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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回家 ...

  •   杨畋眼见连年余的马车离去,假意问了一父亲一句,一听人说父亲正在忙公事,立刻说:“那我先去后衙拜见祖母了,我们以后再聊。”说罢便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杨畋刚从大门里撤出来没几步,便见连海平没精打采地回来,不由奇怪地说:“我不是让他把连叔他们送到城门口吗?你怎么没跟着过去?”
      连海平笑了一下,跑了两步迎了上来对杨畋笑着说:“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到了太原之后把马车给我爹让他和姑姑回乡,我爹说这么远的路,我再自己跑回来太远了,就没让跟着过去了。”

      杨畋心中想着回家要面对的事,忧心忡忡地看着连海平说:“也罢了,那你先跟我回家吧,你说刀谱和我弃武从文的事是一下子告诉蓝伯再慢慢开解他好呢,还是能拖一点是一点,到最后拖不了的事候再告诉他呢?”
      连海平早在路上就想好这个问题了。这时听杨畋问,于是回答:“先说刀谱的事吧,毕竟刀谱你已经丢了,他跟你要,你也拿不出来东西来了,弃武从文的事以后再慢慢说也行,还有,你为什么要弃武从文,做一个文武全才不也是挺好的吗?”
      杨畋摇了一下头说:“我以前也想过以科举入仕,以后从文从武再做打算也不迟,只是这次见了那个人那般狠辣、通透又随机应变的行事后,就知道自己不是为将的那块料了。”
      连海平哦了一声说:“那就先跟你蓝伯说你打算以科举入仕,以后从武打算吧,这样他还不至于太过失望。”
      杨畋闻言不由皱着眉,微为失望地看着连海平说:“这不是骗蓝伯吗?海平,我没想到,你也会骗人。”
      连海平忍不住笑着说:“这也是你之前的想法嘛,又怎么能算做是骗呢?反正你也是后来才改的主意,你就当自己晚改了几日主意就是,再说那也只是主意,这世上的事谁又能认定永无改变呢,万一你以后又改主意了呢?”
      杨畋轻叹一声说:“说的也是,世事难料,只是在为将这件事上,我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赶得上他了。”
      连海平好奇地问:“他是谁?”
      杨畋笑了一下说:“我找去酸枣坡的那个人,但名字我不能告诉你,这事让外人知道了,我跟他都有灭门之灾。”
      连海平嗔怪地说:“那你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事干嘛。”
      杨畋笑着说:“我以前跟你提过,这会再想瞒你那也迟了,再说若是跟你说话也要处处防着,那岂不是太累了。”
      连海平脸上一红,低头一笑,随即好奇地问:“那我姑姑不知道吗?”
      杨畋摇了一下头说:“应该是不知道的,顶多也就觉得我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罢了,我又已经跟她圆了谎话遮掩,所以她应是猜不到的。”
      连海平哦了一声,又郑重其事地说:“放心,这件事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杨畋笑着说:“这点我自然相信于你。”
      两人说话间两人已是绕至提刑司后门。
      蓝生早知杨畋这几日便要回来,这时一看杨畋回来,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小子闯了那么多祸,居然还敢跳墙跑掉,跑到外面又闯了那么多祸,居然还敢没事人一样的回来!你爹舍不得打你,我可舍得!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说罢扬起手中的枣木杖已是没头没脑地向杨畋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杨畋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硬挨了一下,见此情景众人都是一怔,连海平愣了一下之后,上前便去往后拽杨畋,但杨畋犹如脚下生根,哪是连海平能拽的动的。这时蓝生的第二杖也已经落了下来,连海平心急之下就想去替杨畋挡第二下,杨畋猿臂轻揽,把连海平扯到了后边,又硬挨了这一杖。
      蓝生见杨畋硬挺着挨了自己两杖,甚是意外之余不由悲从中来,扔了手中的木杖放声大哭起来:“你小子居然不跑了?!你小子居然敢不跑了!你不就仗着自己是主子,是少爷,欺侮我不敢打你……”
      杨畋跪在地上拾了木杖,双手托给蓝生低声诚挚地说:“蓝伯,不是畋儿敢不跑,而是畋儿自知罪孽深重,不敢逃脱罪罚,蓝伯您只管下手管教便是。”
      蓝伯听了这话,登时吓得瞪大了双眼:“你又闯什么祸了?不会是杀了人吧……”
      杨畋苦笑一声:“比那还严重,我把祖传的刀谱丢了……”
      蓝伯一听这话直气得眼前发黑,一头栽了下去,吓得杨畋赶忙上去搂住了蓝伯,伸手在他鼻下探了一下,觉出尚有呼吸,赶忙抱着蓝伯进了后门旁的门房里,把蓝伯放在门房里的小床上,盖好被子,杨畋自己经历过,深知蓝伯这是气的,只有解开心结才行,在这一点上,他相信连海平可以做好,于是转头对连海平说:“蓝伯这回可气得不轻,那本刀谱蓝伯向来看得比自个性命都重要,却被我弄丢了,一会蓝伯醒了,你帮我好好劝劝蓝伯。”
