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set重启》南鱼座一等星

3、Prelude.3

　　这栋宿舍分三层，坐北朝南，每层两翼各有三四个房间。除了一二层东翼的房间被打通一间以外，其他房间在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正在李令雨拿捏不准要不要进房间里看看的时候，离她最近的一个房间的门自动打开了一点点。
　　说实在这真的很像鬼故事里的情节，主人公按耐不住好奇心走进房间然后被鬼吃掉灵魂万劫不复……去去去大白天的哪来那么多鬼故事，李令雨摇摇头把各种灵异段子从脑子里甩掉，走到那扇门前，一咬牙一闭眼一使劲把门推开了。
　　表情犹如烈士就义。
　　结果什么都没有，大概就是门没关好被走廊的风吹开而已。看着房间里除了基本的家具什么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转而鄙视起刚才的自己，真是怂爆了还好没人看见……
　　房间里的家具和地板都有一层灰，大概是没人住的，房间里有一股木家具特有的味道却不会让人觉得刺鼻，除了窗户吹进来的风有点喧嚣之外大概的确算是个好房间吧，这样想着李令雨无意识地随手打开了衣柜……
　　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坐在衣柜里面，傻愣愣的望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两道声部不同的尖叫同时响彻全宿舍。

　　在昆汀的房间里蹭下午茶的白藜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昆汀也一副原来人类可以发出这种声音真是受教了的表情：“看来是碰上了吧？”
　　“好像是。”白藜抹了一把脸，不想承认刚才的尖叫声比全宿舍深更半夜一起看恐怖片来得刺激多了，心里暗道李令雨就算了，埃里克这家伙战场上了不少居然还会被吓得尖叫，绝对要笑话他一辈子。“叫他们别喊了，楼都被他们喊塌了。”

　　“啊啊啊啊——”三楼的房间里，两个人还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比谁的肺活量大。
　　“李令雨、埃里克你们给我闭嘴，再喊我就让莫图斯把你们当噪音源扔出去！”打断他们的是不知从哪里穿出来的广播，李令雨找了半天发现原来天花板的角落里挂着一个小型音响，抛开体积不算有点像以前学校里用的播音喇叭，“还有李令雨，白藜让我告诉你，马克西米兰已经走了，玩够了就赶紧回来，他有事跟你说，完毕。”喇叭里的广播中断了。

