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的古代生活》杨放翁

4、集市

　　要说我师父，他绝对是个有钱人。他带我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客栈，也就是一个月的酒店啊，每天负担自己和我的食物，在这个小镇子上的最后一天还带我去逛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见我师父绝对算个有钱人。
　　我们离开的时候把包袱打包好了，师父的主要是那个医药箱，还有两件长衫，我只有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因为我没钱，所以一直没换。太惨了，我身上都是草药味，感觉是病重的人突然蹦跶下床来赶集了，路上的狗远远闻到我身上的味道都避开，让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师父带我离开客栈，我和小二打招呼离开，他大声喊：“苏先生，有空再回来啊。”师父笑着答应了。他之前跟我说可能不再回来，我想可能这边民风淳朴，他怕伤了别人的心，所以才答应的。
　　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算到了人流密集的时候。有人在路边摆着菜摊，朝里走才是卖小饰品的，卖布的，到了靠着河边的那条大路上，才有两排店铺，一排临河建，另一排在路的另一边，河里有小船穿梭，有的船上有米，有的船上是菜，大多数人都操着本地口音在闲聊。还好我也算半个南方人，他们的话大部分听得懂。
　　师父好像也能听懂一点，我看他皱着眉头在看船，半天，又拉着我朝店铺里走。“这些话都听不懂，只有做生意的才会讲官话。”他一边说，一边走。哦，原来他听不懂，那他在看啥？
　　他先带我去了一间药铺，药铺也挺简单粗暴的，上面一个大匾：药铺。师父进去补了三七粉，红参粉等等等，又买了一根红参。我知道中医有时会用红参用来救急，当下也没问。他收好后，跟我解释道：“很多药在路上很难采到，有的药在路上很难治成粉剂，还有一些很难保存，所以在药店就要补齐。至于是什么药，我今后会一一告诉你。”
　　然后他去了铁匠铺子。铁匠学徒——一个小孩子跑出来问他要买什么，他打开药箱的下一层，我看见了大小不一外科手术刀具，大部分刀具都泛红，是铜做的，因为铁的易生锈，有几把小刀倒是白色，十分光亮，但是也没有保存在油里，所以我猜是锻造的比较好的钢。古代钢很少，而且能锻造的好的人很少，一般民间很晚才有精炼的钢，师父的那几把刀，看上去成色很棒，价值不菲的样子。
　　啊，要是我有一套现代的不锈钢刀具该多好。
　　师父是来取一套这样的刀的，给我。那个学徒看了半天，跑进去找他师父了。一会儿，脸烤的通红的铁匠出来了，他捧了几把刀出来，只有一把是粗钢制的，其它通通都是铜做的，看的出来铁匠的手艺很好，都基本上是复制的师父的刀具，很小很精致。
　　然后去木匠铺子里拿到了小一号的医药箱，我好感动，出了新手村，师父就给我准备了整套装备。
　　最后，师父带我来到了成衣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一脸看傻瓜的样子：“买衣服。”“……”
　　“这位官人好，您要点什么？”师父很冷漠的样子，指了指我：“帮这位姑娘买两件秋衣。”于是这位成衣店的老板娘走过来问我：“姑娘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其实我在懵逼状态，我不太会挑古人的衣服，一下子来成衣店感觉得了选择恐惧症，并不能好好回答老板娘的问题。
　　“挑两条素色的。”我师父在旁边发话道。我看着老板娘拿了一条青的，一件白的过来，随便点了点头。“再拿一件男装，照她的尺寸。”师父指指我。顾客都是上帝，老板娘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拿了过来。我还是点了点头。“好。”师父发话了，于是我们打包了三件衣服走了。原来师父是帮我买衣服，我心里十分感动这种霸道总裁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不过我觉得师父既然不是现代人，应该也不会有现代总裁文的想法。
　　“有些地方，男装更方便，”师父在路上跟我解释道。
　　“哦哦。”我一边背着医药箱，一边追着他走，师父腿太长，走得太快，我快跟不上了。“师父，我们去哪里啊？”“去渡口。”“渡口？”“是啊，快一点，等到正午摆渡人就要回去吃饭了。”
　　我一边想摆渡人还真是任性，一边撒丫子追师父。追了一会，路上的摊点越来越少了，师父才放慢脚步，我在后面喘着气，总算远远看见了渡口。
　　渡口很小，几条小木板拼成，从岸上突出水面，周边的几根木桩围着，有两艘小船系在上面。我们坐一其中一艘。从河里朝外划，一直划到一条江里去。
　　我想这条长长的江河，就是钱塘江，我和那个艄公攀谈。“这条是什么江啊？”艄公用方言回道：“钱塘江呀！”师父在旁边又皱了皱眉，跟我低声说：“他说什么。”“他说这是钱塘江。”我回答他。师父看了我两眼。“你是哪里人？”
　　“额……”我支吾着，“杭州人。”“哪里？”师父又好像不知道，我说：“一个小小的地方。”“这是哪里？”我又接着问道。“这是燕州。传闻燕子南下，到这里聚集，所以叫燕州。”
　　好有依据啊。我就根本不知道杭州为什么叫杭州。
　　“现在我们去哪里？”师父好像很容易被我岔开话题，于是我赶紧把话题岔得更远。“去酆州。去那里的搭渔村。听说那里出了一种很严重的瘟疫。”
　　我看着师父的侧脸，深深地为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激励了。大概古来所有的大医者都有这种为天下人的气魄，才能推动医学事业的不断发展。
　　江面实在太大，加上日光太毒，我很快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现在往南还是往北啊？”我晕乎乎地问师父。“东南，酆州在东南边。”
　　然后我就一路晕乎乎地到了酆州的渡口。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我们顺流而下都要大半天，更别说艄公回程是逆流了，他送我们上岸后，把船绑在渡口，打算在这里休整一晚上，明早才回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