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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林冲说道理,武松悟禅房 ...


  •   把史文恭带至梁山剖腹掏心,祭祀了晁盖天王,宋江召集众头领到聚义厅上,要让寨主之位给卢俊义。厅下顿时一片吵杂,首先李逵掀翻桌子,直叫,“俺李逵江湖上舍身拚命,就是奔宋江哥哥你来的,众好汉也都让你一步,推戴你做个头领,你只管让来让去,做甚鸟态!再要让时,俺黑牛便杀将起来,各自散伙!”花荣、秦明、王矮虎一应头领,都劝宋江坐寨主位上。宋江看武松、鲁智深二人沉闷不语,并没有坐头把交椅。
      鲁知深、武松为步兵头领,聚义厅里,坐座位离宋江有十多步,隔着好几个人。武松腰间戒刀又在鞘里呼响,响得刀鞘抖动。那双镔铁戒刀就是奇怪,每当武松心有怒火,便响过不停。
      武松当时这样想的,出家人不两舌,绿林也有起码的规矩,就是要言而有信。晁天王既留下遗言,众人也都知道,作为梁山头领,为何有人竟不遵从?宋江哥哥向来以义服众,断不会违了天王遗嘱,只那李逵,掀桌子砸板凳,就像聚义厅是他私家的一样。武松把手摁在抖动的刀鞘上时,只见吴用对林冲耳语了几句。林冲就以眼睛注视武松。武松没看得懂什么意思,林冲已自下得中堂台阶,到武松跟前,拽了下武松的衣襟,把武松带到厅外一处僻静的地方。
      “今天这情况,兄弟如何看法?”林冲问。
      “什么看法?宋江是我最早结义的哥哥,仗义疏财,按情理武松也盼他做寨主。可江湖之人,绿林好汉,不能言而无信,人走茶凉,晁天王既有遗嘱,人走言在,你我自当服从才是。”
      “兄弟你想,这梁山兄弟,三教九流,屠儿刽子,夫妻叔侄,主仆秀才,和尚道士,贼坯赌徒,将帅配军,无一不有,那卢俊义初来乍到,平时又不在江湖上混事,如何服得了这样的一群人?服不了众,就会起乱。按说,卢员外在北京城里,还与众师兄弟素有来往,何况又有将帅才豪气,也建得戍边之功,林冲打心眼也想他来做山寨之主,跟他干一番复仇雪耻的大事业,但众人识得他的太少,一旦有人不服,既使不闹,散伙去了,事业如何做得?当初林冲为得这一落脚活命之地,要做这天大的事业,刀搠胸无大量的秀才王伦,至今想来后悔不迭。因为,不是那王伦占据梁山,哪有我林冲苟延残喘之所?林冲当年一气之下,做出冲动事来,所为,正为引晁天王上山做第一头领。晁天王所作所为,也证明他是林冲最看得起的英雄壮士,如今林冲哪能不尊从天王遗嘱?只这宋江哥哥,江湖上服他的人太多,今做寨主,也是卢员外先前一意要推举的,又是智多星与林冲商议多次的,宋江哥哥才以大局为重,不好再三推辞。只怕武松兄弟你有看法,林冲这才来问一下。”
      武松闭着眼睛听,后来林冲不再说了,才睁开眼来,“师兄是周侗师傅最赏识的,既如有此说周全的考虑,武松哪有不从的?”
      “你把我那兄长鲁智深思想做好,我这个兄长我最了解他,你要保证你二龙山一班人不要寻事散伙,我就回厅上了。”
      “师兄等等!武松倒不明白,二龙山来的,如何就被师兄看成会闹事散伙的?”
      林冲转过身来,“我哥哥鲁智深虽然做过提辖,还为救小弟林冲性命大闹野猪林,与林冲情同手足。但他不曾读那害人诗书,不攻于心计,也不理解别人的用心。自己向来说一不二,自然的要反感言而无信作为,加上他在五台山文殊院修行过,更忌讳言而无信人事,所以担心他。”
      “师兄果然考虑的周全。武松这就与智深师傅说道理去。”
      武松进厅时,鲁智深正左右瞧看,用眼睛寻找武松。武松把林冲的意思附耳边说了,鲁智深到宋江跟前,“洒家在二龙山时,就听得哥哥义士大名,早想前来入伙,如今哥哥也不必再行谦让了!”
