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Prelude.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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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所在的行政楼7楼（“为什么校长室都那么高？”“行政楼有电梯我会乱讲。”）正对着隔壁教学楼的天台。明明上面只有一个并没有用过的生物园（只有半死不活的杂草和爬满顶棚的紫藤和爬山虎）不知为什么也像其他楼层一样建了空中走廊。鉴于电梯在走廊另一头，这边的楼梯几乎没人会经过。
这种地方白藜就最喜欢，因为连巡堂老师都不会走上这个又晒又热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要耐得住热，这里绝对是逃课的天堂。
所以当那天他躲在紫藤底下犯困时，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看见那个人。
即使学院与外界基本绝缘，也有安装网络供师生了解外界时讯以及接收任务，所以这个联盟的首脑人物，几乎没人会不知道——联盟主席，兰伯特加西亚。
此人政治手段非凡，上任仅三年便重整了松散的地方政权，用一场堪称大清洗的运动清除了很多贪官污吏。虽然也有人说他这是变相独//裁，只是找个借口把与自己作对的人都清除罢了，但无论是褒是贬，他上任以来发布了一系列刺激经济的财政政策和土地开拓运动还是造福了不少就业率——包括佣兵的。
而这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人居然来到了这个在教育部都没有也根本不可能登记的黑校，如果有狗仔队发现一个月的工资都不用愁了。眼看兰伯特走进校长办公室，八卦魂燃烧的白藜决定做一件有生以来最冒险的事情。
校长办公室进门旁边是一个立地玻璃柜，里面陈列历届学生会合影以及校长的藏书——末世之后人类能源匮乏，纸质书已经是很稀有了——就在兰伯特关上门的一瞬间，一颗黑色的圆片状物体像一支箭一样从门缝底下飞入玻璃柜的底部。而兰伯特和站在窗边的校长毫无察觉。
圆片是昆汀新发明的窃听器，大小厚薄都跟一元硬币差不多，但因为技术问题目前只有一枚成功品。缺点是离开10M以外信号接收会出问题，所以白藜现在只能蹲在办公室外大气都不敢出。
“好久不见了雅尼克，”先开口的是兰伯特，声音浑厚而带有磁性，如果不是因为白藜不敢出声肯定要感叹一声卧槽男神音啊以前肯定把过不少妹子吧。“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谁记得，”脚步声很轻，似乎是校长在走动，听声音应该是往兰伯特的方向来了，“你我不过是一把老骨头，更何况时间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虽然联盟主席微服私访鄙校作为校长我感到很荣幸，但还是请回吧，毕竟今天并没有好酒能招待你。”
“你还是那么倔，不过你猜错了，我今天不是来招安的——有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进了你的学校，我只是来把她领走。”
“在我听来大概就是你的间谍进了我的学校你来领人？”校长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讥讽，“怎么，难道他在山里迷了路？”
“不，她还不是我的人——告诉你也无妨，”兰伯特沉吟片刻，“你记得我们曾经的课题吗，当时我们最终选择了放弃。但现在，我已经把它完成了。”
“……”这次校长沉默了很久，久到白藜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你是说Sicut Inferius。”句式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你果然还记得。”
“但我们已经讨论过了，Sicut Inferius完全不合理，他们没有任何义务来为你做事，即使是你挑选的人，也应该有他们应有的人生，把无辜的人领上一条只有血腥的道路，这就是你想做的吗？”
“没有天生的义务，只因为命运选中了他们，能怪的只有苍天。”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白藜直觉兰伯特的话听起来与其说是在回答校长，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何况把无辜者领向血腥的道路？这句话真的轮得到你来说吗——这个学院在教育部没有档案，但高层有的是人清楚，你看着多少人走上死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Sicut Inferius是一种悖论，它使那些被你挑选的人从以前来到现在，去承受那些根本与他们无关的伤害。蝴蝶在沧海此岸扇出的气流会导致彼岸刮起旋风，不该存在的人在不该到达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你真的想过吗？”
“未来都是由人书写的，由掌握权力的人书写。”兰伯特的声音重新变得有力，“而我才是那个书写未来的人。”
“未来……”校长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把自己当神了，你我的分歧早在几十年前便开始，看来今天也不会结束——我那么大岁数对爬楼梯可敬谢不敏，慢走。”
“没问题，人呢？”
