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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二娘寻武松尸首,吴用造天意石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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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不知出了何事,隐在一边观望。
孙二娘和张青自上梁上后,分派管理梁山西路酒店,以便向过路人员打探朝庭官兵等消息,基本没有参与打杀,武松却总要出去打杀。这次聚义厅上,孙二娘嚷着也要参加攻城,宋江早知孙二娘夫妻英勇,就分在卢俊义账下,但却没有听到武松的名字,孙二娘突然又不想参加什么攻城战斗了,但作为步兵头领之一,说话哪能儿戏?却好一阵呕吐,报知宋江,宋江叫神医安道全诊断,安道全也不用诊断,只告知宋江孙二娘身怀有孕。宋江才没有让孙二娘夫妻参与攻城,只要孙二娘好好保养梁山后代,言语间还赞美孙二娘虽身怀有孕,还要参加攻城战斗。
三天前那个晚上,也就是武松去西路酒店喝酒,只喝了两小杯又走了,孙二娘夫妻都觉不合常理,第二天,孙二娘叫张青带了熟牛肉两坛酒,到前寨武松住地探视,却找不见人,问岗哨也没一个人知道。张青不敢把事情扩大,悄悄回来告诉孙二娘,下晚时孙二娘又去前寨,找了几个地方,还是没见到武松,孙二娘想起武松头一天神情抑郁,突然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值班巡逻的喽罗要扶孙二娘起来,孙二娘一犟,自己站起来,到聚义厅上,问看守山寨的秦明、花荣、神机军师朱武,竟也没一个人知道武松去向。一个步兵头领就这样消失了,秦明就要派人去东平府,向宋江汇报,孙二娘急忙阻止,“不用,武松兄弟不会擅离守寨,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喝酒了。”秦明说,“随便找地方喝酒也是不允许的!”孙二娘感到事情闹大,又说,“昨天他讲好去西路酒店,商议练兵的事,可能已经在与张青商议了。”秦明叫孙二娘快回去看一下,及时回报。孙二娘回来后,哪能看得到武松影子?第三天不敢再惊动中寨,就带了分在西路岗哨的原来二龙山的几个罗喽,再到前寨来看,依然没有看到武松,至晚上才点着火把灯笼,继续寻找。武松回来时,寻找场所已由陆地转到水泊。
武松走得近些,到了孙二娘旁边,听到孙二拍膝盖的哭声,“二弟呀,嫂嫂就知你是性强的人,心里有多少苦硬是不说出来,嫂嫂下决心要照顾你,还是没有照顾好哦——”
武松想,二娘嫂嫂如何来了个“二弟”?先拽了下身边打火把的士兵,“张头领因何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来?”
士兵举火把一踅,照着脸看武松好一会,伸手又在武松腰间捏了一下,捏到实实在在的肉身,叫喊,“张头领,武都头在这里呀!”
孙二娘扭头打量,“你个死鬼,到底去哪里了?”
武松就把去阳谷县杀狗官的事说了一遍。
“也不说一声!这玩笑开得大了,还都以为哥哥想不开怎么的了呀!都不敢告知彩儿和千金,她俩酒店里事情不多,现在真刀真枪习武艺,要是为哥哥去向分了神,可不伤着了呀?”张青嗔怪。
“哥哥要是先说了,二娘跟哥哥一道去,不也有个照应!”
张青说,“这下事情闹大了,兄弟,擅离山寨,怕中寨已告知宋寨主那里。”
武松说,“没事的,武松回来时已见卢头领并吴用军师,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了。武松浪荡习惯了,没想到山寨的组织纪律会这么当真!”
“不管许多,总算活着!快喝酒去,酒菜都现成的,在你房里。”孙二娘说。
“武松两夜没合眼,这会只想睡觉。”
武松一觉睡到第二天夜里,醒来,看天色暗淡,又睡,就到了第三天中午。起床后,就床头一捆香柱里取了两支香,准备到小庙前点着。一开门,见二娘站在门口,身边地上放了饭盒。
“张青哥哥没来?”
“这大白天的,要接待来往客人。店里没个头领哪行?”
