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谁是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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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珩看着他，眼里似乎充满了星辰璀璨。他眼里有期翼，又有些忐忑，他既希望能得到白子画的回应，又害怕得到他的回应，他就像一个等待着审判的人，就等着最后的宣判。
或者是晴空万里，或者自此永堕黑暗。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是一瞬，白子画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给他一眼，他冷冷的说道：
“我不需要。”
苏珩的笑瞬间冻结在脸上，他似乎怔住了，半晌才有些呐呐地说道：
“你说？”
“不需要了。”
白子画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苏珩，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好像一汪死水，让苏珩看不出一丝情谊的涟漪，他又说了一遍，连语调都没有变，冷若冰霜，毫不留情。白子画微微转开眼，继续说道：
“我与你，本就是两条不该相交的线。我对于你，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幻影，你对于我……也一样。”
白子画站了起来，从案几上端起一杯冷茶，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际遇也会有很多的梦想，有的人喜欢功名利禄，有的人钦慕海阔天空，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
苏珩向前一步，急切的说道：
“这与你我有何相干？”
白子画看着苏珩，袖子里的左手食指轻轻抽搐了一下，他放下杯子，说道：
“我该离开了。”
苏珩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子画，半晌，才怔怔的说道：
“你要走？连你也要走？！”
白子画转过身，背对苏珩，广袖里藏着的手指却有些不由自主的握紧，他轻轻的说道：
“没有谁能在谁的身边一辈子，人总是要走的。”
白子画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
“陈国朝堂已定，你身负圣火，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尽早还给鲛人。”
他转身，看了一眼苏珩，似乎看得很深，想深深印到骨髓里。
“保重。”
话音刚落，白子画的身影慢慢透明，消散在空气里。苏珩忙伸手去抓，握拳却只剩一手空白。手里的笼子轰然坠地，金色的笼子摔了粉碎，两只灵犀鸟从笼子里飞出来，钻出窗，消失在天际。苏珩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扎了一下，好像出现了一个窟窿，心头血流出来，慢慢只觉得从指尖到脚尖慢慢变凉，凉得刺骨，凉得让人恨不得跳进地狱业火，烧得干净。
苏珩紧紧握紧拳头，犹如坠落冰窟，半晌他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到宫门口正好遇到安西将军，一把抢过他的马，纵马绝尘而去。
一路狂奔。
他的手心被缰绳磨破，有血珠渗出，带着刺痛，他却没有丝毫的理会，只是策马狂奔。
他以为他可以追到那消散影子的仙人。
他以为他要留的人必须留住。
但他连他去了哪里，到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他狂奔百里，知道马口吐白沫瘫倒在地，把他也狠狠摔到地上，他才手足无措的发现，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对他，一无所知。
苏珩瘫在地上，抬眼看着天上的云，突然大声笑起来。
他笑得声嘶力竭，眼角似乎都挣裂开来，一滴泪溢出，滑过眼角，带着浅浅的刺痛。他看着天上的云，怔怔的落下泪来。
你会在某朵云上面吗？
后来苏珩，被侍卫在乌垒城西百里外的树林里找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他怒气攻心，又加受了风寒，回宫后大病了一场。
只是这次，再没有一个人为他包扎受伤的手掌，也不会有人按着他灌他苦药了。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熟悉的摆设却让他有片刻的陌生感，他似乎又想起了乌垒城里的那棵海棠树，以及，树下站着的人。他逼迫自己不去想，打坐入定，默默运行绝情诀，到第二个周天的时候，突然气血一滞，一口乌血从口中喷出，心脉已经受损。他连忙捏诀将灵气运于周身，缓缓修补受损的心脉，却感到耳边有人轻轻吹了一口气。
似乎是某个人的味道。有柔软的触感从耳畔划过，留下些湿漉漉的印记，像是唇舌的温度。白子画大惊，伸手捏住耳后的人，往前一掷，那人却被他轻轻抛到地上，白子画睁眼，却见苏珩躺在地上。
他笑得很奇怪，眼里的星辰乱了方向，显得很迷离，湿红的唇微微张着。白金色的王子服衬得他纤长瘦弱，他衣襟好像被扯开了，露出白皙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两点红梅若影若现。他半躺在地上，口里发出若有似无的轻吟，好像一曲魅惑的乐音。
白子画惊得站起来，却见苏珩转瞬变成了欧阳少恭，他嘴角挂血，笑得凄然，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伸着手似乎想要拉住他。
这不是真的，少恭早就死了。
这是心魔。
白子画心神一定，指尖化剑，瞬间将眼前的幻像劈了粉碎。白子画的灵剑祭出，握在手里，他冷冷的说道：
“心魔，你休要再乱我道心。”
“白子画，看来留在苏珩身边并没有让你灭了我，反而让你越陷越深啊。”
心魔“桀桀”笑着，它的笑声阴冷张狂，犹如跗骨之蛆，在白子画心里环绕，它啧啧说道：
“要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却很难，白子画，落荒而逃样子，真是狼狈啊。”
白子画冷冷的说道：
“随你怎么说，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斩断。”
“哈哈哈哈……你要斩断你自己的心吗？我可是在你心底的存在啊……”
白子画眼前骤然出现了苏珩，他就这么站在他眼前，微微笑着，看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说道：
“子画，留在我身边，，好吗？”
白子画知道那是心魔的幻境，想挥剑斩破，但看到苏珩潋滟深情的眼神，居然有些犹豫。他定了定神，执剑刺向幻境，却见灵剑穿过苏珩的胸膛，有骨骼断碎和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传来，猩红的血像开闸的水喷薄而出。白子画怔怔的接住委然倒地的苏珩，只觉得满手都是温热的血，黏稠的腥气清晰的传到鼻翼，真实得让他有些恍惚。
苏珩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一丝从喉咙里挤出的不成调的“子画”，便歪头死在了他怀里。
白子画突然惊慌起来，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想还是真实，他匆匆输入灵气想要救他，却无能为力，看着怀里的人满脸的血污，伸手想把他擦干净，却怎么也擦不掉上面的鲜血。
好像是心痛的感觉，清晰的传来，一阵阵的从心脏散发到五脏六腑，传送到指尖发丝，他觉得好痛，痛得他恨不得马上死去。
“心痛吗？啧啧，白子画你居然哭了，真该让死去的欧阳少恭来看看他那寡情薄意的师兄泪流满面的样子。”
“心魔，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帮你看到你的心啊？我就是的心啊。”
白子画像是陷入某种魔怔中，他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指尖，突然一瞬清醒。他缓缓睁开眼，依旧是绝情殿，依旧在打坐，没有亲手杀死的苏珩，没有满地的血，没有心魔。
只是还有一丝心痛清晰的保留，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我的心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谁是心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