　　“所以他……真的是人？”三分钟后全员终于在昆汀的房间里胜利会师（“为毛你们老是蹭在我房间里？”“你房间最大而且有茶点。”）
　　“我很肯定，”白藜伸手拍拍埃里克，“你看，能摸到的。”
　　“以及他的全名是埃里克沃尔里希，基本上可以算是咱们宿舍的吉祥物，最大的爱好是捉迷藏，一藏就可以藏一天，直到有人发现他为止。自从出现过他藏了起来而我们以为他在出任务没去找结果他藏了三四天都没人发现直到饿晕了从天花板夹层掉下来的事件后我就在宿舍里装了这个，”昆汀一指电脑上显示的宿舍剖面图，一个Q版的标志显示在一楼房间里。“防走丢系统，随时定位埃里克的行踪，虽然范围比较小但胜在搜索速度快，范围精准到他藏在哪一间房的天花板夹层里都知道。”
　　“你为什么老是躲在天花板夹层里？”李令雨转向埃里克问。
　　“你的重点拌着午饭吃了吗？”白藜无语地吐槽道，“你的决定做得怎样了？”
　　“当然是留下来，”李令雨理所当然地摊开双手，“虽然那个主席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但听起来他已经找了不止一个我这样的人了，谁知道他想干什么，跟了他万一被当成实验品解剖了呢，万一被改造得跟异形似的见人就喷强酸怎么办？何况我觉得你说的对，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很好，那我们开始考虑一下你的命要怎么保留下来好了，首先先确定一下你的等级。”白藜打开了一扇藏在书架后面的门，显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电梯。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令雨虽然有点疑惑一栋三层建筑为何会需要电梯，但还是迈步走进去。埃里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昆汀的茶点比较有意思。
　　门缓缓关上把正在进行茶点攻防的两人隔在电梯外面。电梯里没有楼层选择键，只有一个数字键盘，白藜随手在上面按了几下，电梯发出机械运转的响声，然后缓缓下降。虽然看不见，但从电梯下降的时间来算李令雨大概可以估算他们已经下降了至少三层楼，什么人会在一个破旧的学校宿舍底下建三层楼深的地下室？她心里再次刷新了对这个世界印象。
　　门打开了，李令雨觉得自己肯定又走错了片场——这里真的不是什么电影的兵器库现场吗？！
　　“欢迎来到我们的武器库——嘛，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其实这些东西大部分是昆汀的，”白藜抬手冲墙上挂着的形式各异贯穿古今中外的冷热武器挥了挥，“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像你现在这样手无寸铁是做不到的，不过在这之前我知道你想问很多问题，如果是我所知晓的事情的话，我不介意替你解答。”
　　“我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这个问题从她见到白藜开始就在想了，一个全民皆兵的学校，考试倒数的惩罚不是抄试卷是挨揍；自己会从阳光向上和平美好的世界穿越过来是因为一个大BOSS用某种手段所致；学生会书记住在一个开门就有骷髅给你惊喜的旧宿舍里；还有喜欢捉迷藏的同学和把房间改造成黑客帝国的理工宅室友。如果这是梦那也太真实了些。
　　“你还记得你所在的年份么，我是说公元纪年。”
　　“公元2015年，怎么了？”
　　“那我就从灾变最开始——2030年开始说吧，虽然那段历史真实是怎么样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至少我学到的历史是这样——”
　　文明的毁灭是因为一场突然的生化危机开始的。人类在研究克隆和人工智能结合在一起的可能性，毕竟机器人的感官无法与人类体感匹配，如果这项技术能取得成功那么将在极端条件区域探索方面有很大进展。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项技术已经迈入大规模生产阶段时，试验品却完全失控并集体逃离了研究中心。人类惊恐地发现发现他们几乎没有办法阻止这种攻击力强且对痛觉不敏感，有极好的学习能力的生物。它们没有善恶意识，对他们而言吃人跟吃牛肉是一样的，前者的口感甚至更好一些，还方便找。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学会了使用各种工具，并有些相当的组织和团队合作能力。甚至他们还不知用何种方式进行了复制，数量由刚逃出实验室时的几十个迅速发展至一个中型城市的人口，而且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
　　在封锁了所有北美航线后，各国首脑齐聚日内瓦，作出了一个残酷又现实的决定。
　　发动所有国家的核武，目标——北美大陆。
　　核武毁灭了整个美洲大陆，以及大陆上可能还存活着的人类，同时为全球带来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核冬天，在防空洞里存活下来的人类，不过从前的十分之一。
　　尽管保留了大量的文化历史科技，但要从零开始谈何容易，更何况在人类缺席的这一百多年里，地球早已不复从前。
　　核武造成的影响还在持续，但旧世界的历史在末世之中没有被埋没，人类尽最大努力收集着遗失的科技，在不到四百年之间陆续建起了新的文明，同时把旧的风俗、文化、艺术、知识整理并复制在新的世界里。
　　但人类的重新开拓文明的艰难之处还不是在于重头开始，而是当年那些失控的实验品——如今人类称它们为废弃元素——它们没有被核武消灭，在人类缺席的时间里他们居然逃离了美洲并遍布亚欧大陆。它们的逻辑系统都有缺陷，会把所有人类当做敌人。废弃元素的阶级制度鲜明，根据性能不同上下分工明确，不可能产生背叛的问题，也因此效率非常高，而且比起人类废弃元素没有感情系统，不会因为战友伤亡而使士气受影响。
　　为了生存下去人类与废弃元素展开数次大战，双方各有输赢，却都没能将对方消灭。但在经历过几次大规模战役后，废弃元素似乎改变了策略，不再与人类在正面战场交战，表面上似乎完全消失了，但事实是它们分散为小股部队绕开正面战场袭击村落和城市边缘。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正规军队对付它们就比较苦手了。尽管军队也有强大的反废弃元素特种部队，但毕竟很难顾及全大陆。而这时候，一种古老的职业又看见了兴旺的苗头——那就是佣兵。
　　佣兵是很久以前便已经存在的职业，他们为了金钱可以做雇主所委托的任何事，如今他们的工作又多了一种：消灭废弃元素。
　　“——而我们的学校，说白了就是一个专门训练佣兵的训练营，虽然以后的就业方向不完全是跟废弃元素相关，但毫无疑问对战是我们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课程。当然普通学校学习的课程我们也有，相对而言还是实战比较多。”白藜想了想，“比如全班同学被扔到山上大乱斗什么的，大概一个学期也有个十几次——啊对了，在学校里是不可以使用枪械的，因为会毁坏校舍，到时候雅各布又要抓狂了，不过如果是外出训练或者出任务的话枪就非常有必要了，毕竟剑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呃……所以我还要学用两种武器吗？冷兵器和热武器都要？”李令雨觉得肩上的压力又大了几倍，无论是哪一种要学到可以用来对敌都已经够困难了，这居然还要整两种？！麻麻我想回家做五三……
　　“对，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来测试你的体能。”白藜领着她往地下室的更深处走去，头顶的感应灯随着两人前进一格格点亮，很快一个小型运动场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了，“首先，我们从往返跑开始——”

