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顾青白

4、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苏慕回国，苏月央也不能在黎国赖着不走，安王的礼队将他送出京都，苏月央站在不远处等他。虽说是叔侄，黎安比黎清大不了几岁，眉眼间有些相似，只不过肖琅更加温和灵慧，黎安的面容，阴郁了些。那阴郁的眼神下面是一张笑脸，看不出黎安对苏慕这次的行程是不是满意，苏月央站在树后面眼睛散了神。
　　“想什么呢？”苏慕走过来一手拍在她头上。
　　“哥哥。”苏月央轻轻叫了一声，又看了看黎安刚才站过的地方。
　　“走吧，回家了。”苏慕在前面大步的走着，苏月央在后面小跑的跟着，“哎哎哎，你慢点啊，慢点。”
　　一路上苏慕和齐与安都在讲黎国的事，苏月央一句话也没插上，安王对姜国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一方面希望姜国帮他，一方面又希望姜国不要介入太多。
　　“如此也好，还能减少些同安王的联系，联系的少了，他反而不会怀疑。”苏月央在一边嘟囔。
　　“说的不错！”苏慕停了和齐与安的交流，转过头来夸她，苏月央没想到他听见了，看着他张着眼睛，明显惊了一下，“啊？”
　　“阿央，哥哥还有许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要学着先把锋芒藏起来，不能再让宋家找到由头弹劾你，你是个闲散公主，每个月也要上街吃喝玩乐，他们才放心。”
　　“终于要收网了么？”苏月央点点头，脸上还是懵懵懂懂的，就那双眼睛清亮，齐与安看着她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一不小心笑了出来，苏月央的眼刀还没扫过来，苏慕先出声了，“你别笑她，七岁的时候你就爱笑她，我这妹妹你别看她有点傻，其实很灵光。”
　　齐与安抿着嘴憋笑，“我没笑她。”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一直闹到茶馆，看着苏月央那副可怜巴巴的小表情，苏慕勉强同意留下来吃个饭再走，他知道她不喜欢宫里，苏月央也不去跟他抱怨什么，每每只要他在明德殿，她就跑去旁边待着，有时候苏慕看书看到深夜，苏月央趴在旁边的台子上就睡了，苏慕起来抱她去床上，顺便也活动活动四肢，她在别忆阁的时间，恐怕还没有在明德殿偏殿的时候长。
　　比起苏慕，归德将军赵秀会讲笑话的多，有他在，整个桌上其他人也不用说话了，就跟着他打岔就行了。苏月央早早的吃掉了一碗牛肉面，呼呼哧哧的喝了几口汤，就撑着脖子在那等着了，等赵秀啃完那一只羊蹄子，抹了把嘴，“今天也给小姐讲点稀罕事，小姐想听什么？”
　　“就说说你们在黎王宫的事呗。”
　　赵秀讲之前，还看了齐与安一眼，齐与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赵秀就开始了他的表演，“黎安是个有意思的人，他进去先是给公子找媳妇，后来大概是想起了公子无情世子的称号，转而就把目标投向了将军。”
　　“黎王宫不是没有女眷么？”
　　齐与安本来闲闲的喝着他的茶，这一下心里盘算着给赵秀弄个什么好差事，果不其然，赵秀那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在那讲的乐呵乐呵的，“可不是么，黎安可是花了大心思，把黎国大臣家里相貌极好的女眷全找来了，其中有一个知书达理，大方的很，我看那黎安是一心想在姜国插个眼线，谁知道将军不同意。”
　　说到这苏月央瞥了齐与安一眼，齐与安仍是气定神闲的坐着，就是闲的有那么一点刻意，“我直接就拒绝了他。”还给自己补充了一句，苏慕跟个明白人一样坐在边上，“齐兄不同意，我也就帮着一起回绝了。”