“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把一个大活人送了进来，但既然他已经在这里了便是我的学生，学生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学院校规写的清清楚楚，我不会去干扰他的选择，但相对你要带走谁也请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如今是马克斯在打理学校，那孩子跟他的学生会可没那么好脾气。”随着陶瓷的轻擦声，校长似乎已经坐回办公椅上拿起茶杯了，那是他送客时习惯做的手势，“不送了。”
兰伯特由始至终语气上都没什么变化，但连滚带爬地跑回草丛里趴着的白藜却觉得自己简直是躲在狮子眼皮底下的兔子。
校长室里，柜子底下的窃听器左右晃了两下，居然悬浮起来，虽然离地面只有几乎不可察觉的一丝空隙，但已经足够它无声无息地从门缝里原路飘走，回到白藜手里了。
这才是为什么这个窃听器的制作如此费力，不是因为体积决定做工复杂，而是因为这个小小的逃跑功能可是昆汀花了整整一个月做出来的。虽然能源问题它只能飘那么一点点距离，但它所带来的信息已经决定了一场胜负，至少这一次在校长和兰伯特都还不知道李令雨是为何人的时候，白藜就已经先一步把人领回宿舍了。
“——以上，就是我昨天在校长室里听到的一切。”白藜把目光投向两眼发直的李令雨，“是不是听得有点晕乎？其实总的来说就是你的存在不是什么小说里写的穿越，而是实实在在的时空穿梭——但因为何种原因你出现在考核现场，这大概就是未解之谜了。”
“我……”李令雨不是听不懂，她连昆汀给那个窃听器作的大量补充说明都听懂了，但她现在还是比较希望去听昆汀讲窃听器的材料有多难搞白藜一点都不爱惜，也不想去面对自己突然就要面对一个惊天大阴谋的事实。
我靠在下何德何能值得一国政府首脑惦记！李令雨内心泪流满面，远在多年前的爹妈你们看到了吗！你们从小就只会混吃等死学什么都是二流的女儿被！堂！堂！一！国！首！脑！看中了！快去祖坟看看有没有冒青烟！
远东女孩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单手撑在膝盖上捂着脸，看不出表情，但白藜和昆汀都知道她内心活动肯定异常丰富。两人耐心地看着她收拾心情，最后她放下手，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二位大侠给我指条生路吧！不然我就要狗带了啊！”
“两条路，第一，你的成绩已经传遍全校，如果兰伯特加西亚真的在找你，他马上就会知道，所以你可以选择等他找上门。”白藜竖起两根手指，“不过你要知道兰伯特找你的真正目的肯定是需要你去帮他做事，虽然我并不知道Sicut Inferius是否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于常人的特点，但我觉得命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所以你需要考虑清楚。”
“第二是留在学校，但首先你要活过擂台赛，而我想在此前你肯定没有碰过任何一种武器，说句不好听的，根据我的判断不要说这所学校的学生了，这年头随便揪一个普通人出来都能一指头戳死你。”昆汀推推眼镜， “没记错的话按校规规定擂台赛在考核后一个星期就会举行，虽然你的对手是在全校学生里随机抽取，但我记忆中学生等级至少也都有V级，即使我操纵抽签系统也无济于事。”
“‘V’是什么等级？”ABCD……这排得好像有点远。
“学院等级由低到高为I、V、X、L、C、D、M。这些字母事实上代表着战斗力的量级化。学生入学时便会以笔试和身体素质为基础评定等级，在经历一年时间的训练和学习后每学期末都会举行一次全体等级评测，另外每个季度学校都会举办以个人志愿参与为前提举行的升级评测，不过那个是要收评测费的，全体评测则不会另外收钱，所以也有一些学生为了省钱即使已经有升级的实力也会尽量等待期末评测，比如这个人。”昆汀指指白藜，后者耸耸肩表示不会在意那些有钱但又不到升级实力的人的话。
“I、V、X、L……原来是罗马数字啊。”这个排列的使用在李令雨那个时代已经很少见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曾经对历史和神话深感兴趣大概想破脑子都想不出来，“二位的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请不要说你们，把你带回来的是他个人行为而我也对此很有兴趣，毕竟我一直以为他比较喜欢金发碧眼的那种——”
“我现在去炸了你的炸弹俱乐部还来得及。”白藜甩他一记眼刀，昆汀当看不见。这时候突然响起的提示和屏幕上弹出的画面引起了三人的注意——高清得不像监控探头的画面上，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站在了屋子门前。
“你回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那么多尾巴？！”昆汀看白藜的眼神犹如看死人，后者脸色也不好看：“马克西米兰的动作比我想的要快啊，平常学生会会长不都窝在办公室里面处理文件吗……”
“你们在说什么？那个马克斯……呃什么什么的是学生会会长？你们这也有学生会啊？”土生土长在大天/朝地区的李令雨觉得自己听到这种多音节的外国名字完全记不住。
“差不多吧，我不大清楚你那个年代学生会是怎么样的，不过官僚制度真是一项优秀的传统不是吗？”白藜语气轻松，还笑了笑，一旁的昆汀则是翻了个白眼。
讨论归讨论，人都站在门外的他们不能当看不见，李令雨现在是一黑户，昆汀是死宅，于是接客的任务就落在了白藜身上。