　　“哟呵白藜回来啦~”成功偷光了茶点的埃里克（昆汀决定要在他的狙击枪上做手脚让他以后哑火）抬头发现远东室友已经回到地面上了，后面貌似拖着一个像口袋一样的东西，“那是啥？”
　　“曾经是学院的不明入侵人士，现在大概是条咸鱼。”白藜把已经变成一条咸鱼的李令雨放到一张长沙发上，后者一点知觉都没有。
　　“你们不是去地下室的么，怎么搞成这样的啊？”埃里克好奇地凑过去看白藜的平板，“不是我说啊，就算你的训练强度没我大也不要用你的训练菜单来难为女孩子嘛，来来我看看你都对人家做了什么——10*4往返立定跳远向上引体杠铃卧推……”埃里克读到一半就不好意思读下去了，“这不是咱们入学考试项目么……就差个800米。”
　　“这个成绩，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就只有昆汀吧？”虽然想过如果是和平时期的同龄人在体能方面的重视程度跟他们大概会有比较大的差距，但真的没想到这个差距有这么大，“你觉得这个成绩能评上V级吗？”
　　“悬，如果笔试能像昆汀那样满分倒是有可能……”
　　“你还不知道吧？她就是突然出现在抽样考试中考了倒数第一那人。”
　　“I级，没跑了。”埃里克一脸沉痛地拍拍沙发靠背，李令雨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体能不要说擂台赛，能不能长时间挥刀还是个问题；用匕首之类的短兵的话会受速度和柔韧度的妨碍；至于其他的比如双节棍……白藜立刻把这个念头掐了，不要打到自己就不错了。