　　“何止这些。”赵秀的话匣子打开了没点东西怎么管得上，完全不顾及齐与安略带些暗示的目光，接着说道，“将军是这样回复黎安的，臣一心想着殿下的妹妹，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给个恩宠，这哪还有什么戏啊，小姐说是吧，这谁都知道黎王宫哪有女眷。”
　　“他说的是我妹妹。”苏慕夹过苏月央面前剩着的一块奶酥吃了，赵秀安静了，整个桌子上都有了一种尴尬的气氛，苏月央从苏慕嘴边抢下了半块奶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这个！”
　　“你放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苏慕也不甘示弱的和她吵。
　　赵秀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引开话题的方法，“小姐回府之后，连公子都有生气了不少。”
　　本来只是齐与安一人盘算着回去给赵秀个什么好差事，这会儿苏慕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既然吃完了，就出发吧，归德将军看起来不累，应该也不需要休息了。”
　　等苏慕和齐与安走过去，苏月央在最后拍了拍赵秀的小臂，她差不多刚好够得着的地方，给赵秀使了个眼色，赵秀终于得到了保护伞，长舒了一口气，世子殿下和云麾将军的强强联合，要不是实在是和公主殿下相谈甚欢，也不至于一时得罪了俩。

　　回宫之后，苏月央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单调乏味的生活，黎国的一切都好像过眼云烟，除了柜子里留的那一套紫色的衣服，那天她又穿着在殿里随便跳着点什么舞，苏慕下了朝没事，正巧拐到别忆阁，“今日就叫晓晓将这衣服给你补补吧，我看着这外面的衣服偷工减料的很，冬天天冷，还是穿要穿的暖和一点，妹妹说是不是。”
　　苏月央两只脚都拌在了一起，“哥…王…王兄。”
　　“哟，”苏慕假装吃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王兄呢，我来呢，是知会你一声，今日各宫娘娘都要去母后那里请安，后宫里也去多走动走动。”
　　“哦。”苏月央趴在凳子里，“不用了吧，我看见娘娘们那几张花枝招展的脸，我就头疼。”
　　“头疼也得去，刚好晚上我也帮你安排好了，晚上过来明德殿跟我一起用晚膳，没其他的事了。”苏月央的头还埋在凳子里，苏慕干脆拿个斗篷盖在她脑袋上，“忙吧。”说完最后一句，带着他的一身冷气又出去了。
　　后宫娘娘的话题，无非是胭脂水粉，衣服绸缎，苏月央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哈欠，“阿央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说来母后这里陪母后说说话。”
　　姜王后谢伊，谢相家的女儿，宋相为左，谢相为右，姜王早在还是世子的时候就与谢家的女儿情投意合，谢伊及笄，就娶回了家里，奈何宋家实在是家大业大，把持朝政，两个月后，宋芙蓉也嫁进世子府，后来姜王即位，又娶了卓老将军的独女，不过姜王膝下一儿一女皆是王后所出。
　　“师父管得严，日日就是些舞刀弄枪的，没什么别的事。”苏月央起来恭恭敬敬的答了，没给贤妃个挑刺的机会，贤妃的眼睛向上翻了翻，到底也没说什么。
　　“阿央性子活泼，阿央不在宫里，宫里不知道有多无聊。”卓妃笑起来，扬起一个不深不浅的酒窝。
　　“卓妃是觉得陛下最近都不来后宫了，没意思了吧。”贤妃看着自己新染红的指甲，语气有些不屑。