从心底讲，学生会会长的确是个美男子，风度翩翩，五官精致得像画一样，一身西装笔挺，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此时他也是跟平常一样笑得自信又礼貌，但现在白藜一点招待他的心情都没有，只想知道他来做什么，虽然他能猜出个大概。考场上平白无故多了个人，这种事情显然非常容易在缺乏娱乐信息的校园里不胫而走。
白藜把人带到客厅，虽然这里跟大堂差不多也没怎么打扫过，但总归有沙发是可以坐的：“会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马克西米兰坐在白藜对面，茶几上空荡荡的连杯水都没有——奉茶是待客之道，白藜显然是没打算把他当客人看。但他并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单刀直入：“今天下午的考核成绩出来了，你应该清楚吧？”
“是，已经在公告栏看到了，这次考核还真是创了本校的新低，想必会长很不高兴。”（李令雨在昆汀的房间里打了喷嚏）白藜无所谓地耸肩，“会长致力于提高全体学生的素质，不料却被考核成绩打脸，那些看您不爽的人大概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吧？”
马克西米兰笑了笑，语气不温不火：“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既然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擂台赛一贯是由雅各布负责，届时只要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就行了，我会通知全校的。但会长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白藜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本该参与考核的爱德华威廉因为外出任务时受重伤无法参与考试，校方允许他这次免考，但榜单上居然还是有十个人——”
“你终于说到重点了。”学生会会长脸上笑意更浓，“我也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学生会书记在放榜后就带着一个陌生的远东女孩匆匆离开了？而且据说那个女孩的资料在学校里根本查不到？或者我们换种方式说——那个女孩根本不是学校的学生，对吧？我的书记官。”
“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查到这里来会长大人情报网之紧密我敬佩不已，”白藜懒散地回答，算是默认，“不过我并没做没做违反校规的事，怎么会劳您大驾？”
“其实这是校长的命令，但现在我也突然有点兴趣了——你为何掺和进来？”马克西米兰手指敲了敲茶几，“不请我喝茶吗？”
“就算是学生会书记我也只是个穷学生，”白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然后抄起一旁的开水壶往茶几上一个放着茶叶包的杯子里倒，也不管开水壶里的水都不冒烟了，“要不我干嘛租这么偏僻的宿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告诉我你对那个远东女孩一见钟情，我记得你不是那么多情的人。”学生会会长神态自若，姿势优雅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怎么你们都只想到这方面？我就不能是因为爱与正义与和平去帮助一个可怜无辜的女孩吗？好吧这个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傻。”话还没说完白藜自己先笑得滚回沙发上，反观马克西米兰毫无反应，好像只是听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而已。
“呼……你都不配合一下，”白藜笑累了才爬起来坐直，“好吧官方的回答是，作为一个远东人在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地方看见同胞无论如何都会产生一种亲切感，我只是在帮助自己的同胞罢了，谁知道我们上数八百代的时候是不是一家人呢？”
听了这么大义凌然的答案饶是会长也忍不住笑出声：“那么私人的回答呢？”
“私人的回答，就留给私人心里记着吧，”白藜站起来向门口示意一下，“会长大人当我是迟来的中二病也可，当我愚蠢地突发圣母心也可，只有这件事，还请原谅我的坚持。”
“三天后，学生会将聚集全体干部召开会议，就对那个远东女孩的处理作一次投票，”马克西米兰也不执着，放下杯子——里面的茶他已经喝完了，“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使她不是潜入学校的不明人士，也逃不过擂台赛，你的坚持毫无作用。执意走夜路是会惹上大麻烦的，如果哪天我到学生会办公室却发现自己不得不找一个新书记的话，那就太可惜了——白藜，你好自为之。”
“他走了？”白藜回到昆汀的房间时只有昆汀一个人在敲键盘。
“嗯，三天之后召开学生会干部会议，擂台赛也会延期吧，至少我们还有个在投票系统做手脚的时间——我是说，李令雨人呢？”
“你走了她就在那里问东问西的烦的要死，刚好她好像对宿舍有点好奇，我就把她放出去了。放心我有告诉她不要走前厅和客厅的。”
“也罢，反正她大概也要在这里住了，难得来了新舍友真弓和红雀也会高兴的吧。对了，”白藜突然想起一件事“埃里克今天出任务回来了你有告诉她吗？”
“……哦。”
“好吧……”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Prelude.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