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灯摇·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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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和煦，燕子成双，紫色的苜蓿开了满庭，氤氲的香气幽幽浮动，令人沉醉。
春日午后，无欢安逸地躺在回廊里小憩。初临折了一枝苜蓿，悄悄地溜过来，探出身子，用枝上的花轻轻搔动无欢的鼻子。
“嗯——”男子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
初临捂住嘴悄悄地笑，等到准备再去逗弄他的时候，却忽然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他以手支头，侧躺在长凳上，眉目间俱是笑意。“师姐，好玩吗？”
初临丢了苜蓿，扁了扁嘴，转身就走。“没意思。”
“别走。”无欢一把拉住她，翻身起来，将初临一下带进怀里，他轻柔地说着，“师姐别走。”
初临涨红了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无欢，你干什么！”
他抓着她的手，闻着她长发的香气，语气愈发地温柔，“师姐，嫁给我好不好？”
“不行！”她想也不想立即拒绝。“师弟是不能娶师姐的！”
“为什么？”他诧异间放松了力道，被初临抓住空隙，从他的怀中逃离。
“我不想、我不想变成师父那样！”她接连后退几步，摇着头，努力抗拒，“明明和师伯已经有了婚约，却还是……被抛弃了……”
“我不会！”他站起身，想要拉住她，却被她挥手打开。
“我不信！”她转身向三清观的门外跑，刚要跑出门时，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初临踉跄后退跌在地上，看着门口数十个来者不善的一行人，有些微愣。
随后赶来的无欢拔剑指向来人，冷冷说道，“来者所为何事！”
为首的男子弹了弹手中的长刀，轻蔑一笑，“小毛孩子就敢跟本大爷这么说话？去！把那个死女人叫出来！就说永安赵家来人找她叙旧了！”
“大哥，跟他们费什么话，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
“对！”
“就是就是！大哥！”
无欢伸手想要扶起初临，却被她避开了。她站起身拔出长剑，愤愤道，“你们赵家害死了师伯，我们三清观还没问罪，你们倒是自己先找上门了！”
“师姐——”无欢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他们二人势单力孤，绝不是对手，就想把她拉回去。可奈何初临是铁了心要一战到底，无论无欢怎么做，她就是不肯回去。
在他无计可施之时，一袭青衣飘然而至。她手里执着拂尘，眉目从容，对来人轻叱，“什么人在我三清观撒野！”
“呵！正主终于出来了！”提着长刀的男子摸了摸脸上的长疤，“当年，你设计害死我家小姐，这笔账，是时候该好好算清楚了！”
“你血口喷人！我师父才没有！”
“呵！”男子嗤笑，“小姑娘，你自己问问清楚再说。居然找了这种毒妇做师父，啧啧——”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的徒儿无关。”她淡淡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无欢，疾声说道，“带初临走！”
话未落，长袖一挥，拂尘扫开一排刀剑，顺势将无欢与初临二人丢出门外。“快走！”
“师父——”一切发生太快，初临还未及反应，就已经被无欢带出了人群，直奔山下。
耳畔山风呼啸，初临有些发怔。
“一个、都别想走！”脸有刀疤的男子手一挥，几人迅速领会，掉头下山直追离去的两人。
山路崎岖冗长，眼见着追兵将至，初临挣扎着想要离开无欢，减轻他的负担。但她突然后颈一震，意识就开始渺远了，只是依稀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双不再清亮的眼眸。
天空悄无声息地落下淅淅沥沥的细雨，如丝缠绵。无欢一人独战，最终是寡不敌众，被逼入绝境。
山顶的林木被风吹得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人低语。冰凉的雨丝落在他的伤口上，混着殷红的血一起流下，浸透了破碎的衣衫。
他跪倒在地上，勉强用长剑支撑着身子。他嘴角不断地渗出血，却依旧紧咬着牙。
凶恶的对手将带血的刀锋架在无欢的脖子上，“臭小子！说！你把那个死丫头藏哪了？”
“嗯……”他的口中涌出血来，“我警告你，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
“死到临头还嘴硬！说，你把那个死丫头……”
话未说完，无欢手一撑极速后退，足尖点地借力，剑锋一转，“刷”一声将口齿还在开合的人头斩落在地。在其他人还未反应之时，温热的血从腔子里撒出来，失去头颅的身子迅速委顿下去。
“我说过，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突然间地爆发令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猩红色的血一瞬间涌出口，“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说她一个字！”
“臭小子找死！”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的人，怒极而起。当刀剑同时刺进他破败的身子时，血，染红了初春的山顶，他，终是再没有力气去反抗了。
春雨飘摇，他只是久久地凝望着阴霾的天空，仿佛透过那里，就看到了那个冬季的雪夜，师姐为了他在师父门前跪了一夜。
呵，真傻……不知道今年还会再下雪吗？落下的雪还是那一夜的雪吗？
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师姐，你不用害怕会同师父一般了。无欢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只愿娶初临一人……为妻……”
“噗——”刀剑抽离，失去力气的他，沿着雨水洒落的方向倒下了身子，从山崖飞速下坠。
天色越来越暗，雨，还在下，没有温度的泠泠细雨中，仿佛能听见女子哭泣的声音。那些断断续续的残缺的语调最终拼凑成一句话。
“你回来，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灯摇·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