　　“父王前几天过问女儿的功课，还夸我呢。”苏月央把贤妃的话绕过去，走过去坐到王后身边，谢伊也慈爱的拉着她。
　　“你父王怎么说你的，是夸你这个淘气包，最近都没给他惹事？”
　　“父王夸我最近功夫练得好，不像外面的小姑娘，天天都是时新的衣服花纹和首饰，父王说这才像他的女儿，说母后教的好。”
　　贤妃脸色白了几分，心里算着什么时候让苏月央吃吃瘪，脸上笑容更温和了，“我说公主殿下怎么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这传出去，哪家的贵公子敢娶，最后不要嫁了什么乡野武夫，又惹得王后娘娘伤心。”
　　“贤娘娘是觉得父王教子无方了？”
　　“臣妾不敢。”贤妃哪想得到这小姑娘出去了几年越发的伶牙俐齿，每每争论从未占过上风。
　　“贤妹妹没做过娘亲，不知道这孩子啊，最是难教了。”往日里贤妃说什么，谢伊也不放在心上，近日阿央回宫，宋家总是里里外外的言语暗喻，谢伊也有些不高兴。
　　“臣妾没那个福气。”
　　“过几日，臣妾也去武场看看阿央练剑如何，臣妾好久没动，估计连那刀剑都拿不稳了。”卓妃看出了谢伊的脸色，把话题引开去。
　　等卓妃和贤妃都回去了，谢伊才问起苏月央绳结的事，苏月央含含糊糊的，“啊，去黎国的路上丢了。”
　　“你呀，不是让你天天带着么，双灯结寓意好着呢！”
　　“知道了，母后，女儿明日就去找绣坊的人再编一个。”
　　“小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谢伊刮了刮苏月央的鼻子，苏月央咧着嘴笑，“王兄已经很省心了，我再让人省心，母后就该没意思了。”
　　“跟着你王兄出去见见世面固然是好，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也知道姜王宫就你们两个孩子。”
　　“是。”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苏凌忙完了去看望谢伊，远远的就听见她们母女俩的声音。
　　“母后念叨我呢。”苏月央嘟着嘴。
　　“那也是你母后为了你好。”苏凌在桌边坐下。
　　“是是是，父王来了女儿就告退了，王兄说让女儿晚上去陪他用膳。”
　　“多陪陪你王兄，把你送出宫的这些年，苏慕也很孤单。”
　　“是。”
　　苏月央一边琢磨着苏凌的话，一边从穿过前厅走到苏慕的正殿，苏慕换了一身便服，坐在院子里烤肉，就看见她从面前走过去，嘴里面念念有词，“念什么咒呢？”
　　苏月央听见了从正殿退出来，也没回答他，苏慕接着说，“转过来走，你想从楼梯上摔死么？”
　　“哦。”苏月央正儿八经的走下来，“什么西北风，你哪来的时间烤肉？”
　　“最近没什么事，想个法子逗逗你罢了，你不是小时候就喜欢烤肉么？”
　　“哦，燕国的烤肉。”
　　“肖琅跟你说的？他怎么逢人就念叨燕国的烤肉。”
　　“为了掩盖他那欲盖弥彰的身份。”苏月央拿着一串儿鸡翅放在架子上，“一边儿去。”苏慕赶她。
　　“我学学嘛！”
　　“你什么都想学。”
　　“对！”苏月央跟他呛。
　　“如妃是燕国送给黎国的。”苏慕撒了一撮子盐，苏月央一口羊肉刚闷到嘴里。
　　“如妃是谁，父王新纳妃子了？”
　　“黎安的母妃。”
　　“哦。”
　　苏慕白了她一眼，“如妃进宫的时候十七岁，长得很漂亮，十九岁的时候生了黎安，二十一岁黎先祖薨逝，如妃也就回了燕国。”
　　“那生黎安的时候，黎先祖也已经五十多岁了。”
　　“不觉得这个故事有很多疑点么？”
　　“有，五十岁还可以生儿子么？”
　　“苏月央。”苏慕被她闹没了脾气，“我在跟你说一件正事。”
　　“好的。”苏月央乖巧的吃了一口肉，“没觉得啊，到处都很正常。”
　　“过几日我要去世子府住，你…”
　　“我和你同去，今日父王说了，让我多陪陪你。”