武松哦了一下,去庙前点着香,拜了三拜。回屋时,孙二娘已把饭盒里菜肴摆上桌子。
吃酒时,孙二娘说闻见武松身上有股怪味道。武松笑,说自己快有十天没洗过澡。孙二娘离席,到伙房叫喽罗烧了洗澡汤,装在两个木桶里。孙二娘一手提一个,到武松房里,放下,把门拐落一澡盆也放平稳,站着,说,“哥哥慢用。”就转身走了。
武松洗过澡,换了衣服,神清气爽,就门前舞起双刀。一会,衣裳又汗不啦叽贴在肉上,牵了牵,刚坐下,孙二娘又来,说自己根本没回酒店,只伙房里坐了一会。然后就把武松衣裳拿到水泊里洗。武松想阻止,心里说了句,“有什么用呢!”
只半过月时间,东昌、东平先后都破了,梁山得了许多钱粮,又新添了没羽箭张青和兽医皇甫瑞两个好汉,整天设宴庆贺。因宋江率先攻克东平府,合情合理坐了梁山头把交椅。吴用说,“此乃天意!天意!”
吴用在厅上说“天意”时,下面鸦雀无声,突然听到镔铁介响,众人寻声望去,都看在武松身上。武松用手捂住刀鞘,那声音才慢慢停了。
武松是最不相信天意的。佛门有四大,那是地、人、风、火,哪里有天?武松的经历,也决定不可能相信天意。如果真有天意,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坐禅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如果真有天意,一切都是上天安排,那哥哥武大的死,武家香火不续,也是上天的安排,自己报仇不就成了逆天行为了?那韩玉兰的死,潘金莲嫂嫂的死,也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么自己的伤心,就是与天意不合。所以武松一听“天意”二字,心里怒火顿生,镔铁雪花刀也于鞘里呼响起来。
智多星吴用看得出武松心事。武松表里如一,性情刚烈,不会容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计谋,所以在攻打东昌府时,吴用才要武松离开军营。吴用想过,如若由于添了武松,在宋江攻破东平府前,卢俊义攻下东昌府,势必又要为寨主之事引起混乱。他要等宋江那边攻东昌的进展,再决定这边攻东平的时间。要说天意,武松到东昌军营,就是天意安排,武松武艺高强,又探到救兵将至,卢俊义才早有防备,更有了提前攻克东昌的条件。现在又说“天意”,武松哪有不气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吴用看得出,宋江在把“聚义厅”牌匾换成“忠义堂”的时候,武松就颇有微词;宋江在断金亭前树了个“替天行道”的旗杆后,武松再不去断金亭上。
当然,在梁山这个特别的地方,武松的心情并不是他一个的心情,对朝庭苦大仇深的人太多。要制服这群个性刚烈的人,除了“天意”,没有别的办法。为此,吴用又找来卢俊义、林冲等商议,叫人写一个一百单八将的石碣,以天意的名义先埋于地下。当时林冲说,“攻打青州时,宋江哥哥就夸过二龙山张彩儿、张千金有勇有谋,投奔梁山后晁天王又想给她二人头领交椅,这回最好加上她两个,刻上一百一十人才是道理。”吴用说,“这事得先告于宋江哥哥。”宋江得知后,屏退左右,只对吴用一人说,“这石碣上的人名实质也等于钉在了耻辱柱上的。军师你想,梁山被朝庭称作盗贼,也不少做打家劫的事,打打杀杀何日是个头?那两个女子,好端端的,因何非得占这个恶名,日后但凡战事,又要冲在前面,岂不害了她们性命?武松兄弟不是又添更多伤心?如若真的招安有成,多分些钱帛与她两个是为最好。”吴用想起来似的,笑了笑,“难怪梁山各路酒店都两个人,唯那山西路酒店配了四个,原就为照顾那两个。”宋江说,“那两个不安顿安,武松兄哪有心思带兵呀?”就石碣上写了一百单八个人的姓名,谁也认不出的字符,叫什么蝌蚪文,事先埋在地下,到宣和二年四月初一,也就是梁山举行罗天大醮行将结束那天,又、把那块石头挖出来,让一个谁也不知来路的何道士读上面的文字,把梁山一百单八好汉的座次,按“天意”定了下来。而这个“天意”又是有物证的,怀疑的人自会少了许多。因为“天意”的安排,石碣上所写的梁山好汉只能有一百单八人,梁山队伍也就注定不可能有更大的发展壮大。原来宋江一意想招安,根本不再想壮大梁山队伍与朝庭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