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鲸骑》不不空空

212、第三十六章 鏖战

　　大明水师船队的到来令在场天干立刻四下逃散，纷纷登船寻找逃路。

　　白虎船主火炮从容不迫开火，每一发都引来撕裂空气的雷鸣，除第一发用来校准方位，后续炮击都相当精准，擦中了数艘船。王策并不意外，自己郑郃与朱棣三人里，郑郃在使用火器与器械上一直是最好的。

　　须臾间有两艘大船被白虎火炮轰中，一艘被轰断了船艉，像是被啃掉尾骨的鱼，在海中头重脚轻，另一艘被正中船身，直接轰出一个巨大窟窿，火势熊熊，眼看两艘船要沉。

　　王策心中一凛，瞬间有了决断：大敌当前，群英会是海上抵御八无暇的中坚，不能散！

　　他拔腿跑回到朱雀船上，还没发号施令，就看到罗成战战兢兢一脸惶恐说：“老大，大明水军，大明水军……我们要被包围了，怎么办。”

　　“不要慌，这是海上。”

　　稍微安抚了一句，王策看向罗成：“听我的，现在回船长室，外面不安全。宝珠呢？”

　　后面有人举手说：“在这。”

　　王策对郑宝珠的神出鬼没已经有些习惯，当即说道：“你身手好，现在爬上桅杆，就在瞭望台上用旗语告诉其他人，分散阵型，方向上跟进我的船。”

　　他马不停蹄快跑到朱雀船腹地的船长室，摇动铜杆升起朱雀头，以千里眼端视四方，稍微调整了左右方位后，果不其然看到了王策怀疑的东西。除去主舰白虎船，四面八方出现了大明水军的战船，旌旗高扬，在阳光下杀气腾腾冲来。

　　东南北三个方位的都是一艘大福船主舰当头，左右两旁各是一艘苍山船巡备护卫，鹰船与火龙船已经开始冲锋加速朝这边赶来。

　　这也是大明水军的常规战阵，以主舰指挥坐镇，苍山船火力压制，进行如飞的鹰船进行间火铳齐射，扰乱地方阵型，再以火龙船肉搏引火，往往只需要一轮成功冲针敌方就着火溃败。海上之所以人人给大明面子，就是因极其完备难缠的海战能力，只是海禁后大明水军很少出远海巡洋，因而对深海区域覆盖不到。

　　粗略一计算，王策得出了郑郃方战力：白虎船一艘，破城级重火力，福船三艘，重型火力，苍山船三艘，可接舷可远射，鹰船三艘，轻火力，火龙船两艘，点火者。

　　共计十二艘，都是战船。

　　己方被白虎船击沉两艘船，剩余十一艘船，可火力上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站在旁边的罗成脸色发白，外面炮击轰隆声不绝于耳，朱雀号都在轻轻震颤。

　　他犹豫了一下说：“老大，不如……咱们投降？”

　　王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啊，老罗，你还是一个投降派。我早该知道，你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主战派了。”

　　“不是，我，不是……”罗成有些手足无措，脸也涨红了：“只是大明战船太多了，咱们打不过啊。”

　　“不需要打得过。”王策看向水晶镜，上面三个方向的船队已经以完整阵型压迫而来。海盗方的船只却被白虎船的火炮牢牢压制在近海区域，长射程主炮间隔期间，白虎船船艏的虎口里炮膛管就开始闪烁火星，持续炮击压制得海盗方只能朝唯一有机会逃走的西面移动。

　　围三缺一，老郑玩起来了……王策心如明镜。

　　这一手会让海盗船夺路而逃，继而陷入无尽的被追击状态，大明船坚炮利，更有白虎船这种超远距离狙击的力量，在前面跑无非是当白虎船的活靶子。

　　之所以选择围三缺一而不全面收拢，是郑郃想要减少不必要损伤，避免哀兵疯狂，以追逐战在海上泄了海盗气势，逐个击破。

　　王策冷笑一声，可惜今天咱们是对手啊老郑，就让我用海盗战法领略一下大明军阵。

　　“告诉宝珠，换旗语。”王策对一旁罗成快速道：“告诉其他船千万不要分兵，出了缺口后集兵一处，往西面后转向西北爪哇，抵达爪哇岛群，那里就是咱们主场，大明水军不熟悉水域，会被暗礁旋涡挡住。”

　　他瞪了一眼罗成：“怎么还不去？”

　　“老大，其实这个东西可以传话，外面能听到。”罗成小心翼翼捧着一个小铜盏似的东西递过来。

　　小铜盏上是铜莲蓬，布满纵横交错的网状物，看起来很是怪异，令王策想到了冬季烤肉火盆上的铜网。

　　“真的，宝珠小姐和我试过，只要安在这铜柱下，用这铁管链接，外面同样拿这个的宝珠小姐能听到。”罗成赶紧搬出郑宝珠以表正确性。

　　“行。”

　　王策也不疑有他，当即组装好对小铜盏重复讲了一通。

　　他再度望向水晶镜，看到十一艘船里有八艘都很有默契地互相靠拢，而另有三艘还是出了缺口就四散而去。王策心里恼怒，也无计可施，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要让这么多老大听指挥的确是天方夜谭，想来七杀在里头也没少斡旋。

　　铜盏里蓦地冒出郑宝珠清脆的声音：“前方七杀的船传来旗语，问下一步。”

　　罗成嘿嘿一笑：“还有一个铜盏在宝珠小姐那儿。”

　　千里眼，顺风耳，这就是朱雀船奇妙之处。

　　王策立刻对铜盏下令：“告知七杀，不要让明朝小型船近身，让七杀开始倒黑火油，所有船只的黑火油全部倒在海面上，再将船板、浮木、小船丢入水中，点火。”

　　此时在不远处的苍山船上，七杀眉头紧锁，望向后方穷追不舍却又明显留给了己方一段距离的大明水军，心里有一种不好预感。这支大明水军过于奇怪，居然既没有气势汹汹地接舷战也没有直接全面围攻，到底是战是和？

　　不过从这些船只整齐划一、进退有序的行动上，七杀看出这绝非此前遇到的那些大明常备战船，那些不过是走走样子过来勒索一笔金银就撤走的大明将军完全不是这个姿态。

　　“七杀姐姐，王策那里又出旗语了。”小侍女甘棠急匆匆回报：“说是让咱们用火力压制那些试图靠近的小船，然后倾倒火油，把船板浮木和逃生船都丢下去，用火点燃。”

　　“按他说的做，和之前一样，旗语通告四周其他人船只。”

　　七杀毫不犹豫说道。

　　她对王策的信任不是一时冲动，上次船岛上被八无暇袭击时七杀就发现王策对行军策略有一种天生敏锐，他仿佛总能发现最危险的节点，从而避开。王策的冷静、大胆与气魄已经在鬼头刀葬礼上展露无疑。

　　同时她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次危险远胜往昔，先是八无暇作祟格杀鬼头刀，现在大明水师精锐又群起出动，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好在眼下至少能够平安脱困，海上火墙和木工事对于任何船只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不好啦，那艘虎头船……穿过火海了！”小侍女甘棠有些惶恐地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