　　苏慕神色复杂，“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
　　“我陪你，前面那个。”
　　“你有没有考虑一下给我留两串儿。”
　　“有。”苏月央递给他一个略微有些烧焦的，“改日我们打一架吧，哥，我觉得我最近武功长了不少。”
　　“好啊。”苏慕愉快的应下了，苏月央这丫头口是心非，自己吃饱了就去帮苏慕烤了不少，苏慕难得的挂着些笑容，逐风带着宫人们又退远了些，不想打扰他们兄妹二人。
　　吃过了饭，两个人从宫门里并肩牵着马出来，皆是一身劲装，束着袖口，“好久没有这么安逸的日子了。”
　　“是么，我看你在冷歌楼里嗑瓜子的时候挺高兴的啊。”
　　“你不懂，我是在用瓜子缓解我内心的焦虑，即便离你已经那么近还不可消散的焦虑。”
　　“我谢谢你。”苏慕说完了翻身上马。
　　“等等我呀！”苏月央看着苏慕越跑越远，又不敢撒开蹄子追，苏慕背对着他，笑的牙都露出来了。
　　苏慕的府邸在雪琉街上，一直骑到那苏慕才停下来，转过头来看苏月央，苏月央喘着气，“大哥，我还是你的妹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仇人，”苏月央顿了顿，“或者是思慕你的姑娘。”说到这，她嘿嘿的笑着。
　　“得了吧，你这种姑娘，说实话我不太敢娶。”
　　“切，没本事。”苏月央将马交给逐风，先苏慕一步跨进院子里，深吸了口气，“这梅花真香。”
　　苏慕跟在她后面进来，“还是住在东厢吧，跟在宫里一样，柜子里给你买了些新衣服，这次打算在宫外住上半月，你要什么首饰就自己去挑，后院仓库里我收了很多。”
　　“都是给我留着的？”苏月央东张西望的，又落在了苏慕后头，这时候一个箭步冲过去跳到他身上。
　　“注意一□□统，像什么样子。”
　　“又不是在宫里。”苏月央挂在他身上不下来，苏慕拖着她拖到正厅，“你很重，快下来了！”
　　苏月央磨磨叽叽的下来，在屋里到处转转，“叫逐风带你去四处看看吧，我还有些奏疏要看。”
　　“明日再转吧，天黑了看得见什么。”
　　苏慕坐下来批奏疏，苏月央盘腿坐在他旁边，抓着只笔不知道在画什么，过了一会儿人就没了影子，苏慕看了看旁边落下来的披风，围在里面的小姑娘早就不知道跑去哪了，他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将一摞奏疏搬到一边，还是留下一片地方给苏月央，瞥见那纸上苏月央就勾了几笔，看起来像是个男子，唯一能辨认是苏慕的在于今日有些不一样的发冠，眼睛鼻子还没来得及画，就那发冠画的传神。苏慕正看着，小姑娘从门口进来了，手里捧着一碗甜粥，嘴里呜囔呜囔的，“这个好吃！”
　　“你去哪了？”
　　“厨房，刚才吃多了羊肉，这会儿觉得口渴。”
　　“口渴我这不是有水么？”
　　“不好喝。”苏月央一屁股重新在他旁边坐下，翻了一本奏疏有模有样的看着，“宋相每天能干点正事么，这又上书弹劾谁呢。”她往下看了几行，“噢，不是弹劾，是述职。他也没干什么好事啊，夸夸这个损损那个，齐家做大，恐对中央不利？”苏月央一字一顿的读出来。
　　“这么多年，宋家的手段也没什么长进。”苏慕神色冷了下来，“当年先王年迈，于朝事不利，父王又出兵在外，才给了他宋家可乘之机。”
　　“利欲熏心。”苏月央的粥喝完了，她将勺子往碗里一丢。
　　苏慕悠悠的看了她一眼，“这事儿，恐怕还得靠你。”
　　“全听王兄差遣。”苏月央朝他抱了抱拳。
　　晓晓从外面闯进来，带着一身冷气，许是跟着苏月央久了，规矩什么的总是想不起来遵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苏月央在苏慕开口前先叫住了她，晓晓还在喘气，一边喘一边说，“下雪了！世子殿下，公主殿下。”
　　“走，出去看看。”苏慕把斗篷加在苏月央身上，自己则重新拿了一件大氅披着，才带着苏月央走了出去。
