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全传》流彩儿

50、搠杀史文魁，祭祀潘金莲

　　一个人在睡不着的暗夜里，总会胡想些事情。武松可不是胡想，而是回想。他回想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又想，武松是想忍着的，没想到要亲手杀死嫂嫂，杀死陪伴过哥哥半年多的唯一的女人。只是那狗官不受理武松状告，才逼得武松做出连串的事来。倘若史文魁受理武松递交的案子，既使判了潘金莲凌迟，总不是武松亲手杀的，过后也会好受些。倘若不判潘金莲死刑，，那她一定还活着，世上还会多一条性命，或者两条性命，自己也可能还在阳谷县做都头，也不会害得韩玉兰因自己伤了性命。可是，那史文魁就不受理武松弟交的状纸。史文魁是不是有点点内疚啊？
　　“看不出来他有一点点内疚。”武松说出了声音。
　　翻来覆去捱到天亮，武松大步流星往阳谷阳去。
　　从梁山去阳谷县，要经过东平府地带，那里有梁山数万军马在攻打。武松不再想杀人，就往西绕过一个大圈子，到阳谷县时，已是第二天午后。
　　武松从熟悉的紫石街走过，以前住过的二层楼里，已新住了人家。街上没有一个人认得武松，只当他是化缘的行者。
　　捱到二更时分，武松进了阳谷县衙。县衙的布局，武松太熟悉了，黑暗里，轻轻巧巧绑住两个不知认不认识的当班兵差，各自嘴里塞了布巾，直接到了史文魁住处厅堂。既使这个时候，厅堂灯火还亮着。门缝里看得清，李师爷恭立一旁，桌面上盘子里，整齐地码着白花花的银子。
　　武松推门的声音，就把史文魁和师爷吓得一抖嗦。史文魁毕竟朝庭命官，一惊之后，镇静下来，喝了声，“大胆陀头，深更半夜，竟敢擅闯本宅！来人！”
　　没有一个人应答。
　　“两个当班的，都倒在地上了。”武松平静地说。
　　“你你你——”史文魁听出武松的声音。
　　“武松今天要来取狗官性命！”
　　“别别别！武都头，你连杀二条人命，正是本县周全，才没有判得死罪，只判剌配孟州三年。如今既已期满，也当感恩才是，本县保你继任都头。”
　　“你当那二条人命，该由武松来杀不是？”
　　“该死，该死，那两个奸夫□□，罪该万死！”
　　“既是罪该万死，你当初因何不受理武松诉状？却要武松来做了那杀从之事，事后又再审理？”
　　史文魁战战兢兢，看了下李师爷。李师爷只缩在一边，早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官熟读诗书，深谙大宋律法，当时都头所提诉状，证据不足。都头你是明白人，你想，就那个没成年的郓哥和那个团头——”
　　“武松问你，武松杀了那两条性命之后，有没有补交新的证据？”
　　“不用再交什么证据啦。”
　　“却因何要判那王婆凌迟处死？”
　　“那王婆子老不正经，罪有应得，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为何武松当初击鼓申冤时，史大人又不受理？”
　　“武都头暂且息怒，当时那情形，本官倒想得起来，主要是事情没有闹大，可以大事化小。”
　　“看来你这狗官就是要武松杀人，把事情闹大，才来管武松提交的案情？这就是你读的四书五经教你的？”武松说时，镔铁雪花刀在鞘中呼呼作响，就像伴奏。武松拔出双戒刀，架在史文魁脖子上。史文魁没着官服，内衣没有官服那样的蓝领，刀一架，就冰凉地贴在肉上。
