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的古代生活》杨放翁

5、酆州

　　其实当艄公回答我那条江是钱塘江时，我大概猜到，虽然这个朝代是架空的，但是地形大致上和中国是类似的，加上我们说的都是汉语，我可以大胆地说我们都是炎黄子孙。
　　上面那句话我说完心里突然激情澎湃了，真是奇特。
　　酆州是一座商业很发达的城市，大概是水网密集的原因，这里有很多大码头，有许多来自各处的特产和货物。可以算是一座综合性的大都市。
　　所以夜市也很发达。告别艄公之后，我们先找了一间客栈安身。这是一间挺大的二层楼的客栈，我们从一楼进去，发现有许多人在这里吃饭，大厅里面搭了一座台子，有个说书老先生在手舞足蹈地说着，店小二把我们引到二楼，师父要了两间房，我们各自进去打点。
　　累了一天了，我跟师父说我一会儿先洗个澡再吃饭，让他等会儿再来找我。我让小二打了一桶水来，舒舒服服地泡了进去。
　　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我想难道是师父？我跟他说待会儿再来找我了，应该不是，小二？我也没叫他呀……门敲了一会儿就停了。我也就没睬它。
　　我接着洗澡，过了片刻，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脂粉味。这味道太过于浓烈，以至于穿过了澡盆的厚厚蒸汽，铺天盖地地冲过来。我克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哦！是个女的！”我听见压住嗓音的女声，就在我身后不远处，这什么情况！我待在澡桶里一动不敢动，然后我觉得那股香味渐渐远去，门轻轻地响了一声。
　　进错门了？我想着，这里客栈够奇葩的，人多奇葩也多。
　　有了这事，我接下来加快了动作，一会洗完了，就换上了那条青色的女装，想了想，又试了试那件白的和那件男装。臭屁了一会儿，还是换上了那件白色的，因为师父穿的是白色的长衫，这叫师徒装，嘿嘿。
　　我开门的时候，发现一个女子匆匆从我眼前跑过去，身后带起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气。我好奇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回头看见师父站在隔壁房门前看着我。
　　“师父，”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吃了吗？”他摇了摇头。我隐约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可是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我们一起下去吃？”他又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下去找了张桌子坐着。靠近说书人的桌子都坐满了，我们就在外围找了张桌子。无奈客栈人实在太多，我们还是和另外一位客人拼的桌。
　　我的伤终于好了，特别想念荤腥，师父问我想点什么，我就点了一碗烤鸭，师父另外点了一碟黄瓜，我们两个都没要酒。但是桌子对面的客人点了两瓶酒，两碟花生，一只卤猪蹄。我佩服他，这么晚了，还能吃得下这么多。
　　菜来了，师父把那碗烤鸭放我面前，我们俩默默地吃起来。“你们俩不是本地人吧。”我啃着鸭腿的时候，对面的老大哥跟我们搭话。我看了师父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师父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道。“我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人。”老大哥扒拉了一块猪肉塞嘴里。“从哪里来呀？”“从燕州来。”师父说。“燕州！哈哈！”他嘬了一口酒，“就那穷乡僻壤！”师父本来还愿意说两句话，现在连话也不高兴说了。“干什么的？”老大哥接着问。师父喝了一杯茶，装作没听见他的样子。我觉得他问那么多简直烦人。而且我很肚饿，师父不睬他我也不睬他，继续吃饭。那老大哥听了听说书，又回头看着我们说。“我跟你们讲，现在的燕州那有酆州发展得好，你们啊，来着这里就不要回去了！跟着我干！”他试着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夹不住，用左手直接抓了一把扔嘴里。“我今年，贩虾，后来又贩蟹，赚的多。”师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伸出五根手指，压低了声音：“这个月，五十两！”好巧，和我欠师父的一样多。
　　“唉，”老大哥叹气说，“够你们赚一年了吧。哥们们都辛苦！”说着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我觉得赚一年太夸张。我记得那套刀具要五十两，三七粉和红参什么的药材我就不算了，师父眼都不眨地买下来了。这么看来，师父果然是个有钱人。
　　那个老大哥应该有点醉意了，便问喝茶的师父，怎么你们不喝酒么？师父喝了一口茶：“不胜酒力。”“啧，酒量！那就是越喝越好的！”师父已经不想接话了，我看师傅要走，也准备起身。“哎！是不是买不起！”他用手抓住了师父的手：“来！我请你喝！”师父想挣开，那男的又把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一股椒盐花生味。
　　“你要干什么！”师父压低了嗓音对他说，“放手！”“哟！”他还不放手，“一个小白脸，带着个小娘子，请你们喝酒，还是我的错了？”我看他脸颊泛红，眼睛充血，应该是喝醉了。我想走，无奈他手抓得挺紧。然后，就一瞬间，他躺地上了，桌子从中间断开，酒盏和菜碗掉了一地，叮当哐当，引得众人一齐望过来。
　　而我已经和师父走在上二楼的楼梯上了。
　　我看师父面色不善，也不敢问什么，觉得底下那人冒犯了师父，活该倒霉。还不凑巧坐了张不结实的桌子，真是可怜。
　　我们俩各自回房，有了之前美女进错房的先例在，我回房就把门锁起来了。平时和师父睡一间，还可以扯天扯地地聊天，今天我就格外无聊了。我忽然想起白天那套刀具，便摸了出来，放在灯下细细端详。要说精巧，确实是挺精巧的，我也可以从外形上大概估计出它们的用途，不过有些形状与现代的刀具不同，我又琢磨了会，觉得眼酸，只好吹灭了灯去休息。
　　师父在隔壁又在做什么呢？我们明天要去搭渔村吗？什么瘟疫？禽流感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