　　“公主看着梅花上落得雪，婢子去采来存着泡茶。”
　　“好呀好呀。”苏月央伸手去接那雪花，还没到她手掌就融化了，“燕国的雪好的很，可惜没机会去看。”
　　“燕国的大漠也很漂亮。”苏慕想起从前在边境的日子，“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你是将来的王，哪有空跟着我胡闹。”苏月央的手心存了些水，凉飕飕的，“我去看了大漠，就回来说给哥哥听。”
　　“好啊。”
　　“世子殿下这样笑起来，真的和公主一模一样。”晓晓看到苏慕眯着眼睛，不禁感叹。
　　“同兄长比起来，还是我好看些！”苏月央的冰手伸进苏慕的脖子里，苏慕倒抽了一口冷气，苏月央哈哈哈的在那里大笑。
　　“择日不如撞日，逐风拿剑来，我倒看看这丫头功夫怎么样了。”
　　苏慕剑在手里转了一圈，指向苏月央，“你那灵巧功夫，拿把这么重的铁剑？陆离也太抠门了，家里那么多好东西，就给你个这？”
　　“这咋了，我姜国男儿不都用这个保家卫国？”苏月央回手挽了一下，练了这么些日子，确实没有从前重了。“来吧，王兄。”
　　苏慕倒是没客气，上来就是杀招，剑锋从苏月央脸前划过去，正对着左心，吓得苏月央连撤了几步，从侧面钻了过去。
　　“哟，躲的不错。”
　　“你少笑我。”只见那少女剑挽成了花，全是些虚招，最后落在少年的后心，“小心了，王兄！”
　　“还是你小心吧！”苏月央的剑尖离苏慕还有那么段距离，苏慕的剑已经到了苏月央脖子边上，一缕发丝飘下去落在雪地里，苏月央的头发也散开来，玉环被甩向空中，最后捏在苏慕的手心里。
　　“哥！姑母给的玉环！”苏月央大叫起来，”你这也太胡闹了！“说完走到一边去，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卸了下来，”再来！“
　　”我同你换，我这把剑轻。“苏慕走过来拿走了苏月央的铁剑，苏月央吃了刚才的亏，也不跟他客气。
　　”你先。“苏慕抱手站着，苏月央被他一激，举着剑就刺了过去，本以为是冲着面门去的，最后贴着耳朵划过去，接着转过去就是一刺，却是被苏慕挡住了，苏月央懊悔的很，正准备换一边再来，苏慕连连紧逼，剑剑要害，放在以前，苏月央就躺在地上求饶了，今日居然还挡着，脚下步子飞快的后退，感觉到背后就有树了，苏月央一个借力，直接抵住了苏慕的攻击，找了个时机又刺了回去，停在离苏慕面门还有三分的地方，“不错啊，小丫头，能撑这么久了，还有时间反击。”
　　苏慕的力气到底比苏月央大，剑锋之间都要擦出火光来，两把剑终于分开，苏慕换了重剑，步子稳扎稳打，任凭苏月央怎么变换身形，都纹丝不动，苏月央一套飞天剑眼看着也使了一遍了，苏慕还是完全没有破绽，最后那丫头累了，抽身想走，打算求个全身而退，苏慕的剑从右肩追上来，苏月央往左边一缩，迅速的就从中间找了个缝跑掉，站到一边喘气去了。
　　“不来了，不来了，吓死我了，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飞天剑躲的功夫确实不错，适合你。”苏慕看她满脸的汗，也不为难他，拿了衣服过去把她包起来，“小心着凉。”
　　“我还想着给你分忧解难，我还是回家歇吧。”
　　“这水平弄弄赵秀没问题了。”苏慕的斗篷帽子一直盖到苏月央的眼睛，她一只手将帽子撑起来，双眸眨着，“真的啊？改天找他打一架！”
　　“嗯，陆离是个好师父。”

　　苏月央回到房间就睡了，练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和苏慕打一架来的累，她觉得浑身抖散架了，也可能是吓得，迷迷糊糊间听见晓晓问她喝不喝水，她努力的摆了两下头，好像还没摆动，又觉得有人帮她把被子拉高了些，更安心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