　　“都都都头暂且息怒，既杀本官，也容本官把话说完动手不迟。本官刚才说过，还复你阳谷都头之职，这这这桌上银子，也都归你。本县眼下正在搬兵救民，都头如此时杀了本官，会有多少无辜苍生死于非命？”
　　“此话怎讲？”
　　“都头有所不知，这梁山贼寇正在攻打东昌、东平两府，本县属东平府辖，不可不防，正与李师爷商议往大名府求救。若武都头带领本县步兵与那大名府兵马合在一处，与东昌府里应外合，梁山贼寇安能不灭？那时，本官为都头请功，做个大名府兵马都监，自可过上出人头地的日子——”
　　史文魁没有说完，气就从颈上裂口里冒出来了。武松先是慢慢用力，越听用力越大，直到气管断开，又抽刀对准李师爷。
　　“都头，小的一概不知——”李师爷话没说完，武松一刀搠去，“也不是个好东西！”
　　武松用脚支开李师爷尸体，推开内室门，提烛一照，床上竟躺着一个女人，己经睡着。武松凑近再看，竟不是京城里见过的史文魁家眷。武松站了半天，退了出来，剥了凳上狗官衣裳，把桌上银子打包拎了出来。
　　天才四更左右，武松又到团头何九叔家，问了哥哥武大埋骨之地，把那包银子交给何九叔。何九叔哪里敢受，听武松说，“日后武松不在阳谷县，还烦请团头每年相应时日，替武松为哥哥烧纸，这银子只作买纸的费用。”又请何九叔带他去了哥哥坟前，看看天色微明，晨曦中但见两个土包，就问，“如何是两个坟头俊焙尉攀逅担岸纪酚兴恢荒桥私鹆篮螅〉拿鞘㈤缡狈⑾侄抢锶酚刑ハ螅阒ㄊ橇钚治浯蟮暮蟠虐涯峭仿胧褰拥闷鹄矗裨诹钚忠槐摺２晃桥私鹆晃钚指缸映０椤Ｓ忠蚰桥私鹆质嵌旧绷钚中资种唬琶蛔鲆淮显幔挚欢尉嗬耄粤肆阶赝贰！蔽渌上蚝尉攀逋溲├瘢叭绱耍渌傻卑菪痪攀澹√焐衙鳎攀蹇上然丶摇Ｄ枪饭僖驯晃渌缮彼溃魅沼腥巳ゲ槭保袂刖攀甯嬷俑俏渌伤獾糜衷┣怂恕！本攀逭秸骄ぞさ厝チ恕Ｎ渌砂萘烁绺绲哪亲叻兀职萘伺员咭桓霭兀吧┥┯胛渌筛绺绾么醴蚱抟怀。渌梢皇焙糠复砦罅舜蟠恚两窈蠡诓桓们资稚鄙┥┬悦灾梁α宋浼液蟠悦渌烧饩拖蛏┥┡饫恚∥渌烧饣厣蹦枪饭伲舱┥┍ǖ迷┏稹Ｉ┥┚湃拢笨深俊！
　　阳谷县属东平府辖，据攻打东平府的宋江军营较近。在去宋江军营路上，武松一再又想起当年东平府尹陈文昭有意开脱自己，并亲口说了三年刑满可回东平做步兵都头的承诺，又不想帮宋江攻打东平府了，转投卢俊义军营而去。
　　武松疾步如飞来到东昌府城外卢俊义寨内，细说东昌府已去大名府搬兵之事。卢俊义即与吴用、公孙胜商议，拨出五千万军马埋伏在大名府救兵必经之路两侧。卢俊义最后取得了攻打东昌府的胜利，却也因此耽搁攻城时间，被宋江率先攻克东平府，做了梁山寨主，这是后话。
　　当时，也就在派出伏兵之后，吴用问武松为何擅离山寨。武松只说要杀狗官解恨。吴用说，“眼下山寨有大小头领一百余人，都像武松兄弟这样，还有什么军纪可言？这次念你无意中探到军情，功过相抵，暂不追究，但兄弟不能参加攻城，必须速回守寨。”
　　“为何武松不能参与攻城？”
　　“此次调兵遣将，是卢员外与宋江哥哥商议的，两路都是二十五员将领，马步兵一万，你若参加攻东昌府城，就显得不公平了，再者还得请示宋江哥哥。眼下也派不出人来去东平军营请示。”
　　武松只得离开军营，往梁山走。走了一天，第二天半夜时分，到了前寨，两夜里不曾眨眼，本想赶回来睡一觉，却见寨前水边火把溜来跑去。远远听得孙二娘、张青对一批老弱病残叫嚷，“找、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