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的古代生活》杨放翁

3、拜师

　　直到苏大夫打开门回来，我还沉浸在我能做什么养活自己的疑问里。
　　他右肩背着一个药箱，应该是出诊回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腿还痛吗？”“不痛。”我摇了摇头。“哦。”他打开药箱，几排药瓶子按照大小排列着，我想抓起来看看的，又想到我刚刚装作不识字的人。所以继续看他拿出一个小包，打开来里面都是几排银针，他点了一支青蜡烛，点燃，有一股药香飘出来，拿针一根根消毒。然后开始拿笔在纸上写字，虽然我不太认得这种字体，不过我猜写的大概可能是病例吧。
　　看他写了一会儿，我头上的小灯泡一闪，我想，不如我拜他作师傅，学习中医的时候顺便打工还钱好了。做个大夫，也算是我的老本行，应该不会太手生吧。
　　“那个……”我不知道开口的时候他也开始说话了。“额，你说。”我连忙对这个我未来的师父恭敬道。他顿了顿：“你先说吧。”“哦，”我像个弟子那样遵从道，“我想拜你作师父。”我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偷看他的反应，看他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你收不收徒弟啊？”他半晌没说话，烛火“啪”地一跳，他瞟了一眼，转头看我：“收的。你要做我的徒弟？”我点点头。
　　“你不识字？”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就算能认出来也不会写，干脆说不认识得了。他沉吟了一下：“让我看看你的手。”我伸出手去给他。他的手握着我的手，举到灯下看了细细看了一会，灯下，他脸的轮廓被火光描得发亮，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要不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呢，我盯着他差点忘了呼吸。
　　“你是吃这碗饭的。”他终于放下了我的手。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下大喜，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吃这碗饭的。他又看了我的脸两眼。“你真的要拜我为师？”我又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你要拜师，是要敬我茶的。”我赶紧用眼睛在房子里找茶杯。“呵。”他笑道，“是要跪着敬我茶的。”他看着我，我想这也算古人的礼仪，伸手要去拿茶杯倒茶。“等一下。”他拦住我，“你的腿。”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左腿……
　　“今天就不用跪着敬了。坐着敬就行。”我倒了杯茶端给他，生怕他反悔。他接过来，喝了下去。
　　“你从今以后就是我苏清夜的大弟子，是杏林的人了。”“哦……”我点点头。“……”他有点无语，好像他刚刚说了：“我是钢铁侠“这样的话。但我只给出了他说“我是苏老师”这样的反应。“你知道杏林是什么门派吗？”这居然是个门派？我摇头。“……”他可能，似乎有点后悔收我为徒了。
　　“你以后跟着我，要学习世上的各种草药，外伤内伤的医方药方，行万里路，为人治病，与人方便，你不要怕吃苦。”“嗯。”我这次总算完全听懂了，这跟我知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类似，算是一种承诺，一踏入这个行业，就算技术上还不算高超，心里却已经要完全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白衣天使来要求了。
　　“嗯……”他点了一下头，“今晚我要去王妈家给他儿子看病，听说他有夜行症，时而癫狂，时而在痴傻，晚上睡梦里会出去拦住行人。已经给这一带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要守着他一整晚。你吃过了就早点休息吧。”
　　其实我很想去，但无奈的是行动不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他出去之后，我想了想，难不成杏林是个很有名的门派，我一不小心就加入进去了？可惜这里没有网络，我很难找这个门派的消息。不过，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有通晓八卦的一类人。
　　“小二！”我扯着嗓子叫。“来嘞，客官有什么吩咐？”不消一会儿，小二就过来了，“现在是礼朝？”“是啊。”他回答道。“你听过杏林吗？”“没。”哦……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好，你下去吧。”
　　其实当初我如果问他你知道苏清夜吗，我想他可以给我吹出花来，可我当时没想到这一茬，之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我一年有余，江湖两隔，再难见面。
　　所谓的客栈，就是提供的吃喝睡的一个地方，我想这比起今后的酒店是远远不如的，比如缺台电视，再比如缺个wifi。但我不也缺只手机吗，我只好自己懊恼了。
　　我吃饱了以后拿水擦了擦自己，就愉快地躺床上坠入了梦乡。
　　我左腿拆板是十天之后，这几天我一直蹦跳着活动，虽然我对之前我躺着怎么洗澡，怎么上茅厕颇有些疑问，但是师父一直拒绝回答我。我还问过他我们之前算是住在同一间房里，我睡床上那他睡哪里这种尴尬的问题，他表示他打的地铺。
　　我对这个答案表示怀疑，因为我没发现他打的地铺。我猜测他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所以他晚上睡觉应该是跟小龙女一样睡绳子上的。
　　等我醒来之后，他真的在房里打了十几天的地铺，我每天都看见。我的腿拆板之后，师父准备带我离开钱塘。他的梦想应该是到各处去行医治病，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但我还没见到白娘子，没看见西湖，有点舍不得。临行之前，他问我：“你记得你原来住在哪里吗？”我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他的脸在烛光下闪着光，“离开这里之后可能很久都不回来，明天带你出去上集市去逛逛，现在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