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清风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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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越抽回手臂，怨念地看着朔兄，朔兄传给他灵力时，故意紧按住他手腕上的要穴，使得他刺痒难忍，但一想到拐角还有鹓糅，便只能咬牙强忍。
这个角度，在鹓糅看来，却是两人在深情对视，如此场景，她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便将书随意扔在一边道，“咱们聊聊今天的正事可好？”
朔兄和封越皆投来疑问的目光，难道有关纪元更迭之事，她还有别的猜想？
鹓糅满意地点头，笑道，“那我们快商议商议，灵匙之事，该如何是好？”
“……”封越无语，对于鹓糅，果然还是灵匙更重要，纪元覆灭什么的，真是浮云。
朔兄看了几眼房内的布置，语气随意地道，“灵匙而已，哪算什么正事。”
“……”鹓糅无语，那什么算正事？
“窗外月明星稀，对月小酌才是正事。”说罢，朔兄竟真的取出一坛佳酿，“你们不来喝吗？”
“你们不来喝吗？”朔兄摇摇酒盅，酒香吸引着两个小家伙。
小封越半信半疑地走过来，端起一只酒盅，鼓起勇气喝下一小口便辣得剧烈咳嗽起来，“琼浆如此好喝，仙谷也很是美味，怎么酿到一起竟这般难喝？！”
小鹓糅趴在朔兄膝上，夺过朔兄手中的酒盅，苍白着小脸，几口便将酒饮尽。
这是十年前，两个小鬼第一次饮酒。
此刻，朔兄在空地上摆好案几，随意坐下，他将佳酿斟满酒盅，对着鹓糅封越二人晃了晃，便一饮而尽。
鹓糅行至案几另一侧，席地而坐，也斟了一盅酒，如十年前那般几口饮下，她将酒杯放到一旁，轻笑道，“难喝。”
“是么？”封越也斟了一盅，仰头喝下，这酒性烈无比，他急忙使用法力化去酒劲，却依然有一部分已融入体内。
鹓糅脸微现潮红，全身的血色纹路似乎有所异样，她才喝了一杯，心神便略有恍惚，于是她看着朔兄，惊疑道，“这什么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烈炎果和着醉仙露酿造的，名为醉月。”朔兄说罢，又饮了一盅。
“名字倒不错。”鹓糅身体倾斜靠向朔兄，竟又饮了一盅。
封越未再饮酒，只是用手指把玩着墨玉酒盅，烛火下的墨玉泛着银光，如暗夜下峰峦迭嶂，数十颗细小仙珠镶嵌其上，构成满天星斗。光霭之间，封越的视线也有了一丝虚浮，不知是光华碍眼，还是酒劲太大没有消除干净，他面色也有了一丝苍白。
施法将酒盅添满酒，他将其端起来停在眼前，却迟迟不饮。
淡红色的浆液散发着烈炎果特有的浓香，还夹杂着几丝醉仙草的清新气息，但这气息，也蕴含着一部分残留的狂暴灵力，液体在酒盅内轻微晃动，如一片湖，反射着外界的一切。
封越盯着浆液，眼神微有迷醉，透过这微晃的液面，他隐约看到朔兄与鹓糅还在对面饮酒作乐、谈论趣事，鹓糅脸上的潮红早被苍白取代，声音、动作都摇摇欲坠。封越暗自惊奇，不知她饮了多少，竟醉成这样，可即便醉成这样，却还能不提一句敏感话题。他骤然抬起头，视线里的鹓糅放下酒盅，挣扎着起身离去，他有一瞬间，竟恍惚看到了沧州边境深处的云渊。
摇了摇头，将这盅酒饮下，他压下心中闪过的种种念头，静静地坐着。
鹓糅已倒在塌边，朔兄端起酒坛子，将三只酒盅都添满酒，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封越。
封越看着这满满三盅酒，不禁心里发怵，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朔兄，认命似的伸手端起酒盅，正欲送至唇边，就被朔兄的一声“且慢”惊得动作僵住。
朔兄不紧不慢地道，“你可知这酒是怎样酿制，其法有何依循之律？”
封越心道，这你不是最清楚么，他自然不敢这么回话，只是很配合的作出讨教的表情。
大概是看着他这副僵着的动作实在有趣，朔兄看了一会才道，“喝吧。”
封越尴尬地看向端了好一会的酒盅，有些无奈地将酒饮下，他的法力与酒劲抗争，体内依旧充斥着几丝残留不尽的狂暴灵力与酒气。
朔兄望着这满满两盅淡红色液体，随意开口道，“若想酿成好酒，从选材到酿制过程都需遵从阴阳之理、四时之序，待四时齐备、阴阳相合，还需得顺应自然，方能酿成美酒。”
