杂念，自然而然就剥离了很多水袖舞中魅惑的部分，看上去更加雍容华美，跳起来做到收放自如。谢谢。”说完，李壳的脸就红了，她快速把话筒递给宋钦京，便站立好，一个字都不多说了。
　　“很好，这位黄公子，也介绍介绍你吧，你对你在剧中演了一个负心汉有何感想？”
　　一个男评委接过话筒，问道。
　　“评委导师们好，我是宋钦京，饰演湘国皇子——黄芪阳。我一开始是想挑战一下男主角拓跋谟这个角色，可是表演的不够细腻，人物层次感不强，虽然这个男人各方便看上去都比较完美，可现实生活中几乎找不到参照，所以我就选择了黄芪阳这个人物性格更为鲜明一些的角色。其实我还是挺喜欢黄芪阳这个人物的，他比较真实，也比较十分复杂，符合我们心中对于‘普通皇子’的概念。虽然整场话剧出镜率很低，但是短短几句台词就说明了他的无奈、多情和自私狭隘，这种角色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所以我选择了他，他不是渣男，只是一个向现实低头的普通男人。谢谢。”
　　说完，把话筒递给饰演男主角的李述远，李述远随意的讲了几句后，话筒就重新回到了吴九霄的手上。
　　终于，到了评判分数的时刻。
　　一溜儿评委给的分数都高的吓人，哪怕是那位喜欢戏曲的女评委也破天荒的给了这一出古装话剧一个极高的“９８”分的好成绩，这部作品最后得分为９７.５分，将其他作品远远甩到了身后。
　　第一，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我就知道师傅一定是第一！”
　　李亚男心里的小人欢呼道，几乎是在吴九霄等人下台离开的同一时刻，她也跟着飞快的跑出了演播厅。
　　“师傅！”李亚男原以为能扑到吴九霄的怀里，结果被她一把提住了后衣领子，挑眉问：“小囡？”
　　“师……师傅，”李亚男怯怯的看了眼吴九霄，结果正好瞅见了她身后拽着她袖子眼神忽闪忽闪像小鹿斑比一样的李壳，脑袋里的弦儿登时“嘎嘣”一声断了，立刻问：“师傅，她是谁啊？”
　　吴九霄放了李亚男，看了眼身边的李壳，李壳很有眼色的接过话头：
　　“你好，我是李壳，你可以叫我囡子。”李壳一笑，露出四颗小虎牙，要多萌有多萌。
　　李亚男几乎要炸了，她就说为什么师傅看见她都不那么亲热了，感情是这个故意卖萌的小东西捣鬼！哼，长得可爱了不起啊！还跟我姓一个姓！甚至居然连昵称都差不多！～我也……呜呜呜，长得一般又不是我的错，大不了我去整容！你给我等着！
　　内心几乎可以开剧院的李亚男表面上风平浪静，矜持的对李壳点了点头，“李同学，你好。”
　　李壳：……
　　“好了，小囡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还是……”吴九霄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微笑着看向自己曾经的弟子。
　　“吃饭！”
　　李亚男决心这一顿不吃够本，她名字就倒着写！

　　半个小时后……
　　“你居然还没饱？”
　　李亚男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胡吃海喝的陈牧歌，“你这么瘦，东西都是被吃到哪里去了啊？不会是二次元空间吧？”
　　“怎么可能！”陈牧歌用纸巾一抹嘴巴，“俺在俺……呸，我在我那嘎达……不对，我是说，我在我家那里饭量算小的，我们那儿要是有人家想娶个媳妇，必须要是膀大腰圆、能吃能喝的，吃都吃不进去，还干什么活儿？白天要干活儿，晚上要干……晚上要儿子，没体力，哪能成？”
　　陈牧歌的无意飙车让在座的不少姑娘都红了脸，不过陈牧歌却不以为然。她出身一般，小时候三天两早的在农村里待着，父母把她扔个姥姥姥爷外出工作，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在东北这地方唱东北二人转，为了有钱拿、有人捧、吸引眼球，台上唱的两个搭档什么腔都敢说，什么东西最下三滥就说什么。陈牧歌听着这些东西慢慢长大，偶尔飙车、开个黄·腔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她自己不觉得，可是一帮女生脸上却都不大好看了。
　　尤其是李亚男，几乎当场脸色就挂下来了，涨红着脸小声道：“不知廉耻。”
　　“你说啥？有种你再说一遍？”陈牧歌最讨厌别人对她说三道四，东北姑娘火性大，一生气就跟猫炸了毛似的。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使劲儿一拍，皱着眉头一撸袖子就站了起来：“来来来，有种你再给老娘说一遍！老娘今儿个要不削死你丫的，老娘这个‘陈’字儿倒着写！”
　　“牧歌！”作为南京大萝卜的李壳赶紧扯了扯陈牧歌的袖子，她不想引战。这个李亚男她听她爸爸说起过，是李导的女儿，这要是把李导的女儿给揍了，别说是陈牧歌要倒霉，这在座的人都要受牵连——而且陈牧歌力气还大，一个人能扛五十斤大米、两桶水上楼，男生一般都不敢惹她，捏圆揉扁一个李亚男，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呵，”李亚男也站了起来，眼神轻蔑的扫了眼陈牧歌，抱着双臂说：“满嘴污言秽语，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我看你就是欠家教！张口闭口‘老娘’‘老子’的，不觉得ｌｏｗ到爆炸么？反正我从来不讲这些，嫌臊得慌，你也真舍得冒出口来了！”
　　“草你妈！老子削死你！”陈牧歌把椅子一脚踹开，红着眼睛就要去揣李亚男，李亚男看着瘦弱，跟着吴九霄在山上的时候也练过点本事，所以根本不怕她，摆好进攻的姿势，眼看着就不见血是不能了。
　　“牧歌，你最喜欢的肘子不吃了？”
　　这时，夏妲拿起筷子夹起大瓷碗里最后一个猪肘子，面无表情地道。
　　“……不吃了！”陈牧歌咬牙恨恨道。
　　“行，我本来今天晚上还定了地三鲜、回锅肉、猪肉炖粉条、哈尔滨红肠，你怎么说我心里就明白了。”夏妲点点头，微笑着说。
　　“……”
　　陈牧歌沉默了半晌，最后和蹦豆子似的开口说：“今儿你把话撂这了，放你走不可能，除非你跟我道歉，我陈牧歌可能没有你有休养，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门儿清，你瞅瞅你那损色！一上来就嫉妒我们阿壳，之后酸话一堆，话里话外贬损我们，站在道德制高点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吗？你以为谁愿意听你在那儿叨逼叨啊！你没发现我们大家都不怎么愿意理你吗？我说明白些，我知道您是谁啊？哪路货啊？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黏九霄，就我、妲己还有囡子，瞅都不会瞅你一眼的！眉眼高低的玩应！”
　　“赶紧道歉，别逼我动手！”
　　“傻逼！要不是妲己用美食引诱我，老子早就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了！活了这么多年，头次见到这么个货，郁闷。”
　　一众人一脸震惊懵圈的看着陈牧歌，脑袋里一片空白。
　　李亚男更是瞠目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东北人骂人怎么这么损啊？
　　最后出现在李亚男脑海里的，是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