　　“呃……”从蚊香眼状态转醒的李令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训练场里了，当然也不是昆汀的理工宅之家，而是只有普通家具的房间。窗户外已经漆黑一片。
　　“哟，你醒啦？”门被推开，白藜迈步走了进来，“已经是晚上了，你可真能睡，我把你从地下室拖出来到把你搬上来居然一次都没醒。”
　　“哦……”李令雨真的不愿回忆起自己如何吊在单杠上拼命蹬腿但下巴就是过不了；往返跑冲得太快撞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杠铃卧推差点把自己砸死；俯卧撑一开始倒还行，结果最后手一软啪叽一下趴在地上差点起不来……哦，这真是耻辱。她现在好想原地消失，本来体育就不是自己的长项现在居然还到了这种不会战斗就会死的地方，她现在宁可面对五三黄冈苏锡常镇豪华套餐也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我是不是很差劲？”
　　“真心话来说，是的。”白藜直言不讳道，“但并不是无可挽回，三天之后学生会会对你的处分作一次讨论，如果你想活下来就祈祷你最好是不要被当做间谍被清除记忆逐出学院或者干脆就地枪决。学生会干部包括我在内有七个人，我自己虽然有一票但赢面实在不大，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擂台赛取消，但这也是可能性最微的一种，而且即使你成功留在学校要面对擂台赛的可能性也几近百分之百。”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你为什么要帮我？只是因为我跟你都是……远东人？”李令雨舌头有点打结，她还是不太习惯远东这个说法。
　　“我对会长说的话的确是真的，因为通讯和交通不便，远东几乎完全独立自主，近十几年来与西方关系逐渐已经不太稳定，你也可以看见学校里的同学对远东人也是敬而远之。所以你虽然跟我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但能看见相信自己的同胞，我还是很高兴。”白藜沉默了，正当李令雨以为他不会在说话时他却把头转过来笑了一下，“除此之外，与我个人的原因大概就是我想跟自己赌一把，一个普通人在没有天赋和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到底能走多远。”
　　“……那，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普通人’吗？还是你只是心血来潮想体验一把养成系的感觉？”
　　“为什么那么美好的同伴共同奋斗到你嘴里就变成了怪蜀黍养成萝莉了？何况你都不是萝莉了好吗。”白藜苦笑一声，如果李令雨这么快就相信自己反而会觉得有问题吧，“并不是心血来潮，只是觉得‘当一个人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到底会做些什么’是一个很让人期待的开始。所以我想看着你找到自己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无论是你有朝一日自己找到回家的路，还是最终选择放弃自己摸索而投靠加西亚。”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哦，来了来了。”听见脚步声埃里克仰躺在沙发上眼睛向上翻着看来人，“萝莉养成玩的还开心吗？”
　　“首先我不是玩养成游戏的怪大叔，其次她甚至都不是萝莉，”白藜伸手把埃里克的脸搓来搓起揉成奇怪的形状，完全不管对方嗷嗷乱叫，“最后，你说得对，我的确挺开心的。”
　　“呐呐，听说白藜又拐了新人过来！还是个女孩子不是吗！”游戏室另一头坐在一堆垫子里的女生开心地冲他叫道，“我们又有新室友了吗？”
　　如果仅以客厅来定论这栋宿舍里完全没有干净地方就太冤枉这里的住户们了，其实除了前厅和客厅（因为几乎不会有人来所以使用量不大）和没人住的空房间以外其他地方还是可以住人的，其中也包括这间游戏室，当然凌乱依然是这里的主题，超大型家庭影院加一整架游戏碟，再加上满地坐垫靠枕跟懒人沙发就是这间占了半层楼的房间的全部。
　　“毕竟也没有第二个地方让她去选啊，明天就把她安排到你和红雀住的西翼去，另外以后她的训练就要大家一起努力了，拜托啦。”
　　“哦！”女孩，或者叫夏川真弓高高举起手表示了解，埃里克和昆汀抬起头表示你仿佛在逗我。
　　“卧槽白藜你坑爹啊？自己玩不够还把我们也搭进去？！事先声明啊，我可不会带小孩，你要是不怕她被吓跑你尽管来。”
　　“如果她会被吓跑的话那也就到此为止了，无论她走哪条路都注定走不下去的。虽然我赌运一般啦，但我乐意赌这一把——她不但不会被吓跑，反而会打赢擂台赛甚至可以走得更远。如何，敢不敢跟？”
　　“还说你对她没意思……嗷！谋杀同学啊！”
　　“那只是个垫子，我把你的游戏机砸了才是谋杀同学呢，”白藜心平气和地回答，“另外刚才的问题你只要说‘是’就可以了，不接受反对意见。”
　　“独裁啊！”
　　“你还是答应吧埃里克，否则你的游戏机是保不住的。”
　　“真了解我，”白藜给昆汀点赞，背景音乐是埃里克的惨叫，“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能说不吗？自从认识以来能改变你的决定的事似乎是一次都没见过吧？”昆汀抬眼看了白藜一眼，“别输啊，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