封越更加配合地换上一副受教的表情，朔兄指了指剩下的两盅酒，封越跟他对视许久无果，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再饮一盅。
喉中火辣辣的，这盅酒劲猛烈的程度，更甚上一盅。
“一般的酒可没有这般猛烈，这醉月，正是逆了四时之理，这才化不尽烈炎果的狂暴灵力。”朔兄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道，“所以啊，你要学会顺应天意。”
封越盯着这最后盅酒，正欲端起饮下，见塌边鹓糅醉得很是严重，还伸手向他致意，声音含糊不清地道，“对……你要学会顺应天意……”
朔兄忍不住笑了。
封越端着酒盅的手一抖，酒顺势洒了一身，他瞄了一眼朔兄，又看向木塌，见鹓糅已经醉的倒在榻边，而此时他自己也脸颊发烫头脑发懵，但只能强撑，唯有朔兄这变态还正常如初，全身上下似无一丝酒气。
鹓糅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封越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案几，便起身朝鹓糅走去。
朔兄咳嗽了两声，继续饮酒。
“灵匙……真的不是我……”鹓糅抓住封越的衣襟，含糊不清地说着，封越腹诽，醉成这样都还死死惦记着灵匙，真是不分轻重，然而鹓糅此时的状态，他也只能忍着酒意，将其搂在怀中，好言安慰。
“哥哥……”鹓糅迷迷糊糊中隐约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她将身体挪了挪，头紧紧埋在封越怀里。
封越抽出一只手，抚摸着鹓糅柔软的长发，柔声道，“阿糅，赶紧睡觉，别乱动了。”
“不要……”鹓糅紧紧拽住封越的衣襟，含糊不清地道，“她们……她们好坏……都害我……”
封越各种努力试图将鹓糅的手扒开，但鹓糅拽地太紧，他也不便太用力，于是一时半会扒不开，他敲敲鹓糅的脑袋，好言安抚道，“乖，睡觉。”
“……她们害我……一直欺负我……”鹓糅的手拽地更紧了。
封越怎么也扒不开她的手，只能无奈道，“哥哥知道的，你，你先把手放开？”
“知道你还看着她被害啊。”冷不丁传来朔兄的声音。
封越无语，继续安抚鹓糅，他能感到鹓糅在他怀里轻轻抽泣，“还是朔兄好……哥哥……你不好”
封越轻轻揪了揪鹓糅的头发，道，“喝醉了耳朵还这么好使？！赶紧睡觉。”
“哥哥搂着我睡……”鹓糅瘫在封越怀中，拽住他衣襟的手终于松开，安静的样子竟是要沉沉睡去。
朔兄假意无奈地叹气道，“小越啊小越，我看你们就这样将就一晚吧。”
封越不满地看向朔兄，他看过去的瞬间就呆住了，地上堆着两个酒坛子，这一坛子起码二斤多，他快速地盘算了一下，似乎朔兄一个人都喝了足足一坛多，不知道他千杯不醉的本事怎样练成的。
封越低头看着怀中的鹓糅，她双眼紧闭，面色潮红，呼吸均匀，已然睡着。
“这就睡着了？”封越无奈道，“罢了，搂你一晚上。”
朔兄声音极轻，似是自语道，“以后，怕不能这样尽兴了。”
说罢，他的身影，连同案几、酒盅等一同消失。
“阿糅，我对不起你了。”封越抚着鹓糅的后背，轻轻道歉。
后山的护宗大阵不断变幻，长老们来来去去，都探查不出分毫，暗处石礁后，木湮隐匿身形，借着长老们的动静，伺机钻过屏障。
离屏障最近的，便是后山的凌云峰，木湮轻车熟路的七拐八拐进入一个隐蔽的小山洞，她在山洞的深处按动开关，一块巨石便自行移开，露出后方幽长的通道，她习惯性地看了看四周，才走进通道，待她走进后，巨石便又自动归位。
通道十分曲折狭窄，木湮走了好一会才走到尽头，尽头处是一处较大的山洞，洞内有粗糙简陋的石桌石台，边上还有方形的孔洞，像窗子一般，此时这窗子边，背对着她站有一人。
木湮对着那背影行了一礼道，“前辈久等了。”
那人听罢转过身来，长发凌乱的披散下，粗布衣上满是补丁，却依旧神色淡然，意态闲雅，此人赫然便是朔兄。
厢房内，封越搂着鹓糅，他们身旁悬浮着两枚灵匙，封越又仔细感应了一遍灵匙，再三确认无果后才收入储物空间，他看着怀中熟睡的鹓糅，轻语道，“朔兄说我赢不了你，除非你故意输？”
“那你可否故意输给我一次……”
凌云峰山洞内，木湮边往外走边回忆方才前辈说的事，她望着手中那朵茶花，半晌沉思，良久才露出一抹恍然的微笑，洞外的凉风吹入，茶花也随之消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清风醉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