      卢俊义一步跨下台阶,与众头领抱拳弓身,“请哥哥坐寨主之位,带领我等振兴梁山大业!”
      宋江面显无奈之色,只说,“大伙都如此推举宋江,宋江倒有一个主意,看天意安排吧!目下,梁山人多粮少,好在山寨东南各有一个州府,一个是东平府,一个是东昌府,广有钱粮,宋江愿与卢员外各引一支军马前去攻打,谁先攻克城池,谁便为梁山寨主。是为天意,众兄弟如若不从,宋江断不坐这寨主之位!”
      阶下一片唏嘘。
      吴用说,“也好,只得听从天命。”叫铁面孔目裴宣写下两个阄符,宋江、卢俊义各抓一个,结果宋江攻打东平府,卢俊义攻打东昌府。当日调拨人马,次日兵分两路进发。
      两路兵马,都没有点到武松。鲁智深分在卢俊义那边队里。武松送鲁智深至金沙江边,看鲁智深等将领上了船,才回到前寨住地。前寨士兵全部开走,不用带兵操练,武松就在土地庙前点两枝细香,又回房禅坐。武松虽然有时很想清静地禅坐,修练忍性,但必竟是个好动惯了的人,特别是大家都去攻城,把他独自留守在军官房里,多少有些影响禅坐心境。坐不一会,西斜的太阳从门缝射进光线,武松感觉明亮,睁开眼睛,起身,开门,一路往西走。
      二十里路,武松也是快快去走完,到西路酒店门前,孙二娘正给张青端洗脚汤,张青先叫了声兄弟,孙二娘抬起头来,“哥哥这回没去打杀?”
      “这回没点武松,落得少伤性命!”
      “他们也懂心痛人的。”孙二娘笑着,又把一双干净的千层底布鞋递到张青手上,叫张彩儿、张千金布置酒菜。张青穿上鞋,与武松主次坐了,边斟酒边说,“与你嫂嫂管酒店到今天,没要去攻城破寨,你嫂嫂如今倒像个浑家了,还给我端洗脚汤!”
      “看美得你这厮!老娘是看在你张家后代的份上,才服侍你的!”孙二娘说,又对武松说,“嫂嫂明年准给二弟生个侄儿!”
      张青说,“也不知羞,就以为肚里是儿子?”
      “那天神医安道全来,可不是说了是个儿子?”孙二娘摸着肚子那块,笑嘻的。
      武松喝下两杯酒,起身告辞,张青不解,“这不有的是酒?兄弟又是好久不曾来店里,还不多喝几杯?”就叫z张彩儿拿碗来换下酒杯。
      武松说,“不喝了,营房还没人,得去看看。”
      孙二娘看武松背影,说了句,“武二弟可是变了。”对张彩儿、张千金,“你两个也不去送一程?”
      都说,“看他要发怒的样子,谁敢送他?”
      这一夜武松没有睡着。孙二娘端给张青洗脚水的样子一直浮在眼前,又想起张彩儿、张千金给自己端洗衣脚汤的模样,又想起潘金莲、韩玉兰来。她们都给武松端过洗脚汤,凡用过洗脚汤的,都死了。潘金莲不光打洗脚汤,还端过洗澡汤,还缝过衣裳,但却是自己搠死的。这一想,越发睡不着了,就又想起哥哥武大。哥哥武大正是三寸钉谷树皮的形象,人家这样叫喊并不冤枉哥哥。哥哥这一生,原不指望成家娶亲,却是那潘金莲,陪哥哥度过了半年多时光,为哥哥缝补浆洗,做菜暖脚,在哥哥短短的一生里,也享受过女人的服侍。哥哥在跟他说娶了妻室时,那个形喜于色的样子,现在还历历在目,那是哥哥从来都没有过的。可就是这个唯一服侍过哥哥的女人,也为自己端洗脚汤、暖过酒、缝制过衣裳的女人,就是被自己一刀搠死的。武松又想起潘金莲断气前,还动了动嘴,就像有什么话要说,只是自己没有细看细问。
      “为何就不能忍一忍?”黑暗里,武松说了句。
      “张小四说,潘金莲身怀有孕,那不正是武家的后代?”又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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