      连海平早就准备好说词应对的连海平自然答应。
      杨畋放心地把连海平留下照顾蓝伯,自己关了后门进去拜见祖母去了。
      杨畋走了一会蓝伯才悠悠转醒,他吃力地睁开眼,见自己躺在自己素日所住的门房里,眼前只有上次那个过来替杨畋报信的小姑娘,想了一下,立刻忆起之前杨畋说他把祖传的刀谱给丢了,立刻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嘴中恨恨地骂着:“该死的混账小子看我不打死他……”
      连海平上前扶着蓝伯故作恍然地样子说:“原来那本刀谱真比杨畋还重要啊!怪不得刀谱丢了以后,他就觉得其罪万死莫赎,要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就是死了也没用,差点就以死谢罪了。”
      蓝伯一下子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心中立刻一阵后怕,若杨畋真为了那本刀谱以死谢罪,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好半晌蓝伯才轻哼了一声说:“女娃子说话没边,就会替他打掩护,我瞧他活蹦乱跳的跟没事人一样。”
      连海平听了这话也放心了许多,看来事情并不是像杨畋当初所说那样,那本丢的刀谱比杨畋重要的多,杨畋就是以死谢罪都不能为之赎罪。现在看来,至少在这个蓝伯看来,杨畋可比那本刀谱重要多了。
      连海平瞪着一双杏眼一脸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刚见他那会,他混身上下脏的瞧不出个人样,又臭得隔了三丈都能把人给熏死,瘦的跟棍插的一般,嗓子哑得跟个破锣一样,两只眼睛黯淡无光,就比死人多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那腰站的还算直,我还以为是个快要饿死的老乞丐呢。”
      蓝伯想了想方才见杨畋的样子,半信半疑地说:“女娃子编得真像真的一样,不过他的确是瘦了些,不过也高了。”
      连海平一本正色的地说:“您说他瘦了?!我看他是结实了很多才对。”
      蓝伯盯着连海平问:“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连海平看着蓝伯,猜想着蓝伯是想去找那本刀谱,于是说:“我是在岳阳见着他的,只是当时他的刀谱已经丢了一阵子了,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那时候刀谱已经丢了好一阵子了,想是找不回来了。任再厉害的刀谱,那也是人画出来的,丢就丢了,就是杨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断没有重物轻人,为了一本刀谱让人子孙拿命偿的道理。再说杨公子还年轻着呢,以后再创出更厉害的刀法也说不定!”
      蓝伯长叹了一声说:“你这女娃子劝人倒是张好嘴,畋儿既然已经告诉了你这么多,那我也不妨把话给你说透了,其实一本刀谱有什么要紧的,那本刀谱上的刀法我跟畋儿都会,就是老爷对那本刀谱也不生涩,要紧的是那本刀谱所代表的传承。那本刀谱是曾祖老太爷所创,绘制下来传给子孙的,里面经历了多少艰辛破折,谁想太爷去的早,太爷去的时候,老夫人还没显怀呢,太爷临去时把那本刀谱交给我,并交待我,要我一定把杨家的这门武功替他给传下去。老爷生下来时,太爷都已然去了好几个月了。太爷就留了这么一根独苗,老夫人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更不舍得他小小的人,冬练三九夏练三暑的到这练功场上来打熬。我那会子也是年轻,想着晚两年练就晚两年吧,哪知过了两年后,老夫人费尽周折咬牙把老爷送到京城有名的书院里了,书院里的功课紧,这起早贪黑练功的事,我也只能想想了,再一晃这老爷都荫封了功名,补出去做官了,我也没能把这身武功教给他,实是愧对太爷的在天之灵,反是老爷宽慰我,等他以后有了儿子,让我把武功教给他儿子。我又有什么法子,只能等吧,并对自己说,这次说啥也不能再看孩子小就硬不下心来,老爷得子晚,二十七岁才有他这么个儿子出生,那会子我也四十四了,听到内院的喜报,把我高兴的泪流满面。这回我不敢再心软,从他三岁起,就拖着他开始练拳,后来他入学了,我也硬着心让他起早贪黑的学,愣是没让他把这武艺给拉下来,这十几年练下来,那小子的武艺虽说不上顶尖的出挑倒也算不上太差。他上次被罚后从家里偷跑出去时,我以为他会悄悄去投军,终回光宗耀祖的回来,心中倒也没多难受,甚至还暗暗高兴,哪知他最后倒是惹了一堆麻烦回来,没有担当不说,还把刀谱给丢了。真是丢人现眼,辱没祖宗啊!不行,这回我得好好教教他这铁血军人的立身根本,不然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九泉之下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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