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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那就没辄了,你也用球打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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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止住咳,才发现周围早已都坐满了人,就我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我说:“没人,一下午就没人!请随便坐。”
校花点点头,迅速收敛了笑容,又望了我一眼,表情有些气恼。拿出餐巾纸在椅子和桌子上使劲擦了擦,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面包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我讪讪地放进了塑料袋包好,用舌头舔干净了嘴边的面包屑和奶油,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苍天有眼啊!今天居然有机会和校花并肩坐在一起。我敏锐地观察到,刚才她问话时,已经在周围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有人因为旁边没有空位,脸上明显露出后悔和失望的表情,恨不能一脚把邻桌踢进太平洋,有人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窥视这边。更多的人眼里则充满了羡慕,好像我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酒醉后用身上最后的十元钱稀里糊涂地买了彩票,醒了才后发现自己飞来艳福,一夜暴富。
我不由得心花怒放,原来我余某人也有今天。主啊,亲爱的耶和华!我要高声歌唱你。
我的嗅觉变得异常敏感,肺扩量急剧增大,校花身上纯正的女孩子体香一阵一阵侵袭过来。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像婴儿的奶香味,只是多了一丝浓烈与甜腻。我第一次深刻地理解到,自然界中异性的体味有如何强烈的吸引和迷幻,这其中也包括人类。
我心猿意马,躁动不安。一向使我废寝忘食的战争书籍,现在也字体飘忽,游走不定。
看了一眼校花,她摊开一本书,正在逐行逐字阅读。面容平静,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一副书外无人的样子。
如此吸引她的,是一本什么书呢?我很想知道答案。
这时候校花无意中抬起头来,看见我正望着她的书,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就是××系的男排主攻手吧,球打得不错啊?!”
哇!她连这也知道呀!我的球扣下去又快又重,掷地有声。我开始笑容满面地谦虚起来:“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呵呵,完全就不值一提嘛!”
“什么不值一提?”校花怒斥道:“刚才问座时,一开始我没看清是你,我正要找你算帐呢!”
周围的头齐刷刷地抬起来,目光的焦点落在我身上,让我感到不可承受之重。古希腊人阿基米德曾经号召人们,利用千万个镜子反射出炙热的太阳光,烧毁了海上庞大的古罗马舰队。现在我分明也感受到了这种火焰和浓烟的熏灼。校花显然也注意到了影响,压低声调说:“你现在跟我出去,我们外边去说。”说完迅速离座,转身就走。
我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凭空受到一顿娇斥,并没有生气,或者是来不及生气。虽然惊诧,却也没多想,拿了书和面包,鬼使神差地跟在她后面。步亦趋步,晃晃悠悠。
在借书柜台交还图书和借书卡,取回借书证。我注意到她还的是《沈从文文集》。
站在图书馆外的草坪上,夕阳夕下,云霞漫天。各种细小的彩色蝴蝶栖息在草丛中,时而翩翩独舞,时而嬉戏追逐。不知名的褐色小虫,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忙忙碌碌从土壤里钻进钻出。几只鹦鹉在香樟树上鸣叫,跳跃。路上走过的男女学生,有的拎着开水瓶,有的拿着饭盒,有的背着书包走向教学楼,还有的男生小跑过来,脚下一路盘带着足球,一身的泥土汗水。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路过的人都在向我们行庄严的注视礼。
我没有想到,出了图书室,我仍然是众矢之的。
我对校花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名气,但是我们以前没打过交道,我也从来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你。话一说出口,就觉得完全不得要领,有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校花杏眼一瞪,“我有什么好招你们议论的,我指的是昨天。”
我完全糊涂了,“昨天我怎么了?”
“你昨天把球打在我身上了,当时我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昨天下午在排球场,确实和电子工程系有一场进入决赛的淘汰赛,打满五局我们险胜,场外密密麻麻站满了围观的人。我使劲想了想,最后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每扣一个好球,又叫又跳,脸涨得通红,疯狂地挥动拳头。”
我迷惑不解:“那球,又怎么打到你身上去了?”
“你还好意思问!当时你扣球,对方在网上拦了一下,球的方向变了,力量一点都没有减,直接砸在我肩上。”
这么说我就有点印象了。昨天第五局打得跌宕起伏,比分交替领先。打到最后我极度亢奋,完全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不管场外拉拉队如何加油呐喊,几乎已经听不见了。这时候完全谈不上还有技战术。快攻,无球跑动的掩护,吊球通通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我的看家本领,四号位强攻。在排球场上高高跃起,利用腰腹力量把球重重扣下,给我的感觉是人在空中,接触球的一瞬间,排球猛的把我向上托了一下。落地时右肩下沉,还保持扣球的惯性动作,动作极其优美舒展。
在一片喝彩声中,场外似乎有女生尖叫了一声。
我完全清楚当时球的冲击力量,特别是当一个人毫无防范时造成的后果。我曾经在网上跳起封网时,对手把球打在我手掌上,也是又胀又麻,如千百只蜈蚣同时在啃噬。
我赶紧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没有伤到你吧?
校花说你自己看伤到了没有!说完把花边裙的短袖略微向上一提,露出一节雪白粉嫩的胳膊,果然有一块又青又红。
我眼睛一花,心神一荡。非礼勿视,不敢多看。
校花埋怨说:“我昨天疼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不敢翻身,你要赔偿!”
我忙不迭地说,我赔我赔。医药费肯定是归我出。我这就出去跟你买三七片,还有云南白药气雾剂。
昨天得胜回朝,系领导一高兴,觉得我们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威风,笑得脸上绽放出一朵皱巴巴的老红花。当场请我们出去大吃一餐,酒桌上又隆重宣布,今天获胜,每人赏人民币一百元。我这个主攻手兼队长得了一个本场最佳运动员奖,另赏一百!并且承诺要是以后拿到了冠军,每人再赏三百!
看样子昨天的劳动成果,今天要全部捐出去了。
校花说你怎么这么庸俗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那我请你吃饭,当场谢罪!
“不去,不稀罕这一套!”
“那我今天请你看电影。”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实在欠考虑。她要是同意了,我无异于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置于风口浪尖。黄鼠狼没打着不说,倒反惹得一身骚。
校花脸一红,“你想得美!”
我无可奈何,“那就没辄了,你也用球打我一下!”